第8章 初次团聚

陈歌当年学中医出身的,弄点康复的针灸什么的自然是信手拈来。

他的老本行就在这种古代背景里发挥到了极致,原本生疏的配药等技能也突飞猛进,更别提他的长处了。

考虑到林潋还年轻,身体底子应该是不错的,陈歌就没用那些刺激性比较强的针法,温和而利落地给他扎了一套针。

效果自然是立竿见影的,林潋几息之间就苏醒过来了。

他睁开眼睛的第一反应便是活宝似的痛呼一声:“哎呦喂脑袋要炸了,怎么这么疼啊,谁给我开瓢了?”

“行了鬼叫个屁。”江习看不下去,捂脸叹息一声,“别乱动,你脑袋上还插着针呢。”

闻言林潋不动了,一脸乖巧:“好的习姐。”

“容我打断一下,这是你们的朋友吗?”行秋云手腕一旋,木铎叮铃叮铃地发出清脆的声音。

头发花□□神斐然的老猎户身上背着弓箭,边上还牵着个略显狼狈的少年。

刚才陈歌和江习在屋子里搞林潋的事,他们在屋子外面也不是纯看。

老猎户一脸严肃地赶来,身边还带着个少年。

三个入镜者以研究看出来这少年不是此地的人,如今跟着这看起来就一脸不善的猎户,是怎么了?被胁迫了?

二中的校服是蓝白配色的宽大运动服,少年人纤细的手腕很容易就隐没在下面。

莫琬的便是。

他的双手都安静地置于身后,也不做什么小动作。

行秋云作为常年受害者一眼就看出来了这少年是被绑着来的——他校服的衣袍偏宽大,尤其是袖口的位置。

他依稀记得同学实践过,在那里缠一圈丝巾都不会有人发现的。

莫琬手腕上的位置微微凸起,看起来就不是骨节的自然凸出,倒像是什么粗糙的麻绳之类的。

行秋云朝鹿鸣玉使了个眼色,会意的鹿鸣玉便伸出一根手指试探过去。

他站位离得近,又身高手长的,这个距离完全能探到的。

鹿鸣玉屏息凝神望着雨后微微潮湿的地面,仿佛那是什么世界名画。手却是一毫不停,悄悄地掀开了衣袖的一角。

粗糙带着毛边的麻绳毫不掩饰地露出来,下面莫琬还是较为脆弱的手腕已经被磨得发红发亮。

——被胁迫的。

老猎户已经和石屿攀谈起来,行秋云便借着这个契机和莫琬进行了交流。

他悄悄附在莫琬耳边:“你是莫琬?林潋江习的朋友?”

莫琬的眼睛扫了一圈,见老猎户还在和石屿喋喋不休,轻轻地点点头。

“你是?”这次轮到莫琬发问了。

老猎户并不如他所想象的那么高冷,一见着人就滔滔不绝地冲他介绍。

“那个蓝衣服的是十里八乡唯一的采诗官,听说长得不错也很有才情,就是居无定所的还性子乖僻。”莫琬耳边又响起了老猎户的评价。

老猎户说话应当是没有偏颇的,他们入镜都是身穿,相比其他人也都是一样的。

所以根据说法,行秋云也在这镜中许久了。

他应当不是什么入镜者。

那这个行秋云就须得小心了。

江习和林潋的身份暴露了吗?

他的指尖的血迹还没干涸,仍在隐隐作痛,刺着他紧绷的弦。

“自我介绍一下,十里八乡唯一的采诗官,行秋云~”行秋云伸了个懒腰,“这位是我朋友,同样也是十里八乡唯一的,制砚匠鹿鸣玉。”

莫琬点点头:“行大人好。”

“别学他们叫什么大人不大人的,虽然我是吃皇粮的,但什么权利都没有。”行秋云抱怨一句,“你是莫琬么?”

“我叫莫琬,是个进京赶考的书生。”莫琬谎话说得脸不红心不跳。

怎么说,原本在京当高中生何尝不算是一种进京赶考的书生呢。

出乎莫琬的想象,听完之后行秋云只是淡淡地点点头,也没有要多加追问的意思。

他实在信不过这个长得跟神仙似的采诗官。

一般来说,水镜世界里长得好看的都有各自的隐藏身份,这种危险的家伙还是远离点为妙。

而且他那个好友鹿鸣玉看起来也不是什么特别能让人信任的,这个节骨眼上,把林潋送到非常危险阴晴不定的大夫这边意欲何为?

说不定江习已经陷入危险之中了。

不过他这边也没有好到哪里去,老猎户谨慎非常,直接用麻绳把他的手都绑住了,脚倒是没绑,因为他又不是什么专业的特种兵之类的,离了手的平衡也跑不了几步。

行秋云和鹿鸣玉也不知有何动机有何居心,总而言之,他现在虎狼环伺。

手心手背都是屎啊,未出狼口又至虎穴,怪不得从水镜里出来的人都一幅精神不济的样子。

莫琬叹息一声,抬眼望向江习的方向。

她遥遥地冲莫琬点点头,莫琬猜测应该是没事了。

毕竟他没戴眼镜,实在是看不清江习冲他做了什么动作。

不过江习出了名的聪明,应该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老猎户和那诡异的大夫借一步说话,江习便三下五除二将林潋安置到一边的床榻上,来到门外。

“你眼镜呢?”她低声问。

行秋云和鹿鸣玉也是适时转过身去。

这些学弟学妹们并不信任他俩,他俩也不打算把身份堂而皇之地公之于众。

万一谁到时候出了个什么三长两短,把他俩的身份也暴露出来就惨了。

凑到一块儿能干什么?

行秋云也有些尴尬。

越来越不对劲了,他和鹿鸣玉做了十几年的竹马竹马,两小无猜,对对方的什么心思都是一摸就透。

鹿鸣玉眨了下眼。

“想什么呢?”他隐去了称谓。

以前当然是无所谓地称呼全名,可现在他叫不出口。

阿秋。

他在心里默默地道。

“我在想,”行秋云偏过头去,不看那双潋滟如秋水的眼睛,“村长在想什么?”

这几天也没有连日大旱。

就是下着雨的情况下,新一批的入镜者进来了。

也亏得是如此,他们才没有第一时间被当作预备的祭品抓起来。

水镜是考虑到他们抓了一帮学生过来,因此给他们留了一线生机吗?

可是村长是个多疑的家伙,这一口气至少进来了四个人,很容易被发现啊。

不,主要是林潋。

江习不管怎么说,已经把村长糊弄过去了。

石屿和大夫在一块儿,也勉强是个容身之所。大夫原比他们所想象的要温良,应该不会做出什么的。

而且那一瓶速效救心丸,是从哪里来的?

行秋云个人更愿意相信它是大夫从外面带进来的,但是从外面进来的就知道这东西并不是很神奇。

当然也不会当作至宝珍重地锁在床头,引得外人窥伺。

他们已经发现了四个入镜者,差不多也够了开启一轮的标准。

新的一轮即将开始,他们要怎么做。

行秋云并不记得之前的种种。

他对自己进了水镜后的经历只是一个模糊的印象,完全不记得发生过什么。

但是有个声音告诉他,你已经死了。

行秋云半信半疑。

毕竟他还在这活着喘气呢,难不成是在现实里死了?

他和鹿鸣玉都知道自己是外来者。

村子里对外来者的排斥令人震惊,他俩大概也知道这是这个副本的规则吧。

二人提心吊胆,千万千万不能暴露自己是外来者的事情。

期间他们也看到了很多外来者。

大概有两三拨人吧,无一生还。

这些人里不乏看起来就非常厉害的警校在读生,武力超群的武馆老板。

都是被那村长带领着他手底下的那些村民,用尽各种办法杀掉的。

最令人难以忘却的就是火祭的现场。

火祭烧死了一个女人。

村长并不常常火祭,也许是怕哪位手眼通天的雨神也会贪得无厌吧。

他每次都会早早抓够外来者,做所谓的“预备祭品”,有备无患嘛。

这次呢。

莫琬多半是要跟着老猎户的,就行秋云这三年的观察,老猎户风评不错。

莫琬只要演技好点,多半不会送了命。而且老猎户和村长的关系还挺僵的,他待在老猎户那里安全些,不如直接暴露在村长面前那么危险。

林潋该怎么处置呢。

望着屋子里已经扶着墙慢慢站起身来的少年,行秋云有些头痛地叹息一声。

难办啊。

鹿鸣玉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脑袋凑了过来。

“在想怎么安置林潋?”鹿鸣玉的发丝飘着,抚过行秋云的脸颊。

行秋云嗯了一声,抬手撩开发丝:“闷过来干嘛,怪热的。”

鹿鸣玉不在意地笑笑。

行秋云见此心底冒出一股无名火来,主动地贴上了他的身子:“鹿鸣玉,咋俩做了这么多年的朋友了,没必要搞这些暧昧来表示亲近吧。”

语毕,他露出一个势在必得的笑。

行秋云也不负他风流采诗官之名。

他天命风流爱自由,那副长相天生就适合沾花惹草,尤其是他美而自知。

鹿鸣玉险些被那流转的眼波晃了神,却听行秋云道:“脸红什么?我逗你笑的。说正事吧。”

这家伙说完自己就乐了。

不得不说行秋云生得还是极好的,眼波流转就能勾了人的魂魄。

正事。

他回过神来:“嗯,就这样吧,把林潋安置到我们这儿来吧。”

眼下他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了。

正好他的屋子为了行秋云一直是有干净的客房的,派上用场了。

到时候行秋云自然就……和他住在一块儿了。

他们可以共睡一张床了。

鹿鸣玉被撩拨得也是一股无名火。

行秋云,阿秋,真皮啊。

但他没听说过什么叫偷鸡不成蚀把米嘛。

诶嘿嘿马上要干什么了大家都知道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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