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渡者大人，权限解不开。”硕允有些抱歉地看向莫瑜。

“打不开么，”听见硕允这样说，莫瑜到并没有感到多少失望，反而稍稍松了一口气。终于能够打破这份沉寂，莫瑜原本发愣的神情稍稍缓和了一些：“多谢你了，硕兄，要是这般顺利反而令人感到有些不妥。”

反正是屠袖的东西，并且屠袖也在附近。

若是实在没有办法用温和的手段获取，就让屠袖自己解决。暗中屠袖的性子，大抵会将研究所的人都弄走，然后再暴力获取吧。

不管怎么，如今知道了鬼王玉佩在哪里，至少比什么都不知道时更安心一些。

硕允缩了缩手，有些无措得劲将手锁在了背后。明明是自己提出的建议，如今却对于自己帮不上什么忙，他的目光渐渐变得躲闪了起来。

他小声吞吐道：“那，那渡者大人……接下来如何呢？去找老大吗？”

“嗯，好啊。我带你过去找他吧。”莫瑜欣然答应着，但当他目光对上了硕允的目光时他又连忙摆了摆手，指着自己解释着，“只是带你去。至于我，我暂时并不想见他。”

“这是为何？两位是……吵架了吗？”

莫瑜眯了眯眼眸，目光也跟着变得捉摸不定，“他有他的路，我有我的路。我们都有自己认为最为重要的事情要做，因此，暂时分开了。”

“重要的事情吗？”硕允喃喃道：“您……原来是在意这些的吗？”

莫瑜听到了硕允小声的嘀咕声，但回应的仅仅是轻轻一笑。

倏忽间，他将眼眸中的阴云挥去，化作一抹光亮，伴随着眼底荡漾的温和一同化作细雨般柔和的话语。

“硕兄，你去找他吧。他还在研究所内转圈圈，虽然那些鬼魅无法对他造成什么伤害，可他毕竟是人类。会收到实质和时间带来的伤害。

我不知道随着鬼魅的拥入，和那些触及边界者的破坏，这个研究所还能支持多久？”

“不，”听见这番话，硕允的态度突然变得坚决了起来，“您去找老大，我在这里还有没有做的事情。”

“嗯？”莫瑜惊讶地看向了硕允，“你也找到了重要事情吗？”

“对……没错，是的！”

硕允的声音从犹豫变得坚决。可是看他的模样，根本没有那样果断，那分明迟疑着。

莫瑜笑了笑，一副了然于心的模样，“迟疑的人不明白自己想做什么，最终也只会因为迟逾而错过最为珍视的东西。我看到了犹豫，你根本不想离开，对吧？”

莫瑜直言戳穿了硕允的心思，但是硕允并没有感到意外。

硕允勉强露出一抹笑意，随即低下眼眸，轻轻感叹道：“有您陪在老大身边，就足够了。我这个赝品算什么呢？什么触及法则，什么新的渡者……我自己明白的，我的力量完完全全来自于您，我不过是一个伪造品或者是一个寄生虫……”

莫瑜摇着头，他虽然努力想要和硕允争辩这个问题，但是教人做什么的事情，他并不擅长。

此时此刻，莫瑜突然希望渡天诚的出现了，“真不应该把他半路丢下，如果渡天诚在的话他会说什么呢，是多多益善还是来者不拒呢？”

“陪着他的人，有您一个就足够了。”

“唉，足够什么？你的事情我做不来啊。我可不会使用电脑，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下雨，更不会体贴的记着每一个人的喜好，记着每一个人喜欢吃什么。

我只是一个从诞生就被安排好的渡者，除去‘渡者’这个名称我什么都不是。

无论在人界还是在鬼界，都不会留下我的痕迹，我所行之事都不会赢得任何人的一瞥，那只会是无人提起的轶事。

而你，除了法则赋予的名字你还是摆渡人侦探社万能的硕允啊。”

硕允沉默低下了头，“万能”这个名字，不过是窃取法则后的体现。

若是没有这份偷来的力量，他真的能做到如今这般吗？

说话间，莫瑜抬了抬眉头，目光凝重地看向了远处。片刻后，他皱起了眉毛，脸上的神情也变得复杂起来。

莫瑜看着远处的墙面低声自语道：“有人来了……怎么是他们？”

“谁？”硕允跟着莫瑜也变得警惕了起来。

是鬼魅，还是鬼族，还是其他什么人？

可即便硕允多么屏气凝神，多么专心致志，他顺着莫瑜的目光所看到的都只是一面普普通通的墙。

力量微薄，感受不到任何异常之处。因此，硕允只得将目光重新投向莫瑜的脸上，试图从莫瑜的神情上判断出什么。

“遭了。”还能用等硕允从聚精会神之中回过神来，莫瑜就已经自言自语着拉住了硕允的手。

更是没有等硕允说什么，在一阵头晕目眩之后，硕允便发现自己已经穿梭在了墙体之间。周围的一切变得有些陌生，变得那样不切实际。

这是他前所未有的体验。

……

“魏先生，你究竟在找什么？”一直跟在魏哐啷身后默不作声的杜文促终于开了口。

一路上，魏哐啷的行动令杜文促越来越看不懂了。

魏哐啷的父母分明是被鬼族所杀，可是他身上并没有那种因为怨恨而想要复仇的杀性，也没有因为多年和处置鬼族而展现出来的自大。

明明有两界局配备的更好的工具，但是他并不使用，而是用自己生涩的秘术一点点探路，大气不敢喘地躲藏着。

两人越往走，越往下。

而越往下，杜文便越是不安。

离小卫最后一次出现的地方越来越近了，离失控的实验室体聚集的地方也越来越近了。

显然，魏哐啷要是继续不依赖其他，只用自己的秘术的话，是没什么可能全身而退的。更何况带着个杜文促。

杜文促快步追上了魏哐啷，“魏先生，魏先生！你不要装作没有听见我的话。”

魏哐啷停下脚步，神经兮兮地嘘了一声，道：“杜所长啊，你小声一点，周围的气息太乱了，我快找不到路了。”

“你要去哪里？”杜文促听见魏哐啷可能要去什么地方，瞬间，来了精神“这研究所我再熟悉不过了。兴许，我可以帮你找路啊。”

魏哐啷的脚轻轻点了点地面，道：“去地下控制中心。”

“那里？那里什么都没有……你去那里做什么？”

杜文促的神色瞬间古怪了一些，他的眉间跳动着，似乎有什么不忍道出的事情难以控制地在他的心头环绕。

“不是为了复仇，也不是为了报复或者是发泄，我只是为了一个真相。一个，能够摘开我眼前黑布的真相，我只为了这个回答而来。”

“什么真相？”杜文促咽了咽口水，“我刚刚说了，那个控制室里面什么都没有。”

杜文促知道自己此刻的脸色一定非常难看，已经到达了任何一个人看见都知道有问题的地步。

他想要掩藏一下，作出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可是转念一想，那真的有用吗？

即便是完美的掩藏，真的可以阻挡这匹离群的孤狼的脚步吗？

阻挡他的脚步，又有什么意义呢？

魏哐啷直言道：“我听说那里有一道奇怪的门。后面记载这着整个人类的秘密，它甚至可以回答，迄今为止的所有疑惑。”

“怎么可能有那种东西？天底下怎么会有那样方便的东西？若是有，我们还要研究什么呢？直接去问它好了呀。”

“所以才想看一看呢……哎？杜所长，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说话间魏哐啷将头看向一处，目光紧接着变得锐利了起来。

“没有。”

“好像有什么东西过来了……”

还没有等魏哐啷说完话 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就在周围蔓延开。它像是一把锋利的匕首，在阴影之中匿藏了很久，如今趁人放松之时，猝不及防地在心口剜开了一条难以言说的口子。

那是名为恐惧的伤口，似乎只要稍稍回头，只要不经意地回头看去，就能看到恐惧的利剑已经挥至面门。

浑身灰白的高大身影抬手便将坚硬的墙体犹如碎纸一样剥落。

在看到这只格外大的实验体的时候，魏哐啷愣住了。

他这一路上都没有发现这家伙的存在，甚至是子这个实验体现身的前一秒，魏哐啷都没有注意到这隐藏在其他气息之下的极具威胁的味道。

在魏哐啷愣神的时候，杜文促好奇地走上前去，“哇，这是哪个实验室的，怎么弄成这个样子。”

“杜所长！”

“哎呦，怎么了？”杜文促被吓了一跳，连忙回过身。

“离开哪里！那个实验体，不对劲！”

就在说话间，高大的实验体已经走到了杜文促的生旁。此时，杜文促也发现事情有一些不对劲，这个实验体温热而急促的呼吸已经能够掀起热浪，这股热浪不住地拍在杜文促的脸上。

焦灼的味道瞬间在空中蔓延。

犹如树皮一样干枯的手爪伸向了杜文促。就在那个瞬间，魏哐啷抄起手中的小刀就推开杜文促，抵在了那副尖利的爪子上。

“这是，这是什么啊。”

“被鬼魅侵蚀之后的产物。人和鬼魅接触的时间过长就会被掠取记忆，被侵蚀身体。变得和行尸走肉一样。

你在这研究所里面这么久，没有听说过这样的事情吗？”

“没亲眼见过罢了。”

高大的实验体发出了一声警告的低吼。他只是轻轻一抬手，便将魏哐啷像是拎一直小鸡一样拎了起来。

任凭魏哐啷怎么挣扎都无济于事。

实验体拎着魏哐啷掂量了几下，似乎对他没有什么兴趣，就将他重重地往地上一按。

头晕目眩和内脏挤压的痛感令魏哐啷无比清醒。

他思考的很快，因此他很快明白了眼前即将面临的事情：他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