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疏寒嘴角勾起一抹微笑,果然,因为父亲太出名所以自己所做的一切都被认为是应该的,所得到的一切成就也都是理所当然的,毕竟他是白高逸的儿子。
“那你的母亲呢?”
“她死了,在我踏上拜血教教主之位时便送她去和白高逸作伴了。她一定很感谢我,毕竟在白高逸死后她就一直在我耳边念叨着要替他报仇,我身上的每一鞭子都记得她的话。”李元淳邪笑一声,冷冷地回着话。
“对了,你认为那个女人要我为白高逸报仇的仇人是哪些吗?”李元淳好整以暇地看着墨疏寒,询问着他不可能答出来的问题。
那个女人自然是指他的母亲,被逼着报仇吗……“不知道,不过你可以告诉哀家,这不正是你想见哀家的原因吗。”墨疏寒摇头回答道。
“你果然不傻。那个女人和白高逸一夜风流后生下了我,在我十岁之前我从来不知道我的父亲是谁,那个女人虽然没有给予我多少母亲该有的爱意,但至少我过的还不错,有的吃有的穿。
但从某一天开始她就疯了,不是精神层面的而是心理上。后来我才知道那是因为白高逸死了,她一夜情的对象死了她却像是疯了一样,我实在是不懂。我现在的武功能有如此造诣确实还要感谢她,若是没有她像疯了一样训练我,或许我早就死了。
一开始是她自己教我,后来她觉得这样还不够,又花钱请了很多武功不错的人来教我,她认为只有这样才能替白高逸报仇。但白高逸明明就是走火入魔死的,报仇不觉得实在可笑吗?
可她并不这样认为,白高逸是拜血教教主,所以在他死后我便是拜血教唯一的继承人,她要让我重新夺回拜血教,不能让白高逸的心血付之东流。
是不是觉得难以理解?我当时也是如此,可我却不能提出异议,如果有违背她的意思那我的身上便会又添上许多鞭痕。
后来我终于能用武功轻而易举地打败她请来的所有人包括她自己,我知道我解脱的时候到来了,那花了我整整十年的时间!
再后来我学着白高逸用武力镇压了拜血教的所有人,重新统一了拜血教,不过我比白高逸更聪明的一点是我真正的掌控了拜血教。
在那之后那个女人又提出了要替白高逸报仇,这一次的对象是朝廷,确切的说是风柏,也就是先帝,她认为是他害死了白高逸。
在那一刻我才明白她早就疯了,只不过伪装的很好。她也太累了,她是时候好好休息,所以我送她去和白高逸团圆了。”李元淳邪笑一声,开始讲起了故事,手舞足蹈的像是很兴奋。
“那为什么后来你又来考科举呢?毕竟江湖人很少会想和朝廷扯上关系。”墨疏寒又问道。
“因为我想要登上这个世间的最高位,就像幽兰剑的主人那样,从江湖到朝堂一步登天。”李元淳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眼神迷离而又恍惚地看向墨疏寒,用着奇怪的调子回答。
说完拍了拍手盯着墨疏寒的眼睛又接着道:“当然,他太过幸运直接一步到位,我只能一步一步来,从臣到主。现在我只差一步了,可你们为什么都要来妨碍我!为什么!万苍梧也好,步正云也罢,为什么都要来妨碍我!”李元淳突然大声质问起来。
墨疏寒轻叹一声,轻闭双眼片刻而后抬眸,目光如炬,“你这一步永远都跨不过去,不论万苍梧和步正云是否活着。幽儿他——”
“闭嘴!不要再说了,我会杀了你!”不等墨疏寒的那句说完李元淳红着眼语气极凶地瞪着墨疏寒,那双眼中竟充满了恨意与害怕。
“——根本就不喜欢你。你从来都心知肚明,又何必自欺欺人。”说罢墨疏寒悠悠地叹了口气,一张脸慈祥了许多,再次开口话中的语气也带着丝丝惋惜,“若是你能认清又何至于落得如此下场。”
墨疏寒的声音在殿内久久回荡,亦在李元淳的耳边回荡。此时殿内安静极了,除了微弱的呼吸声再听不到其它。
李元淳低着个头不知在想些什么,他的手却紧握成拳,连上面的青筋都可看得一清二楚。好像过了很久又好像只是一瞬,李元淳紧握的双拳舒展开,他的头也抬了起来,面色平静,眼神也恢复了往常,好像之前所表现出来的暴怒、疯癫、伤心都是镜花水月,被风一吹就再也不见。
墨疏寒却知道李元淳只是将这些压下去了,他太清楚能做到丞相这一职的人又怎会真的疯掉。这出戏演给谁看他知他也知,可观众早就已经离席,精彩与否都不再重要。
“所以现在是时候说说见哀家的原因了?”
“是,我也累了。这场戏演得太久,久到我都以为是真的了。”李元淳揉了揉眉心,“我想想该从哪说呢…啊…就从我当上丞相后说吧。之前只是任太常一职,对于拜血教与朝堂这边的事仍能应付。
但当上丞相后时间与空间都不允许我再如此,丞相说得好听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又有谁知这位置有多少人盯着,我每踏出一步都要深思熟虑。
我只能选择一边,可两边我都经营多年怎么能放弃,对此我思虑了很久,后来我想到了一个绝妙的办法,白高逸一夜风流的女人很多,他的风流债自然也多。
我就在那时找到了我那便宜弟弟君百花,他那张脸着实让人厌恶。用药将他控制后我便带他回了拜血教,由他代替我来当这个傀儡教主,百里慈继续当他的右长老。
他很听话但实在是愚蠢,做事拖泥带水,计划也漏洞百出,若不是还需要他控制住君百花,在他干出同时得罪四大世家还留了尾巴在外边的那一刻他必死无疑。
拜血教那边的事安排妥当后我便安心地当起了丞相,不得不说这或许是我最快乐的一段时间。不知该说是风深幽太过单纯还是你将他保护的太好,他竟然放心的将许多事情交给我处理,对我也是关爱有佳。
有时候我会怀疑这只不过是帝王控制安抚臣子的策略,可他又时时如此,年年如此,后来我也迷惑了。不过那也只是一瞬,我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钱和权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白高逸死得太突然,什么都还没来得及交代安排,包括他之前因为害怕被先帝清算而埋藏起来的宝藏。那份宝藏除了他没有一个人知道藏在哪,那些搬运财宝的人不是被他杀了,就是被药物清除了记忆,变得疯疯癫癫,那份宝藏无论是谁拥有了都会瞬间富可敌国。
可就因为他死了,这份财宝、这份本属于拜血教、本属于我的财宝不见了!他实在该死!
原本以为这份财宝会就此失落,但连上天都是眷顾我的,让我找到了夏央。你认识他对吗?呵呵……白高逸死了连他的朋友也被他害死了……他不该送东西给他的。
那些与他有过露水情缘的人他从来不送,真是可笑,他绝不会想到他送给夏央的贺礼会成为他的催命符!
不过可惜的是夏央手里也没有关于那份宝藏的消息,……不知该说是夏央不幸,还是白高逸太过冷血无情,他连他最在意的人都不肯将这些财宝与之分享。或许这是因为他心里只有他自己!
百里慈若是聪明点便知道做事之前先找好替死鬼,现在也不会落得个死。
对了,顾怀朝你也认识对不对,他的运气实在不好。我让人监视夏央很久,一直找不到下手又不会暴露的机会,可他却自己上门找夏央理论加决斗,这真是天赐良机啊!我都在想是不是老天也在帮我,那份财宝本该属于我也必将属于我。
作为一个替死鬼当然是死的才让人放心,在灭了夏府后我让人去杀了顾怀朝,仅仅是杀了还不够,我还让人告诉他因为他夏府满门都死了,包括他那改嫁了的前妻,嘻嘻。
一个死人无论往他身上泼多少脏水都不会有事,因为他再也不能开口替自己辩驳,就像我依然无法从夏央那里找到关于宝藏的消息……
你为什么不愤怒?他们不是你的朋友吗?还是说你身居高位太久早就忘了这些昔日的朋友?”李元淳的话匣就像泄洪的水闸开了便停不下来,连珠炮弹似的将一桩又一桩的陈年秘辛吐露无余,丝毫没有保留。
有时兴奋有时露出嘲讽之意有时恨意深藏,就像他现在问墨疏寒的话中便含着深深的嘲讽,嘲讽他权欲熏心。可那背后隐藏着的是嫉妒,李元淳对墨疏寒的嫉妒,对于他同为一个江湖人却能成功登上太后一位的嫉妒。
墨疏寒只是静静地听着,脸上的神色没有一刻因为李元淳的话语而变动过,那样优雅而高贵地坐在那,美丽而又出尘。
“你希望哀家愤怒吗?”墨疏寒看着李元淳淡淡地问道。
“……你的变化很大,江湖上传言你有恩必报有仇也必报,可此时你在得知杀死好友的人就在面前却一点反应都没有,是你在宫里待得太久剑也已经生锈了吗?已经忘记往日快意恩仇的日子了?”李元淳嘴角那抹嘲讽因为墨疏寒那毫不在意的态度消失了,再度开口语气中带着满满的不解与疑问。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