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还灰蒙色,屋外便响起一阵敲门声,顾南风开门只见一男子手持利刃,身披铠甲,气喘吁吁道“我乃金吾卫兰辞,有急事拜见顾大人,还望通报。”
顾南方回屋内隔着窗道“公子,金吾卫有急事找您。”
顾彦舟把自己从裴麟晏怀中抽出来道“你将他请到大堂,我随后就来。”下床穿衣道“你还装睡,快点起来,如若不然我可就要打你了。”说着便将手掌贴向裴麟晏,谁知手在半空便被裴麟晏握住,用力一拉,顾彦舟整个人摔到在裴麟晏怀中,他向前一倾将顾彦舟笼罩在身影中,对着顾彦舟耳朵吹气道“我今日与少白约好,出去一趟,你等我回来。”顾彦舟被湿热的气染红了耳朵,想起昨夜,红色便蔓延到脸上,一把将裴麟晏推开,逃出房内。留下一脸意犹未尽的裴麟晏。
堂内,只见一男子站立着,高大的身躯显的房子格外小些,男子见到顾彦舟便道“打搅顾大人了,我乃金吾卫兰辞,上次有幸于太常府于顾大人有一面之缘,素闻顾大人见微知著、断案如神,如今在下有一件大事需拜托顾大人,还望大人应允。”说罢便跪下叩头。
顾彦舟边疑惑边将男子扶起道“有何事,可细细道来。”
兰辞张望四周贴耳道“光禄勋家中有个御赐九龙夜光杯丢了,而他家长子对我有一饭之恩,所以还请顾大人帮忙,多谢。”说罢便又鞠一躬。
顾彦舟心想“此人倒是个良善的,有恩必报,自己难免动摇几分,且结交善缘于己或裴麟晏而言都是一件好事,虽九龙夜光杯事关重大,可到底还是盗窃之事,最后推诿还是要到自己手中,现今到好,即可买他一个面子也可摸透事情底细,好为来日做准备。”“既然如此,我便与你走一趟。”顾彦舟说道,随后便于兰辞一同往光禄勋府去。
光禄勋府住在朱雀大街上,两旁的驰道上车水马龙,马车停到一棵树荫下,透过树叶缝隙之间灰扑扑的光禄勋府牌匾现显出来。
叩门,管家亲自来接道“兰大人,您可算回来了,大少爷刚刚又晕了俩回,您快与我一起进去吧。”
兰辞脚步飞快,拉着顾彦舟,将管家甩到身后。
堂内见一三旬男子垂头丧气瘫坐在椅子上,听到声响抬起头,血红双眼透着绝望,干瘪的唇道“元和,你可算回来了,想来这位便是顾大人吧。”说罢激动的拉着顾彦舟的手,“九龙夜光杯乃先帝赏赐之物,骤然遗失要是被人知晓,这光禄勋府怕是要大难临头啊,好在这几日家父不在家中,我等还有些许时间可以挽救。”
“那九龙夜光杯平时存放何处,有何人看守。”顾彦舟问
“九龙夜光杯平时都放在家父书房,由小红每日擦拭。然数日前,我去书房一看,却发现九龙夜光杯不翼而飞啦。”张大郎叹息道
“那这小红现在何处。”顾彦舟问
“我那日整个人如五雷轰顶、思绪全无,突然昏倒,还是管家将我叫醒,之后便是找来元和,小红我多日未见了。”张大郎道
“是啊,我府内外都翻了一遍,就是没有小红的半点踪迹。”管家道
“那你们先带我去书房查看一下。”顾彦舟道
众人来到书房,见名贵字画、古玩数不胜数,顾彦舟细细扫过每个角落,只见桌上有赤色粉末,指腹蘸上点一闻,“你们可曾打扫过此处。”
“未曾啊,当日府上已然鸡飞狗跳,那还敢出入此处,我们也是今日才进入此地。”张大郎道
“嗯,你们可知这赤色粉末是何?”顾彦舟道
“这红红的,怕不是印泥末子。”兰辞道
“自然不是,虽都为红色,但这赤色粉末是名贵胭脂,而这胭脂的重要原材料为硅树脂与南疆胭脂虫混合而成,并且遇水不褪色,蓝光下可显现紫色,所以称为烟珨。你们快去多取蓝色浮光锦来,将整个后院遮起来。
一会儿,光透过蓝色浮光锦打在地上开始出现小紫点,众人跟随着来到井口,只见井口被遮盖住,但紫色小点却一直延伸下去……
“这口井可有人打水。”顾彦舟问。
“此井因为常年泛出泥沙,早就弃用了。”管家道。
“那叫上熟知水性的家仆,下去看看。”顾彦舟道,只见家仆跳下井去。
“哎呦喂,是那个天杀的,糟蹋钱财,这浮光锦可是一尺数金啊,整个后院都是,这要花多少钱。”一女子道
蓝光下,由远及近慢慢透出俩张怪异的脸,只见一矮胖妇人,满脸横肉、腿短腰粗,活脱脱的水桶;而男子尖嘴猴腮、瘦骨嶙峋,活像干尸。还未到众人答话,男仆将一具尸体背出,只见衣着凌乱,未有血迹,面容被水浸泡早已膨胀数倍不止,可依稀辨别模样,衣服上遍布紫点,经人辨认正是小红。
远处妇人还在抱怨走进一些,大叫道“这是什么,竟如此可怕。”
众人回头,只见男子手上、脸上满是紫点,管家道“表少爷,这是怎么了。”
妇人转头望去“救命,你被鬼上身了,为何脸上、手上都是紫点。”
男子看看手道“你脸上、唇上、手上也是紫点,我们是中毒了?”
二人看向众人,只有俩人与小红尸体呈现紫点。
张大郎面目狰狞道“你这□□,竟与你表哥通奸,气煞我也。”说罢用手捶腿。
妇人狡辩道“你说清楚,为何污蔑我与表哥,我们二人清清白白,从未有越轨之事。”张大郎低头不语,管家讳莫如深。
顾彦舟道“你们身上紫点就是证据,小红用烟珨,蓝光下呈现紫色,我料想定是表少爷见色起意想要奸污小红,小红不从便反抗,期间表少爷便沾上烟珨,逃跑中也不断散落留下踪迹,俩人追赶之间便来到井边,小红反抗不从,推搡之间,掉下去淹死了。而表少爷怕被发现就掩盖起来,回去后你们二人便苟且,于是你们二人全身上下皆有紫点。”。
我现在就问你们,“九龙夜光杯到底在哪里?”张大郎道,二人已经被吓破了胆,哪里还知道言语什么。
这时光禄勋回府,只问“发生何事,如此吵闹。大郎你叫人寻我回来,就叫我看这出好戏。”
“父亲息怒,儿子何时差人寻您回来啊。”张大郎道
“此事先不提,为何儿媳与外甥跪在地上,井边尸体又是何人。”光禄卿道
“这…这…害。父亲,孩儿难以启齿啊。”张大郎低下头道
“管家,那你说。”光禄勋道
管家详细说完经过,见光禄勋的脸由灰褐色转为猪肝红,两只眼珠要喷出血来,颤抖道“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见一醉汉跌跌撞撞走到院内,大叫道“爷有钱,你们给我把花魁找出来,给我跳,给我唱起来,不要停、不准停,哈哈哈哈哈。”
光禄勋气不打一处来骂道“你这逆子,读书毫不用心;做事毫不用脑;做人毫无责任,留你何用。”
张二郎道“你是谁,敢对你张二爷,叫嚣口出狂言,你、你,找死,我可是光禄勋之子,明天我就要你全家性命,跪下来求我,哈哈哈哈哈。”
男仆拉扯着,“二少爷,你醒醒。”
光禄勋气到手抖,一棍朝着张二郎抡下去,张二郎酒醒大半,环顾四周,见状跪下道“爹,爹,求您老,刚刚儿子被人灌醉,胡言乱语、胡说八道的。”
“你这逆子,不是要砍老子的头吗?来、你砍用力砍。整天不学无术、偷鸡摸狗、为非作歹。早知如此,当初就应该将你与你那不知羞耻的娘一同发卖了。”光禄勋道
张二郎仿佛被触动了开关,噌一下站起来道“我不学无术,大哥年近三旬,无一官半职,哪怕之前求来的小小主簿都做不好,你为何不说,无非我是小妾所生,我做的再好,你也视而不见;我偷鸡摸狗,大嫂与表哥珠胎暗结、有违人伦,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为非作歹,你为权力,杀的可不只一人啊,这个家要说干净,我比你们任何一个人都干净,你还敢说我娘,你没资格提她,你当初为攀附上级,可是将你身怀有孕的爱妾拱手相让,后又诬陷她不忠,将她发卖。光禄勋大人,你可真是个清正廉洁、两袖清风的好官啊。对了,九龙夜光杯也是我拿的,现在应该在去往婆罗洲的船上了,要死我们一起死吧,来吧,哈哈哈哈哈哈哈。”张二郎已然癫狂
“逆子…逆子啊…”光禄勋所受刺激过度导致气血上涌、口吐白沫,嘴歪眼歪,整个人如中风状,昏死过去,当下府内乱成一团。
顾彦舟回到家中,一推门,只见院中多了一棵绿梅树很是惊奇,树下之人即是心念之人,裴麟晏伸手顾彦舟紧握,顺势钻入怀抱,只觉暖,由皮到骨、从肉入血,流淌在全身每一寸肌理。
“麟晏,我总觉最近的事情,都太过于巧合,今日我去光禄勋府就觉奇怪,其一,小红明明是个丫鬟,却买得起烟珨;其二,光禄勋被人刻意引回府中;其三,光禄勋府金银珠宝、文玩字画,应有尽有,为何张二郎只偷九龙夜光杯。”顾彦舟道
“你呀,切记勿要忧思过度,天要塌下来我给你顶着,一切宽心。”裴麟晏道
顾南方走来道“公子,有人将这个包袱放在我们门前,你看看这是何物。”
“无事,你交给我,我打开看看。”裴麟晏道
一层层打开,只见一晶莹剔透、白璧无瑕的九龙夜光杯展现在眼前。“原来,哪怕兰辞不来寻我,幕后之人还是会引我前去。”顾彦舟道
“我且想看看到底是谁在背地装神弄鬼。”裴麟晏道
“你不是说不可忧思过度吗?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对了,为何是绿梅?”顾彦舟道
“世间忧愁三千万愿君望梅解相思”裴麟晏答
俩人相视一笑,空气间绽放出水汽,模糊了彼此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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