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羌戎最近军务繁多，汗王若没有别的吩咐，臣就先回去了。”

谢长虞心知肚明札木合不会把这件事轻易揭过，行礼后便想退下，同时凝起心神冷静等着他的下文。

果不其然，见谢长虞作势准备告辞，札木合终于按捺不住，略有些突兀地将话题引到了谢长虞身上：“说起来，今年许多部落的公主都到了婚配年纪，那些个汗王都很看重你。”

谢长虞微微抬头，不置一词。

身为偌大羌戎的汗王陛下，札木合自然知晓谢长虞的一些私人关系。可他也清楚，这样的关系到底没法拿上台面，况且无论在中原还是草原，传宗接代都是大事，男人就算一时贪欢，最终也都要生儿育女，接续血脉。

既然谢长虞迟早会成亲，札木合便也没把那个汉人奴隶放在眼里。但是今天谢长虞当面拒亲给他敲响了警钟：谢长虞不是不明白他对赫支部落的打算，但他依旧拒绝乌兰公主，开罪了萨楚日汗王。

显然，那个汉人奴隶在谢长虞心中的地位远超他的预料。

想到这儿，札木合眼底闪过一抹冷光，继续说道：“算来你年纪也不小了，若是看上哪位公主，不如早些订下婚约。长虞如果不嫌仓促，到时候婚礼与阿木尔的满月礼一起举办，对羌戎来说也是喜上加喜。”

“汗王关怀备至，长虞不胜感激。”迎上札木合稍带笑意的目光，谢长虞淡声道谢。

札木合刚想顺着话头说下去，却听谢长虞接着道：“若能像汗王与可敦般两情相悦、共度余生，臣也求之不得。但是公主们身份尊贵，与臣也不过几面之缘，谈婚论嫁实在草率了。”

说及与可敦的感情，札木合眼睛弯起，其中的笑意也加深了几分。

各部落汗王间谁人不是妃妾成群，但是整个草原都知道，札木合汗王对他的可敦吉雅是不一样的。

吉雅从前是札木合身边的婢女，没有强大母家作靠山，容貌也不算出色。但札木合始终对她疼爱有加，在继位之初便公然拒绝了五个部落公主的求亲。

想到当初与那五个部落闹出的不愉快，札木合干咳了一声。自己的前车之鉴在先，他也不好拿拒亲赫支的事向谢长虞施压，但他不想放弃：“感情都是要培养的，长虞有空，择位合眼缘的见一见也不是什么坏事。”

谢长虞回绝得相当干脆：“汗王不必费心了。”

见札木合笑容收敛，谢长虞深吸一口气，接着道：“不瞒汗王，臣有断袖之癖，实在无意成亲，还请汗王见谅。”

虽直白了些，但至少一劳永逸，能彻底断绝札木合撮合的心思。

札木合这次彻底愣住了，他早就听说中原尽管男风盛行，但是关系不能见光。必须藏着掖着、不能搬上台面不说，而且一旦被发现双方就要立刻撇清关系、分道扬镳，否则就会沦为丑闻受人白眼。

谢长虞明显不在乎这些。

“原来……原来如此。”札木合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唇角却不受控制地抽搐起来。事到如今，他可真是自讨没趣：“这么说来是本汗考虑不当了，现在时间也不早了，谢将军就先回吧。”

“臣告退。”谢长虞拱手行礼后转身离去，步履生风地退出了王帐。

万万没想到，谢长虞会直截了当地将这等事摆到明面上说，真是一点余地都不给他这个汗王留。

札木合苦恼起来，谢长虞再好，也抹不去骨子里汉人的血，这对他来说始终是个不稳定因素。

现在谢长虞表明了态度，他就算贵为汗王，也没有牛不喝水强按头的道理。札木合烦躁地抓了抓头发，都怪那个汉人奴隶，靠一张脸便勾搭住了谢长虞，坏了与赫支部落的联姻计划，他就是个祸害！

抓着抓着，他动作慢慢停了下来。

札木合如梦初醒：谢长虞既然不喜欢女人，给他找男人不就成了，自己何必那么死板呢。

等他将部落里相貌好看的男人搜罗到一起、安排到谢长虞面前。到时环肥燕瘦、各色风姿在前，那个汉人奴隶在谢长虞心中还能剩多少分量？

札木合越想越激动，笑容差不多咧到了耳根后。

他发自内心觉得自己是个天才。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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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第 22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