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原作向】无尽火(3)

(八)

润玉在魔界的街头遇见了旭凤。

天界的战神一贯不近人情,身边却罕见的带着一个漂亮的少年。润玉略略回忆了一下,觉得已经不是第一次在旭凤身边见到这个人了,回想起上次旭凤受伤的缘故,不由多看了几眼。

“兄长?你怎么会来这里?”旭凤疑问。

润玉颔首:“你请命亲来魔界捉拿穷奇,我放心不下。”顺便也是躲出璇玑宫散个心。

明明知道萧炎没什么,也不应该有什么别的心思,但是润玉却莫名其妙的觉得再和萧炎日日相对有些说不清道不明而前所未有的尴尬。虽说他才是璇玑宫的主人,但离开的也是他。此次来魔界到底是为了穷奇还是单纯为了躲出璇玑宫,大概只有自己才知道。

旭凤哦了一声,见润玉目光移向身边的人,连忙解释:“兄长,这是我新收的贴身侍女,名为锦觅。”

什么时候旭凤也会把侍女带着到处跑走到哪带到哪了?

锦觅缩在旭凤身旁,眼睛骨碌碌的转,扑闪扑闪满是好奇之意注视着润玉,和他目光对上的时候,一点也没有面对真龙夜神的害怕,还伸手小心地招了招跟他打了个招呼。

润玉也不知怎地,下意识的就想到了现在还在璇玑宫蹲着的萧炎。

星光下,黑袍青年一手拈着酒杯,托腮慵懒笑着的神情倏忽闪过眼前,火焰般灼热,如同掠过的浮光落入心底,再难忘怀。

他不自觉的抬手抵在唇前,轻咳一声,仿佛在掩饰什么。

“能在此相遇也是难得,”旭凤笑道,指了指旁边的酒楼,显得很是熟悉,“这里的酒酿很有名啊,兄长不妨也来尝尝。”

润玉没有推拒这个邀请,笑了笑,顺水推舟的同意了。

酒楼的装饰还算是不错的,带有魔界特有的粗犷风格,大张大合,墙壁上刻着兽的图案。但是楼梯的摆角上却还很有情调的摆了几朵花,火红色的花朵,花瓣繁复如莲。也不知道是不是酒楼老板或者老板娘的欣赏品味,可惜和酒楼的整体氛围堪称格格不入。

是魔界特有的花吗。

润玉侧首轻轻望了一眼,目光掠过时如飞过的蝶,落在花蕊上,稍触即离。真正算起来,花界和魔界的关系只怕都比天界好,所以花朵在魔界尚且开的起来,天界却是全面被禁锢的,不可谓不惨。

“兄长在看什么?”旭凤好歹也是战斗多年,感官相当敏锐直觉,一边倒酒,一边顺着润玉的目光望了过去,发现只是一朵平淡无奇的魔花之后,不禁就半带了困惑,以为是自己感知不够,“这花有什么特别的吗?”

润玉一愣,失笑,微微摇头:“并无。”他屈起手指遥遥点了点魔花的方向,目光闪烁,浅声道,“只是天界花木稀少,偶生感慨罢了。”

这话已经说得很委婉了,毕竟天界哪里是花木稀少,根本就是没有。

锦觅仰着头诶诶了两声,还睁着那双天真纯洁的眼睛,丝毫不知礼节尊卑,好奇无比的追问:“你说天界花木稀少?为什么啊?”

旭凤立刻警告的看了她一眼,仿佛猛虎冲着小白兔狠狠呲牙,目光中尽是明确的威慑,不过说是威慑其实也有那么点不自觉的像是保护的意思,天界规矩森严,像润玉这样的性格毕竟只是个例,随意插话高位者很可能会受罚的。锦觅被他吓了一跳,也不敢问了,只得委委屈屈的一低头,嘴唇已经抿了起来。

“旭凤,”润玉看了看显而易见是女扮男装的锦觅,只觉得这么对人家小女孩着实是不好,责怪道,“不要对姑娘家这么凶,你尚未订婚,日后要如何与你的妻子相处?”

锦觅咦了一声,突然猝不及防得到旭凤兄长的撑腰,先是愣,但毕竟是个天真单纯的性子,对这位初次见面的白衣夜神好感度立刻蹿到了新高,刷的躲到了润玉身后,挑衅的冲旭凤吐舌头:“哼!”

旭凤眉心青筋跳了跳,冷眼扫了一眼锦觅,淡淡道:“别说我了,兄长的婚约还没有履行呢。”

“咦?”都不待旭凤回答,锦觅张口抢话,看看润玉雕琢般的侧脸,有月之皎洁,亦如山巅雪一般清冽,一点都不掩饰遗憾的叹了口气,“是谁这么幸运啊?”

无视旭凤立刻黑下去的脸。润玉被她逗笑了,左右也并非不可言说的机密,坦然告知:“当初父帝将水神和风神定亲,将他们长女许配给润玉。奈何现在两位神灵长期分居两地,尚无所出,润玉所谓的未婚妻,现在看来,只怕还是遥遥无期的事情。”

明明是这么一位温润如玉皎皎如月的君子,怎么婚事上这么惨……

锦觅满腔遗憾喀拉拉的碎了,对比了一下凶的要命的旭凤,再看看润玉,忍不住对旭凤的这位兄长产生了浓浓的同情之意。

是好人啊。

她眨了眨眼睛,想了会,从袖子里摸出一颗花种递给润玉:“这个送给你!祝你能早日等到你的对象!”

润玉猝不及防:“……呃,谢谢?”

“是莲花!”锦觅补充道,很欣赏的上下打量润玉,“跟你很配!”

莲花?

润玉心头一闪念。

他突然想起萧炎也问过天界花卉的问题。那个时候润玉见萧炎无聊,也讲得更加详尽了些,跟他大致讲了讲这段恩怨前因后果,让他了解一下天界的势力关系。不过萧炎把玩着火焰,听得却是心不在焉,满脸都是“不过是菜鸡互啄”的不屑,完全没有领会到润玉的深意。

“润玉,”黑袍的青年兴致勃勃,清逸的面容上带了笑,向着润玉伸出手。他的手白皙修长,光滑柔韧,连茧子都没有,看起来就像一个没练武毫无一技之长的普通人,但是事实并非如此,“看!”

一朵青色的莲花在他手上绽放开,如同玉雕刻成的颜色,玲珑剔透,莲心留着一小簇细微的青色火焰,轻轻向上攒动,火焰焚烧过的地方,灵力被明显的抽空了一块,灼烧着空气微微扭曲。

“怎么样!”萧炎献宝一般的笑道,仿佛扑了蜻蜓拿到大人身边炫耀的孩子,神采飞扬。

润玉没去碰这个跟自己属性相冲的玩意,沉吟片刻,大致知道萧炎什么意思:“可你这也不是真的花。”

萧炎:“……啊。”

青色的莲火在夜色里跳跃,明亮的光芒投射在两人之间,交错拉出长长的阴影,落进清池间。炎帝看着自己手心的火焰,很是思考了一会,面露苦恼,最后手一握收回青莲地心火抬起头:“哎呀,你就不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嘛。”

他卖萌般的朝润玉眨了一下右眼,拖长了声音讨饶:“唉我的夜神大殿——”

那个时候润玉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但是这个时候看着手心的莲子,他却突然想起那晚萧炎捧着莲花,又向着他眨眼的样子,眉眼凿琢了细碎火光。他的心尖轻轻颤动了一下,仿佛是那一眼的电流刺入,让他突然回想起了那个夜晚。

漫天星辰的明亮,宫殿灯火的熹微,似乎都不足以形容那双眼睛。

只是一瞥,却错进心底。

润玉闭目,皎澄的淡蓝色光芒不稳定的于指尖明灭,其韵月白风清。下意识的握紧了纤细的手指,手心莲子坚硬的触感嵌着皮肤,仿佛心底的疙瘩,被血肉埋了一层层,吐不出来。时间久远了,只剩下难受。

(九)

炎帝睁开眼,周身的火焰缓慢地环绕着他波动,炽烈的光芒跃动在白玉的影壁上,明明暗暗照亮了青年清秀的面容。

简直无异于将斗气重修一遍。

萧炎皱着眉,指尖捏紧,其上一点青绿色的火焰慢慢的凝聚出来,虽是火焰,但乍一眼看上去却给人富含生机的感觉,像是幼芽艰难的挤出石缝,一点一点凝聚成形。

异火榜排名第五,生灵之焱。

不同于之前使用的青莲地心火,陨落心炎,九幽风炎,重新凝聚生灵之焱对于炎帝也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看似小小的一缕火焰,已经近乎抽空了萧炎这段时积攒的所有灵力。

生灵之焱战斗力并不高,贵在各种辅助。萧炎调息了一会,缓过来几分,把玩着手上碧绿的火苗,异火如同有灵魂一般在他手上游走不休,翩翩欲。

“嗯…璇玑宫这么冷清,种点花草也能有点人气吧。”萧炎自言自语,弹了弹手指,生灵之焱猛地窜高了一下,比起火焰更像是液体,升腾着层层雾气。他凝视着满怀生命之力的神奇异火——在斗气大陆排名第五的异火,在这个世界,更是绝不会有第二朵的了——满心都想着怎么拿它种花。

“……可是也没种子啊。难道我要跑去花界偷种子吗。”

炎帝翻了一遍纳戒,正在纠结是挑两朵长得能入眼点的药草种下还是通过一些特殊手段去搞点种子来时,冷不丁听到背后一笑。

“哇!”

萧炎差点都准备丢异火杀人灭口毁尸灭迹了,本能却先于意识,立刻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这一回头果不其然看到笑意吟吟的润玉,一袭白衣如山巅雪一般清冽,但是目光温柔的却像是羽毛。

“……你吓死我了。”

“抱歉,”润玉含笑道,负手而立,白袖拂过如轻纱。就仿佛那一夜的对话和后续的尴尬从未发生过,说话依旧自然平和,清越温润,久违的还带了点开玩笑的意思,“萧炎在想些什么?竟然对润玉回来都毫无感觉?”

萧炎弹了弹指尖的火焰,咳嗽了声:“走神了走神了而已。嗯,你竟然也会开我玩笑啦,看起来今天心情不错?”

润玉闭目一笑,不加言语。

“嘿,卖什么关子?”萧炎摸了摸鼻子,真看不懂夜神大殿怎么想的,“啊,润玉,你有没有种子?”

“种子?”润玉疑惑。

萧炎点点头,他是坐在璇玑宫的台阶上的,就着这个姿势仰头看润玉。润玉很瘦,筋骨印的分明,能看出隐隐的青涩线条,漂亮极了:“是啊。”

“倒也巧了,”润玉舒缓了眉眼,从袖袍中拿出一颗枯褐色种子,纤长的双指夹着,递到了萧炎面前,“恰好在魔界时,有个姑娘送了润玉一颗,你若是需要,便拿去吧。”

萧炎盯着他的手指看了几秒,刷的抬头:“姑娘?什么姑娘?”

润玉:“啊?”

萧炎改口:“不是我说种子…什么种子?…啊算了什么种子其实不重要,润玉,你看好了,我给你变个戏法。”

“哦?”润玉一拂衣摆,竟然是跟着一同在萧炎身边坐下了,也不介怀,如一道凝固的风景,“什么?”

萧炎夹着那颗种子在润玉面前来回晃了两圈,吊足了胃口之后,一扬手猛地将它扔进了火焰里。

刷啦——

并不是被焚毁的声音,绿色如液体的生灵之焱暴涨,在下一秒,绿芽突如其来的抽了出来,迎风而长,明明是在水里开放的莲花,就着火焰,竟然生长出叶片,飞快的绽放出白色的花朵,转瞬复又凋谢,莲子落入火焰再度生长,几度轮回之后,雪白的莲花已经覆盖了大片火焰中,优雅婉约,摇曳生姿,与润玉雪白的衣袍相应成趣,飘散出淡淡的幽浅花香,清影飘摇。

“当当!神奇吧?”萧炎献宝。

一贯风轻云淡的润玉终于露出点惊讶的神情,看着还挺让人有成就感的:“这是……火?”

“一种比较特殊的火。”萧炎笑道,牵过润玉的手腕,让他去碰一下,润玉下意识缩了缩,估计是身为水龙被火烫出了阴影。但是又觉得自己这个举动不甚得体,生生忍住了。

萧炎不由得笑,手指动了动,生灵之焱分出一支轻描淡写的缠绕过来,如同分出的溪流,哗啦啦的带来沁人心脾的温润。

异火各有特色,但尽皆是毁灭的力量,唯有生灵之焱拥有的是生命的力量。

润玉唔了一声,月色下,黑曜石般的眼里泛起涟漪,如同月色下天池细碎的泠泠波光。

他不动声色的挣开萧炎拉着他的手,拉开自己右手的衣袖。白皙如玉的臂上尚且带有灵火珠攻击留下的狰狞疤痕,像是扭曲的虫子盘桓在手臂上,格格不入。但是现在在生灵之焱的灌注下,难以愈合的疤痕逐渐收拢,化成细腻光滑的肌肤。

“你的火焰真是奇异……”润玉轻轻摸了摸自己的手臂,他并没有主动找别人疗伤麻烦别人的习惯,但是却有人记得他身上的伤,替他治疗,说不感动是不可能的。

萧炎嘿嘿的笑,见润玉最后一点伤口也收拢了,挥挥手把生灵之焱遣到旁边去。

莲花仍然在半空碧绿的火焰里开的繁盛,香气清幽袭人,犹如身处莲花池里,头顶是摇曳的莲影。他装模作样的打了个响指,又一种新的火焰出现在他手里。璇玑宫这些时日,润玉几乎就没见萧炎玩的火焰重复过。

“喏,还有更奇异的呢。”萧炎把玩着那缕形状如同火云,却呈天蓝色的异火,向润玉展示。照理说财不露白,更何况是珍贵的异火。炎帝不是不懂这个道理,但是一在润玉面前,他就只想把自己所拥有的都展示给他看,快要堕落成变戏法的了,完全像只开屏的孔雀,急惶惶的炫耀羽毛。

火云水焱,带有水之力的神奇火焰。

自古水火不相容,润玉这次是真的惊讶了。面前摇曳的天蓝色异火,简直像是在挑战他从小到大默认的知识区。

萧炎捏了捏那团火,暴烈毁灭的异火在炎帝手里像棉花糖一般任由蹂躏,乖巧可人,说什么是什么。他把异火本源剥离出来,捏着那一缕不敢反抗的焰心放在了润玉手上,弯了弯眼:“送给你。”

润玉愣了一下,收回手:“这太贵重了,润玉受之有愧。”

“不算贵重,给你值得。”萧炎眼里笑意更浓。排行第十六的异火对于炎帝的确并非不可或缺,但是他没有说的是,抽离异火本源,意味着他融合的帝炎里永远的失去了一种异火。

只是,他发现自己一点也不可惜。如果不是因为只有火云水焱拥有水之力能被润玉吸收,他甚至不会吝惜排名更前的异火。

因为是润玉。

他威慑性的扫了一眼蠢蠢欲动的火云水焱,见异火刷的平息下去,乖的像绵羊,才重新把目光转移到润玉身上,不容拒绝的把火焰塞到夜神手里。

“萧炎……”润玉为难,握着一团触手冰凉的火焰,却像是握着烫手山芋。

“对我不算什么。”萧炎眼神警告火云水焱,面上依旧笑着,阳光灿烂,“你且收着吧。有它护着你,以后便不必担心再被上次那样的火焰术法所伤了。”

润玉怔愣,一时间,莫名其妙的感情突兀的充斥了他的心口,仿佛用一团空气将空荡荡的心填满了,看似是填满了,也不空了,实际却仍然是虚无的抓不住。又像是儿时所奢求不可得的糖葫芦,现在他握在了手里,外表裹着甜甜的糖浆,咬下去一口却是酸涩的。

第一次被人关心的感觉,又是酸,又是甜,像是一堆颜色糅合在一起,再也看不分明了。

他表面看着仍是风轻云淡,可是眼角却慢慢染就了一尾红霞,就如冰面细微裂隙,泄露了他心里的汹涌暗流。

他没有再拒绝,用灵力包裹收起了那缕天蓝的火焰。

“我也有礼物要送你。”

萧炎托腮:“哦?”

润玉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抬手掐了一个法诀,指尖轻轻一拉,澄澈的蓝光旋绕,如同冰凝的水线,绵长秀丽,凝聚起来,化出一片银白色的月牙状鳞片,流光溢彩。

“这是我的鳞片。”润玉说出这句话时似乎有些赧然,耳尖微微晕起红,桃花绽放般的绚丽艳色,颇带不自然,“送给你。……上面固定有唤龙咒,只要你唤我,我就…会到。”

萧炎眨了眨眼睛,痛快的伸手接过了鳞片,指尖摩挲过,好奇的翻覆看了看:“叫你你就会到?……真送我了?”

润玉颔首,道了声自然。修长秀直的颈部精巧,一点赘余也无。夜风中,他的衣袍纷飞,飘渺如身处云间。

萧炎笑的眼睛都弯了起来,捏着那片月牙状的鳞片,笑颜亮的像是太阳,明艳夺目,传递着直白的开心。他把鳞片凑到唇前,轻轻的碰了一下,很轻捷,很温柔,像是蝴蝶轻柔的拍打着翅膀,纤弱落下一个轻忽的吻。

“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十)

“大白天的你又干什么去了?”萧炎趴在玉桌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晃酒壶,几次差点把酒液倒了一地,都在最后一秒险险抓回来,幼稚极了。要是让斗气大陆的人看到那么勤奋的炎帝如今能忒懒成这样,指不定摔掉多少眼睛。好歹见到润玉回来,他这才提起几分精神,抬起眼,看起来像是在璇玑宫闷着无聊了,眼神都带着满满的责怪。

润玉也不觉得他冒犯,揽了揽衣袖,浅笑卖了个关子:“去见了水神仙上。”

“见他干嘛啊?”萧炎抬头,幽怨,什么架子那是越来越没有了。

润玉握拳轻咳了一声:“别问。”

他也不大想说自己去商议退婚的事情了,解释起来就是一笔糊涂账。旭凤喜欢锦觅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锦觅是水神之女,但他对锦觅并无感情,亦无心与天后嫡子旭凤相争。恰巧水神也有退婚之念,简直一拍即合。

即使爱惜女儿的水神顶在了前面堪称大闹一场,应付天后的盘问也着实是够头痛的事情,待退婚一事传开来,也指不定其他人要如何看待“大方”的夜神了。但是回宫看见一如寻常带笑迎接他的萧炎,心情突然又好了起来,如同拨云终见月。雪后霁然天。

值得。

龙生第一次的“金屋藏娇”?

润玉想到这个词汇,自知荒谬间又不禁展颜一笑,如冬日冰雪初融,绕指柔的缱绻绵长,明艳瑰丽。

“你让我不问我就不问,那我岂不是很没面子?”萧炎撇了撇嘴,目光凝聚在润玉唇边浅浅的笑意上,“嗯……不问就不问了。不过润玉你多笑笑,你笑起来更好看。”

润玉笑意更浓,漆黑的眼瞳尤为温暖,如同久经干旱的人,终于捧得一手甘霖:“好。”

萧炎摸了摸下巴,指手画脚:“哦还有,我上次给你的异火你还没炼化…”

“润玉记得,萧炎似乎也许久不曾认真修炼过了。”

萧炎自觉的闭麦。

(十一)

火神旭凤追着锦觅跳下轮回的时候,润玉正在璇玑宫闭关。

照理说炼化异火并不容易,还会有性命之虞,但是在炎帝看顾下那就绝不会有半点波折了。不是谁都能有幸得到炎帝亲手炼化过再不惜代价剥离出来赠送的异火的。

萧炎坐在榻上,看着邝露送来的消息,不置可否。

偌大一个璇玑宫,从招兵开始就空空落落没几个人,唯一一个得到了夜神以及炎帝信任的只有一个叫邝露的姑娘,仅此一人,不可谓不凄凉。

只不过在内的这几个人,也通通都不以为意。

邝露不必多提,润玉是因为已经习惯了,而萧炎……正在思考抓哪个幸运的孩子去炼天妖傀,省事省心不用担心背叛一举多得。

——如果不是担心给润玉惹麻烦,他可能已经这么干了。

“蠢成这样,真的跟润玉是兄弟?”炎帝颇有点百思不得其解的意思,点了点其上那句“锦觅仙子遭受不明黑衣人袭击,疑似灭灵族”的字样,没放在心上。随手丢开竹简,无聊的打了个哈欠,发现润玉不在的日子当真是没法过,还不如闭关忙起来就忘了,“算了算了。邝露,我也去闭关了。润玉出来叫我。”

邝露点点头,隐约知情萧炎身份,应诺。

“不必叫他。”润玉理了理光洁的一尘不染的袖袍,端方自持,含而不露,眼睛里残留有天蓝色的异火之芒,稍纵即逝,恢复了夜神的温润,“他若结束了这次闭关,怕是又无心修炼了。”

他孑然一身出了门,背影是洒脱的白。云层茫茫的天界,雾烟淼淼淹没了他的身形,仿佛随时都要乘风归去,化作烟泽。

(十二)

那时候,谁都不知道,这一去,一行,竟是成为了润玉生命中最为惨烈的转折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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