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问柯怀思?我怎么拿主意啊……呕……”好不容易好点的柯小禾看到床上的尸体的嘴巴张开一截舌头被礼月拽了出来僵在唇边,又吐了。
“临出来前长官就说了,出去后一切都听组长大人吩咐。”叶五嬉笑。
柯小禾这才反应过来,柯怀思那句,这是对她的考验是什么意思。
“那去找师尊?”柯小禾问。
礼月一动不动,叶五则说:“把命令下明白,别让我们猜。”
柯小禾深吸一口气,原本是想让自己镇定些,却不想又吸到了一鼻子的尸臭,稀里哗啦的吐了半天酸水后,改双手扶床边,虚弱的说:“走,找师尊去……”
叶五双手摊开问:“可是我们不知道师尊住哪啊。”
柯小禾转头问礼月,“我记得你是总坛派来的吧,师尊的信息你肯定知道。”
“为什么这么说?”礼月来了兴趣。
“因为撞到我和他的时候你就在马车里,那个马车一看就是赶了很久路的样子。”
“这只能断定我是从远路来的。”礼月在停尸间的灯光下笑的很渗人。
柯小禾自然不好说,在那之后她不知道出于什么理由去学校查阅问询了不少关于□□的事,她查到了礼月这个位置的道长只有十位,地位远远高于那个分坛的师尊。
“我猜的,你长途来,穿的又好看,对分坛那些人爱理不理,做游戏前师尊还要问你的意思,你肯定是他们的上级,而你这个人……”柯小禾担心的看了眼礼月,犹豫着要不要说下去。
“噢?继续。”礼月看着她,眼睛里的光开始凝聚。
“你这个人行事乖僻,啊,不,是谨慎,你怎么会把药轻易给人呢,你能给师尊说明你都把他盘明白了,才会给的。”
话没说完,就响起了鼓掌。柯小禾与礼月这才发现是叶五,叶五在生冷的白炽光下发出由衷的赞叹,“看不出啊,我身边竟然有这样的丫鬟,管不得柯怀思老想让你当他家小孩呢。”
“你们家丫鬟的心眼子不比我少,你回去问问,哪个想不到这些啊,老小看我们。”柯小禾难得对叶五露出不悦的神情。
“所以,带路吧,礼月道长。”叶五伸出手臂,做了个‘请’的动作。
跟着礼月,三人夜路到了一处胡同,转角进去才听到礼月说:“他家就在这里了。”
面前只是一处小院子,看上去也就是个殷实人家。柯小禾才踏上台阶,脚下被什么咯到发出清脆的瓷片碎裂声,这才发现台阶上细密的散着一些瓷片。
叶五拿起一片放到眼前,对着月光看了看,“薄胎的官窑碗,起码卒瓦了有三个,轻轻一踩就能裂出声,这小子干了什么缺德事?这么小心?”
柯小禾敲门的手悬停在门环上,想了半天还是没敲下去,她转头问,“他会不会跑掉?”
“也许根本就不在?”叶五问。
“不会。”柯小禾立马摇头很肯定。
叶五低头笑笑,抬脚将门“哐啷”一下踹开,几人跟着进去,手臂粗的门栓断裂在院子里。
进到屋里,发现房子里一点灯光都没透,柯小禾靠近四间围着的其中一间门口,没说进不进,就在那站着。
月光很亮洒在院中几人身上,叶五与礼月似乎都在等着柯小禾的下一步动作。
柯小禾说,“我们从那间开始?你去开门。”她不敢指派礼月,于是看着叶五。
“为什么不从这间开始?”叶五指着离自己最近的那间。
柯小禾虽然肯定但也说的小心翼翼:“我是组长啊。”
“噢,对!”叶五恍然大悟,走到柯小禾指的那间前面又是一脚踹门。
几人进去,礼月甩开火折子点燃蜡烛,看到里面干干净净就放了成排了衣箱子与一张大床。
“跑了?”叶五问。
柯小禾看着地面,床铺与衣箱——她走了过去,一个个的将箱子打开。
每一个箱子里都堆放着一些古玩字画,唯有当中那个里面是普通的衣物。柯小禾伸手将衣物全部翻出,底部显出了一个拉环。
她转身跑开,对那两人小声说了自己的发现,叶五笑着走到那个箱子面前,伸手到底部敲了敲,提高音量说:“出来,不然我可拿开水浇了,见过滋耗子吗?拿滚烫的开水往耗子洞里倒,耗子一家就会——”
“五爷!”箱子底部传来叫声,“五爷,咱们都不为难家人,小的这就出来。”
柯小禾在一边兴奋的抓着叶五的袖子,捂着嘴又叫又跳。
叶五不得不安抚的拍拍她的手,让她安静下来,但是向她投去的目光却是少见的欣喜,刚才那些反应实在太出乎他的意料了。
没一会箱子底部从下面打开,从里面钻出一个中年男人来。
的确就是那个师尊,时间没有隔的太远所以柯小禾一眼就认了出来,师尊也是认出了面前的人。
师尊低着头对着叶五与礼月,一言不发。
“说说吧,恒宣怎么死的。”叶五开门见山。
师尊也没绕弯子,说:“我的确见过他,但是他死没死我不知道,反正他到我这来的时候还活着。”
“他干嘛来找你?”叶五再问。
“这不是他抽大烟,没钱了想入会捞点,这几个月总找我,我哪敢放进来啊,怎么说都是在旗的贝勒。”师尊说。
叶五点点头,这话的确滴水不漏。
柯小禾看着礼月问,“你有什么话要问他吗?”
礼月歪着头看她,反问,“你觉得我要问什么?”
“那颗药。”柯小禾故意提醒。
师尊目光在三人身上扫来扫去,似乎在分析什么。
礼月嘴角挑出笑意,靠近箱子,师尊的表情立时紧张起来,“我给你的药怎么会被姓郭的人吃了?”
“噢,那回来跟我拉拉扯扯,药掉下来就被他抢走生吞了,你们知道抽大烟的人哪有理智啊,都跟疯了似的。”
“不对!”柯小禾忽然说。
师尊吓了一跳,赶忙说:“小姐别乱说啊,我说的字字真,绝不掺假!”
“他说的哪儿不对?”叶五凑到柯小禾耳边问。
柯小禾也凑到叶五耳边说,“我不知道,但是就是不对,直觉告诉我不对。”
叶五看着师尊,笑说:“听到了吧,咱们组长说不对,那就是不对,你最好想清楚了再说,否则……”
“我家人都在这里,我哪里会拿他们开玩笑呢!我、我、”师尊急的要哭起来。
忽然礼月冷笑着开口,“你哪里来的家人,上次那个女人不是你花钱叫来的吗?身边的小孩也不是你的。”
师尊像个熄了火的炮,尴尬的神情在他那张狡猾的脸上滑来滑去,柯小禾推了推叶五说:“逼他开口。”
“……啊?什么?”叶五以为自己听错了,怎么这几个字会从这个姑娘嘴巴里说出来,还说的这么自然。
柯小禾不得不承认这一幕还挺让自己兴奋的,这也太刺激了!
“逼他说实话。”柯小禾双眼都是光。
“用什么法子呢?”叶五问。
“打,他。”柯小禾说。
“嘶——”叶五为难的卷起衬衫袖口,走到矮了自己一头的师尊面前,非常为难的说:“没办法,我们组长发话了。”
师尊忽然间慌了神,他在闹钟急翻转着面前人的关系,但最不知什么还是让他决定先对叶五求情,哪怕明摆着今天是柯小禾做主。
“五爷,五爷,您不看僧面看佛面,前些日子逊帝还派了人——”
不说这个还好,这话一出,叶五直接抬脚就踹,师尊捂着肚子滚了老远,直碰到墙壁才被反弹回来,抬起身子,柯小禾看到血从他的嘴角留下。
柯小禾很讶异,连她都看得出叶五最烦人家拿家族和皇室来说,怎么师尊这个人精不明白吗?
叶五今天穿的是军校的服装,短外套里是厚的浅绿亚麻衬衫。
他将外套脱去,只穿了衬衫,下身是淡色工装裤,以黑色的皮带紧缩在腰间。
叶五将一边的板凳砸坏,右手抄起一根板凳腿开始殴打先前被他踹倒在地的男人。
手臂高高抡起的时候,紧绷的衬衫凸出了他结实的胸肌轮廓,棍棒击落,横在腰间,挡住了他因为激烈动作而出了褶皱的衬衫布料。
原先挺刮的衬衫不再平整服帖,稍有一些松开,领口也因为大动作而挣开了一粒纽扣,露出了男人紧致的颈部线条。
那些黑色的小蛇依然交错盘踞在袖口处,它们盯着被主人暴力压制的那个男人,血迹点在手背,贪婪的小蛇在烛火的摇曳下仿佛在一口口的舔舐着。
忽然柯小禾像明白了什么,连忙跑上前拉住了叶五,说:“他想让你打死他。”
叶五侧了脸,看着柯小禾,眼里有着疑惑惊诧和恍然,他问了一句话,“你真的是柯小禾?”
“我当然是柯小禾!”柯小禾反瞪回去,语气与眼神都是不容置疑的。
叶五与她瞪视了几秒钟,忽然将手中的棍子丢下,靠到一边语气又恢复到寻常那种调笑,说:“这小子挺精,我猜他的确有想保护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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