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女人站起来，指尖微动，满室烛火亮起，昏黄的光点摇曳，照亮了站在神像边的孩童。
“事情办的如何了？”
终瑶：“我已经找到了那头灵兽的位置，请母亲再给我一些时间。”
“时间？你比我想象的慢了很多。”
女人面无表情，视线落到了终瑶身上，眼神中空无一物，好似根本没在看她。
终瑶立刻单膝跪地：“请母亲责罚！是女儿能力不足，没能让母亲高兴。”
“你确实该罚。”
她话音落下，终瑶背后突兀地出现了一个人，手中带有倒刺的长鞭甩起，等再落下的时候，已经带起了血珠。
女人拉开门，看向外面漂浮的云层。
“上次你传信说可能遇到了云蒸霞蔚扇的主人？”
终瑶听到问话，忍着后背的疼痛，深吸了一口气，道：“……是，遇到她的时候，那扇子很想摆脱我的控制。”
女人思考了一下，说：“飞升失败的人，只能魂飞魄散。但如果是锦玄的话……”
也不是没可能。
毕竟她们是一样的人。
最后，她道：“但不管是不是她，败者就是败者，只有我的办法才是最正确的。终瑶，用她的血多炼制几枚丹药，便杀了吧！之后将尸体带回来，我要好好瞧瞧。”
“是，母亲。女儿知道了。”
终瑶没再听到她说话，她静静跪在原地，十鞭过后，后方的人影消散。
这时神像边站着的孩童才走了出来，室内只留下了她们两人。不过是两三步的时间，她就变成了十六岁的模样。
伸缩骨术，这是灵族与生俱来的天赋，只可惜她是灵族被灭后唯一留下的幸存者。
见终瑶想站起来，立马伸手扶住她。
才触及到衣袖，就被终瑶猛地甩开，她冷冷道：“别做多余的事！”
段蔚含僵了一下，很快明白了她的意思，收回手：“是。”
终瑶缓慢站起来，额头因为后背的疼痛冒出汗珠，但她没有迟疑，走动的时候也没失掉半丝风度，拉开门后，她往偏房走。
段蔚含紧随其后，只见终瑶后背的衣衫已经和伤口粘连在一起，她瞳孔微颤，很快垂下头。
两人进屋后，终瑶坐在床上。
“替我上上药吧。”
“好。”
终瑶咬住段蔚含递来的白布巾，后背黏住的布料被小心撕下来，她额角的汗冒得更多了。
“她不该，也不能这么对你。”
终瑶趴在床上，段蔚含已经开始替她上药了，口里的白布巾被她随手扔到地上，她脸埋在被褥里，发出的声音有些闷：“刚刚我感觉到了母亲的气息。”
“我明白的。”
“玉方仙门的事，我确实动作太慢，母亲已经给了我很多时间，但我却并未让她满意，被罚我并不难受。”
段蔚含迟疑道：“可在我的记忆中，我娘从来不会这么对我。”
终瑶来了兴趣，往常因为母亲不喜她和旁人结交，她们从不会过多说话，这次母亲不在，她便忍不住想要探听更多。
“那你的母亲是如何对你的？”
“她……常常在我哭泣的时候安慰我，在我受伤的时候替我疗伤，会给我讲很多有趣的故事。她是个很有耐心又很善良的人。”
终瑶想了一下自己和母亲，发现根本想不出来那样的场景。
从有意识起，她就永远站在母亲身后，听她发出命令，然后去做。做得好会有奖励，但做得不好会被罚。她早已习惯那样的生活。
终瑶干巴巴道：“如果当时我没有和你多接触，或许你就不会被母亲发现，然后被带到这里。”
“不是的，你没救我，我也不会活下来。”
终瑶侧头看她，苍白的面容露出些微笑意，或许是因为嘴唇发干，她做出这个表情的时候，觉得嘴角被拉扯的难受。
“这可是你说的，不后悔的话，那就好好活着，然后待在我身边。”
……
黑衣人的尸体被安静摆放在石板上，他腰腹到胸口的位置被割开一条裂缝，鲜红的血流淌下来后很快被擦干，一双干净白皙的手拉开缝隙，露出了里面的内脏，然后伸手进去不知道在摸什么。
“嗯？”
苏琼怡将手拿出来，大拇指和食指中捏着一颗丹药，她凑到鼻尖闻了闻。
“是能隐藏气息的丹药，只是个普通魔修，难道又是为了混入宗门？”
掌门：“不，若只是为了混入，完全不需要在试炼上出手。但他这么做，很有可能不是冲着我们。”
苏琼怡补充完下半句话：“是为了范时青？”
她天资出众，确实容易遭人记恨。
……
离开鹿太仙之后，范时青带着小萝逛了逛宗门，她也想到了试炼时刺杀自己的魔修。
从东丹国到这里，她好像并没有惹过什么人，原身又一直生活在村庄里，除却那天晚上逃跑……
难道她是因为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才丢了命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就一定还会有人来找她。
“小萝，你既然能化形，说明之前也是有灵力的，那又怎么会不小心中了捕兽夹？”
千萝有些泄气：“是我被一只大豹子追杀，他想吃了我的妖丹提升实力，但我灵气耗尽又打不过它，逃跑的时候才不小心中了招。”
“以后我们一起努力，再遇到那只豹子，逃跑的就不会再是你了。”
千萝眼眸亮晶晶的点头，阿青还是和以前一样心善，见她难过就会出声安慰她。
范时青见不远处有几人被抓住教训，猜到是执法堂的人，连忙拉住小萝的手腕。
千萝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她拉到大树后面，然后感觉到范时青拍了拍她的脑袋。
“快变成原形！等我考核通过，就给你买灵宠木牌。”
千萝化作小猫缩在她怀中，长尾轻轻卷住范时青的手腕。
看来执法堂还是有点用处的，不过……灵宠木牌的话，她倒是可以稍微开开后门。
范时青抱着小萝从另一条小路走，准备去藏书阁看看书。
结果才走了几步，就被执法堂的弟子叫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