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度安今早整个人都神清气爽，进办公室的时候哼着歌，居然没有因为早起而给涂毅脸色看。

“你今天吃错药了？”

涂毅的工位在钱度安对面，反而是这样的他让涂毅感到害怕。

钱度安接了一杯热水放在桌上，脸上是藏不住的笑。

“没吃错药，就是很高兴。”

“高兴？”涂毅看向一旁的时间表，冷笑一声。

“为新年第一天就有台大手术高兴？”

旁边的同事也都好奇的伸过来脑袋，撺掇着钱度安分享到底是什么开心的事。

钱度安清清嗓子，瞄了一眼涂毅。

“我呢，给我喜欢很久的女孩表白了。”

“哈？”

“啊？”

“啥？”

一串问句响彻整个办公室，涂毅的困意瞬间清醒不少，他一下起身，拉着钱度安来到门外。

“我去？什么情况？你喜欢谁？我咋从来没听过？”

“怎么？我喜欢谁，还要给你报备一下？”钱度安将胸前被涂毅拽的偏到一边的胸牌摆正，淡淡回答。

“是谁？我认识吗？”

“你当然认识。”

钱度安抬起头，他的表情已经说明一切。

“不会是，季……”

“对喽。”钱度安拍拍涂毅的肩膀：“她就是我认识的那位。”

“仙女。”

整个早上，涂毅都沉浸在无限的震惊中，一回到办公室就把这个爆炸性的消息告诉给白杉雯，等白杉雯起床看到，也就有了接下来对季睿丹的轮番盘问。

季睿丹站在校门口，正寻思着钱度安这嘴真是没个把门的，白杉雯一个电话打来。

“丹姐，你怎么不回我微信？”

“我这不是才看到。”

季睿丹空出来一只手，把材料放进包里。

“到底是不是真的，钱医生真给你表白了？”

“嗯吧。”

“这个吧是什么意思。”

“你别问了，我现在也乱的要死。”

季睿丹重重叹了口气。

“我去！钱医生多好一男人啊！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啊丹姐。”

季睿丹冷笑，白杉雯对这种事，尤其是关于她的，都特别感兴趣。

“可我对他，没有那方面的感觉啊。”

“感情是可以培养的嘛，慢慢不就有了，而且你俩站一起，那叫一个绝配。”

季睿丹“哼哼”两声。

“真是谢谢你了。”

她对钱度安到底有没有喜欢，季睿丹说不清楚，这人确实是个不折不扣的帅哥，做事情什么的，也都很周到。

可季睿丹不想将就自己，更不想让钱度安将就。

而且她总觉得钱度安表白这件事是场梦，很不真实。

本来今天舅舅是要叫她回家吃顿饭的，可季睿丹拒绝了，其一是因为还有工作没有做完，其二就是，她不想见吴娜晴。

那笔转账，要么是被自己的这位舅妈拿去买衣服包包首饰了，要么就是，打了水漂，用途未可知。

她尚且对吴娜晴有感激之情，可是这种感情一旦被消耗殆尽，季睿丹便不想再装下去。

-

明天是一早的航班，季睿丹一回到家就开始收拾行李，算上讲座的三天，一共要在临开待五天，那里要比硕都冷很多，一定要做好保暖。

钱度安：【在干嘛？】

果然来“烦”她了。

季睿丹坐在一堆衣服里，回了两字：睡觉。

钱度安：【睡觉还有时间回我消息？】

季睿丹：【准备睡觉。】

钱度安：【季睿丹小姐，给个机会，让我明天送你去机场，好吗？】

季睿丹把叠好的几件衣服放进行李箱。

【不好。】

钱度安：【求你了，不然我会想你的。】

季睿丹“……”

还真是一点都收敛，她想了想，将自己的航班信息发过去。

季睿丹：【那就给个机会。】

这边刚刚结束手术的钱度安得偿所愿地活动了一下脖子，又对着手机屏幕傻笑起来。

“兄弟，口水快留下来了。”

钱度安瞥了涂毅一眼：“又不是为你留的。”

这会，涂毅终于有机会坐下来好好聊聊他与季睿丹的事。

“你到底怎么想的？”

“什么怎么想的？”

钱度安手下给季睿丹回消息，看都不看的回答涂毅的问题。

“你喜欢季睿丹啥？好看？”

钱度安的手指一顿，他关掉手机屏幕，扯着一抹不明所以的微笑。

“在你眼里，我是那么肤浅的人？”

涂毅摇头。

“所以我才问你啊，喜欢她什么？”

上高中的时候，钱度安就已经与钱秋燮决裂，每天放学在各各地方打工，当家教挣学费。也正是因为这样，才有机会遇见季睿丹。

甜品店旁边的小巷子里，总是会有流浪猫出没，钱度安每次趁着倒垃圾的机会，给小猫喂食。

三四天后，他发现流浪猫不仅有了住的地方，还有专门的猫粮盘。

季睿丹每天放学都会带不同的食物来喂养这些小猫，这样一来二去，钱度安总能在那个时间点看见高中时的她。

“因为她是季睿丹。”

钱度安几乎没有做过多的思考，脱口而出。

“她有足够的理由去骄傲，对自己不喜欢的东西，可以拒绝的十分果断。”

“可她，她和蒋深辰。”

涂毅面露难色。

“我知道，蒋深辰无福享受，那我就牢牢抓住这个福气，再也不会让给任何人。”

这个时候，同办公室的医生走进来说道：“秦院长的女儿回来了，现在是咱们医院心脏外科的医生。”

钱度安只当没听见，身后的同事们都在讨论这位留学的美女医生为什么会突然回来，而不是留在国外继续深造。

“你在临开的时候，有没有见到秦石梦？”

“没有。”

钱度安点开电脑，回看着秦院长那次亲自操刀的手术视频。

“哎，她这次回来，会不会是为了你。”

“涂毅。”

钱度安一把按下暂停键。

“谁离了谁都能活，医生是治病救人的，不是为了谁才出现在这个医院的。秦石梦这点职业道德还是有的。”

下午下班的时候，钱度安被秦石梦拦在停车场。

“你的病，已经完全好了是吗？”

钱度安关上车门，点头表示回应。

“你就这么不愿意和我说话？”

钱度安笑了笑：“我们，说什么？”

“哪怕是叙旧也好啊。”

秦石梦上前一步。

“你和蒋深辰和好了是吗？”

钱度安吸吸鼻子，看着秦石梦问道。

“你知道了？”

秦石梦回答的支支吾吾。

“既然你现在是有男朋友的人，我和你保持距离，难道不是应该的？”

钱度安后退一步。

“我和蒋深辰……”

秦石梦欲开口，却被钱度安打断。

“秦石梦，珍惜眼前人，蒋深辰很好，也很爱你，不要让他的爱在你这里，变得如此的不堪。”

-

早上六点半，闹铃准时响起，季睿丹不情不愿地翻了个身，关掉想要继续睡。

可潜意识告诉她，要起床了，不然会赶不上飞机。

她只能起床，睡眼惺忪的站在洗漱台前刷牙。

早上的寒冷真不是盖的，而且看外面像是要下雨的样子，要真下雨，飞机估计会晚点。

但是现在还没有消息提示，姑且认为它准点飞吧。

她抓起桌上的面包应付了几口，拖着行李箱下楼。

天还是蒙蒙亮，小区还沉浸在睡梦中。

刚出大门口，季睿丹就看见了熟悉的车牌号。

“早。”

钱度安的头发又张长了一点，估计是早上起来懒得收拾，碎发就快要盖住眼睛。

“你的头发真的不会挡视线吗？”

钱度安顺势拉过季睿丹的行李箱，放进后备箱。

“起的太早，实在来不及，不过我带了帽子。”

“还有啊。”季睿丹收回正要开车门的手。

“我看幽闭恐惧症的患者，尽量不要开车，还有你平常在手术室的时候。”

“我不是早都好了嘛，笨啊。”

钱度安笑着摸了一把季睿丹的后脑勺：“快上车吧，哪来这么多问题。”

上车后，季睿丹才发现车里已经被暖气包围，副驾驶的旁边，放着一袋早餐。

“知道你绝对会应付，给你带了早餐。”

说着，钱度安伸手将额前的碎发全部撩上去，露出近乎完美的眉眼，透过上方的车镜，季睿丹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去机场还有一段时间，你要不再睡会，到了我叫你。”

季睿丹有些不好意思，这样不就彻底把钱度安当成司机了，不太合适。

“没事你开吧，我不困。”

钱度安像是看透她一般，笑着点头。

从胜都汇到机场，有将近一个小时的车程，途中，季睿丹收到飞机晚点的消息。

“飞机晚点了。”

她叹了一口气，看向旁边的钱度安。

“没事，我留在机场陪你等。”

钱度安转动方向盘，在下一个路口拐了弯。

“你今天不上班吗？”

“嗯，早上没班，但我晚上要值班，把你送上飞机，就回医院的休息室补觉。”

“哦。”

季睿丹抹了一把沾上雾气的车玻璃，看着窗外一闪而过的风景。

给她办完托运，钱度安再一次问：“你真的不困吗？”

依然是肯定的回答。

“行吧。”

钱度安坐在她旁边，没过多久，旁边嘴硬的那位就开始打盹。

“还说自己不困。”

钱度安摇摇头，伸手扶过季睿丹的头，整整一个小时，钱度安都保持着让她舒服的姿势。

“懒猪，起床准备安检了。”

季睿丹迷迷糊糊睁开眼，反应过来自己在钱度安肩上睡了这么久。

“不好意思啊。”

她抱歉地笑笑。

“没事，反正我又不吃亏。”

钱度安耸耸肩。

“对了，我在你手机上发了临开有哪些餐厅好吃，这些我都亲自体验过，真心很不错。”

想到钱度安的美食朋友圈，季睿丹恍然大悟。

“所以你发那些照片。是……”

“是为你能在临开吃个好饭，还有一个原因就是。”

“即使我不在你身边，也能让你感受到我的存在。”

将季睿丹送到安检口，钱度安冲她挥挥手。

“一路顺风，不要太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