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十一章

第十一章

第二天,季沉岸从宿舍出来,推开门,王玺和盛边刚好在门口路过,看到他要出来,他们干脆停下来,等他一起。

季沉岸刚出来就看见他们两个人站在门口。

王玺正咬着牛奶吸管,冲他抬下巴:“哟,季哥,昨晚又没睡好啊?黑眼圈重的都能去动物园当熊猫了。”

季沉岸下意识看向宿舍内的镜子,镜子里的他眼睛下面有一片不算轻但又不算重的青黑,像被谁用毛笔蘸了墨,在皮肤上洇了浅浅一道。

“昨晚复习太晚。”他含混地答,把书包往肩上又提了提,挡住半边脸。

盛边在旁边“啧”了一声:“复习?我看是复习《追人手册》吧。”

“滚。”季沉岸踢了他一脚,力道却轻得像在赶蚊子。

“哎!哎!哎!谋杀啊!”盛边手忙脚乱地后退,嘴里还不忘继续八卦,“说真的,昨晚表白墙那图,我存了高清版,你要不要?我发你当壁纸。”

季沉岸脚步一顿,片刻后,他耳尖微微泛起红晕,但还是朝他发出警告:“你敢发,我就敢把你牛奶全倒你头上。”

听到这话,盛边却好像不当回事,拿出手机,迅速操作一番后,把屏幕怼到了季沉岸的脸上:“发了。”

季沉岸愣了一下。

趁着这个功夫,盛边转头朝王玺挑了挑眉,贱兮兮地笑着,给他传话。

“我不信他真敢把牛奶倒我头上。”

看到盛边脸上的表情后,王玺直接拿过盛边手里的牛奶,扔到垃圾桶里。

盛边:“?!!!”

王玺拍拍手,像是刚才扔的不是一瓶牛奶而是一颗手雷:“我信。”

盛边愣在原地,跟被雷劈了一样,瞪大眼睛看着王玺:“你,你还真扔啊?!”

王玺耸耸肩,一脸淡定:“我早说了,季沉岸说话算话。你要不信,下次可以试试把那张图设成群头像。”

季沉岸没说话,只是低头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上弹出一条新消息——【图片】,发件人:盛边。

季沉岸深吸一口气,抬眼看向盛边,语气平静得吓人:“三秒钟,撤回。”

盛边下意识后退半步,手已经摸到手机边缘,嘴上却还硬撑:“我、我就开个玩笑而已”

“三。”

“我撤我撤!”盛边手忙脚乱地点开微信,手指抖得差点戳错人,“已已经撤回了!”

季沉岸没再理他,转身往教学楼走。

盛边在后面喊:“哎!等等我们!”

两人快步追上,一左一右把季沉岸夹在中间。

王玺用胳膊肘轻轻撞他:“说真的,你真打算期中冲进前一百五十?”

盛边在一旁接话:“全校四百多名,你上次月考还在年纪两百名左右吧?”

季沉岸没停步,只是淡淡“嗯”了一声。

王玺转头看着季沉岸:“要不要我们给你押题?我哥上一届的去年年级第一百三十几,笔记还………”

没等他说完季沉岸直接打断了他,声音低却笃定:“不用,有人给我押了。”

盛边和王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锦泽年吗?”

季沉岸没应声,只是把校服拉链往上拉了一下,像是默认了。

王玺凑近他,故意压低嗓子:“行啊季哥,你这是把年级第一当私教了?”

盛边在旁边笑得牙不见眼:“我就说嘛,校草怎么可能白给人讲题,原来是别有用心。”

季沉岸终于停下脚步,侧过脸,阳光从走廊尽头的窗子斜斜切进来,把他睫毛的影子拉得老长。

“不是别有用心。”他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点压不住的笑意,“是各取所需。”

王玺挑眉:“他需要啥?需要你给他讲冷笑话?”

盛边立刻接茬:“或者需要他帮忙挡偷拍?”

季沉岸没搭话,只是抬手把校服的拉链又往上拉了拉。他顿了两秒,像在斟酌什么,最终只是低声说了句:“他需要有人陪他去图书馆。”

王玺和盛边两人忽然安静一瞬。

他们对视一眼,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又像是被这句话轻轻敲了一下脑壳。

王玺先开口,声音低了半度,难得没带调侃:“……所以他每天去图书馆,其实不是为了看书?”

盛边接得更快,眼睛亮得像灯泡:“是为了等你?”

季沉岸没点头,也没摇头,只是抬眼看向走廊尽头那扇窗。阳光正好落在窗框上,像一条金色的分界线,把“过去”和“现在”劈开。

“我不知道。”他声音很轻,却像是从胸腔里挤出来的。

“但我希望是这样的,

我希望他是为了等我。”他在心里面小心念着。

可他们都忘了,锦泽年一直都有的习惯是去图书馆看书。

风从走廊尽头吹过来,把季沉岸的校服下摆吹得轻轻飘起,像一面白色的旗。王玺和盛边一左一右地站着,谁都没再开口。

到教学楼二楼前,他们都没再说话。

教学楼二楼楼梯口时,风忽然停了,没再吹过来。

像是连空气都屏住呼吸,等着谁先说第一句话。

“好了,我得上去了,你们赶紧回班。”季沉岸头也没回地,留下这句话,便直接向楼上走去。

后面两人目送他上楼离开。

季沉岸刚踏上三楼最后一级台阶,身后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他回头,看见锦泽年竟然上来了,手里还拿着一本练习册,书页被风吹得哗啦啦作响。

“你怎么……”季沉岸怔住。

锦泽年的班级不是和那两人一样在二楼吗?

然而锦泽年却像没注意到他的慌乱,只是抬手把被风吹乱的额发往后捋,露出干净的眉眼:“我找你。”

“什么?”

“答应你的糖,草莓味的。”锦泽年从校服口袋里掏出两颗,一颗柠檬一颗草莓,摊在掌心像两枚小小的宝石。

季沉岸盯着那两颗糖,喉咙发紧。

草莓味的糖纸在走廊灯下反射着柔光,像把傍晚的霞色揉进了塑料膜里。他忽然想起昨晚自己落荒而逃时,锦泽年站在路灯下被拉长的影子,原来那不是结束,是某种开始。

只是真正结束时的好或悲,无法知晓。

“你特意上楼,就为了给我糖?”他声音发哑,指尖在校服上掐出细微的印子。

锦泽年“嗯”了一声,尾音却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颤:“本来想让王玺转交,但我还是想亲自来找你。”

季沉岸的指尖悬在两颗糖上方,像被无形的线牵着,迟迟没敢落下。

锦泽年却先动了,他伸手抓住季沉岸的手腕,把糖放了进去。

感受到手掌和手腕处的触感,季沉岸声音有些沙哑:“不是说,等我考进前年纪一百五十名,才给名吗?”

锦泽年垂眼看他,睫毛在走廊灯下投下一小片晃动的阴影,声音低而轻:“提前预支,怕你今晚又睡不着。”

季沉岸的指尖蜷了一下,糖纸在他掌心发出细碎的“咔嚓”声,像心跳漏拍,他张了张嘴,没发出声音,耳尖却烧得通红。

锦泽年松开他的手腕,却没退开,反而微微仰头,目光落在他眼底那抹青色上:“你看看这黑眼圈,黑的,昨晚复习到几点啊?”

季沉岸下意识想抬手遮住眼睛,又觉得这样太刻意,指尖在糖纸上蹭了蹭,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三点。”

“三点?”锦泽年重复了一遍,尾音轻轻上扬,像片羽毛扫过耳廓,“怪不得。”

锦泽年没再追问,只是垂下眼,很轻地叹了口气,像是把“三点”那两个字在舌尖上滚了一圈,才放出去。

“下次别熬那么晚了。”

他说得随意,像在叮嘱同学记得要考试,要交作业,可他这句话的尾音却低低地坠在季沉岸心口,像一颗小石子落进湖面,荡开一圈又一圈涟漪。

“好。”他低声应,声音被走廊尽头灌进来的风揉碎,飘散在两人之间。

季沉岸捏着那两颗糖,忽然想起《追人手册》里被自己划掉的那句。

「如果他愿意等,我可以到能与他并肩行走的时候,再告白。」

他深吸一口气,终于抬眼看锦泽年:“那……如果我提前预支了糖,是不是也得提前还点什么?”

锦泽年疑惑地问道:“比如?”

季沉岸从口袋侧袋摸出那支昨晚写写练习册用到的笔,递过去:“比如……再给我押一道题。”

笔杆上还沾着他掌心的温度,锦泽年接过时,指腹蹭过他指节,像无意碰碎一片雪。

“行啊,不过现在时间不太够了,上午第一节课下课后,我再来找你,怎么样?”锦泽年把笔紧紧握在手中。

季沉岸点头,声音低却清晰:“图书馆见。”

锦泽年转身往楼下走,刚踏下一级台阶,又忽然回头,目光落在季沉岸攥得发白的指尖上。

“糖别攥太紧,”他说,“会化。”

季沉岸这才意识到自己把两颗糖捏得塑料纸都快破了,耳根一热,慌忙松开,现在糖纸正皱巴巴地躺在掌心。

锦泽年没再说什么,只是弯了弯眼睛,下楼去了。

他小心地把它们放进校服口袋最里侧,拉链拉好,又用手背隔着布料压了压,像怕它们飞走。

“没出息。”他低声骂自己,嘴角却翘得快到天上去了。

对校草一见钟情后,你我谣言传遍全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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