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妍说道:“四年前的张尹诚案件,因为我的请求,你愿意为他辩护。你了解到张尹诚的父母家境贫困,不仅免费为他们提供帮助,还全力以赴为张尹诚争取到了公正。那时候你真的很厉害,能通过推理找到关键突破口。最终,张尹诚没有被判故意杀人罪,但他仍需接受应有的惩罚。而现在的他,和过去那个暴躁冲动的模样已截然不同,他在很努力地重新做人。”
江澜闻言,目光微微一闪,没有插话。
沈清妍接着说道:“还有之前那场交通事故案子,表面上你说是为了你的鱼蛋面未来,但显然另有深意。你并不是那种做好事就急于宣扬的人,反倒经常用各种方式隐藏自己的善意,让人误以为你是个…..爱钻空子的狡猾‘坏人’。”
江澜轻笑了一声,骄傲地对着沈清妍说道:“看来我在你心目中的形象,还不错,是吗?”
沈清妍摇摇头:“我只是想说,你有自己的方式,但内心并不坏。说回今天的事吧,我有一个猜测——小金恐怕不是普通人吧?‘金’这个字看似是姓氏,但我觉得是名字,再加上你提到的‘高攀’,这其中恐怕隐藏着更深的含义……小金并不是H省的普通人吧?”
江澜握着方向盘,目光专注于前方,却忍不住轻轻扬了扬眉毛:“哦?沈检察官的大脑开始运转了,神探推理模式开启~那你继续推理,看看能不能戳中重点。”
沈清妍微微一笑,语气中透着一丝笃定:“首先,小金应该就是我上次在医院见过的那个男孩吧。他是小冰的朋友,但看起来,他和你比和小冰还要熟络。别忘了,你是外来者,四年前才来到H省。如果小金是本地人,他不可能和你有这么深的交情,所以我猜,你们的相识应该是从四年前就开始的。而假如他只是小冰的朋友,你今天的举动未免显得有些越界,甚至不合常理…..所以唯一合理的解释是——小金的身份并不简单。”
江澜侧头瞥了她一眼,语气里透着几分玩味:“继续。”
沈清妍不紧不慢地接着说:“其次,你提到‘高攀’这个词,并暗示了秦家的态度。‘高攀’通常指的是身份地位的不对等。表面上看似乎是在说小金高攀了秦家,但实际上更像是秦家才是那一方高攀了小金,而你真正不屑的对象是秦家,我说的对吗?”
江澜依旧沉默,目光专注地盯着前方,嘴角的笑意却愈发明显。沈清妍看着她的反应,心中已有了答案——她的猜测,果然是对的。
沈清妍的语气逐渐严肃起来,眼中透出一丝锐利的光:“‘金’这个名字很有意思。‘小金’听起来像是普通的昵称,但在一些特定的家族中,这种名字往往带有特殊的象征意义。而你们刻意用‘金’这个字称呼他,结合今晚你对‘门户’问题的暗示,我推测,‘金’并不是他的姓氏,而是名字中最后一个字。”
沈清妍稍作停顿,目光锐利地看向江澜,语气更加坚定地说道:“在H省,这个姓氏或名字并不常见,但如果放眼整个C国,‘金’作为名字,并且带有家族传统的特征,就只有一个家族——孙家。孙家不仅在商业领域拥有深远的影响力,还涉足国营项目,与政府合作紧密,更重要的是……孙家和你江家有着深厚的渊源。”
她语调略显冷静,却笃定地继续说道:“再结合今晚你对小金家人的立场和情绪的了解,我可以推测,小金绝非普通人。他的身份隐藏得很好,但结合你四年前来到H省的背景,再加上慧姐和海哥对他的熟悉程度,可以断定,他根本不属于H省本地。如果我没猜错…..小金就是孙总最小的弟弟。”
她语气一顿,嘴角微微扬起,目光牢牢锁定江澜:“我猜的对吗?”
江澜转头看了她一眼,眼中浮现出一丝惊讶。
沈清妍微微一笑,继续说道:“你曾经帮孙家姐妹打过一场关于家族企业话事权的官司,最终帮她们击败了试图夺权的叔叔,而她们也因此继承了孙家。你,江澜,一直是孙家的顾问律师,而且她们姐妹名字后面都有‘金’字。这是因为孙家家族的传统风水说法吧?这些细节,都在印证我的推测。”
江澜听到这里,嘴角的笑意加深,语气中透着一丝欣赏:“沈清妍,你果然聪明得让人害怕。这推理逻辑,滴水不漏。没错!小金就是孙家的小少爷,而我——是受他姐姐之托,来替他试探秦家。”
江澜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孙家并不是瞧不起普通家庭,他们只是担心小金太单纯,容易被骗。尤其在得知秦家那些爱慕虚荣的事后,就拜托我来试探一下。孙家涉足国营事业,对弟弟的对象要求很简单——就是对方必须真心实意。哪怕是农民或普通人都无所谓,但绝不能有私心。否则,就算感情有了结果,也只会是一场灾难。”
沈清妍点了点头,低声说道:“难怪今天的场面…..显得有些刻意。”
江澜轻笑了一声,语气平淡却带着几分无奈说:“我知道,这样做看起来像是在棒打鸳鸯,但这一切都是为了小金。秦家太看重利益了,而孙家最忌惮的就是这一点,因为利益至上的关系最容易各怀鬼胎。”
沈清妍沉思片刻,轻轻叹了口气说道:“说实话,我不太能理解豪门家族的这些规矩,但从今晚的情况来看,你们的顾虑确实有道理。秦家的态度确实让人不舒服,不过这种试探的方式也确实有些残酷……小金知道后,他能接受吗?”
江澜耸了耸肩,语气里透着无奈说道:“他能不能接受,那就是他自己的事了。我只是负责如实汇报,豪门的感情从来没有单纯可言。”
她顿了顿,语气稍显冷峻:“豪门,说白了就是一群老虎聚集的地方。如果你的伴侣和孩子无法和你同心,那到最后你只能成为牺牲品失去一切。”
沈清妍目光微微一沉问道:“那你打算怎么跟他姐姐汇报?”
江澜淡然一笑说道:“当然是一五一十地告诉她今晚发生的一切。虽然秦小姐人品不错,这一点我看得出来,但如果连秦家都无法通过这次考验,那这段感情也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
沈清妍没有再说话,目光望向窗外,陷入了沉思。
江澜见气氛逐渐安静下来,便找了个话题,提到了今晚她意外遇到的人物。她随口一提,语气里带着一丝试探和调侃:“对了,那位木先生,沈检察官怎么看?”
沈清妍微微一愣,随即淡然问道:“木修然?”
江澜挑眉,语气中带着几分戏谑:“是啊,我可不信你没注意到。他今晚一直盯着你,眼睛都快发亮了。”说这话时,江澜语气里带着些许吃味。
沈清妍淡淡一笑,语气中隐隐透着几分不悦:“我看到了,所以尽量避免跟他对视。他的眼神让我很不舒服。”
江澜闻言,语气里多了几分玩味:“因为你今天太美了!直发配连衣裙,温柔又优雅,哪个男人看了不心动?”
沈清妍摇了摇头,语气冷静且带着一丝无奈:“江澜,你别开玩笑了。我今天的打扮很普通,不值一提。”
江澜认真地说道:“普通?沈清妍,你得学会接受夸奖。”
江澜顿了顿,话锋一转又说道:“不过……木修然可不是简单的人物,他是木家现在的掌权人。木家在H省也算得上豪门吧…..我猜,接下来他很可能会对你展开猛烈的追求!”
沈清妍嘴角扬起一抹冷笑,语气笃定说道:“无论他怎么做,我都不会喜欢他。”
江澜眨了眨眼,语气里多了几分好奇问道:“这么肯定?”
沈清妍平静地回答:“我见过太多种类的人,很清楚知道自己不会适合他,也知道他不会适合我。而且更重要的是,我不会放弃检察官的工作,这是我的梦想,我绝不会为任何人妥协。”
江澜忍不住轻笑出声:“沈清妍,你这样下去很可能要孤独终老了哦。”
沈清妍淡然回应:“这样也挺好…..反正我对婚姻本来就没太大信心。”
江澜闻言目光微动,若有所思,低声说道:“我也是…..”
车内,江澜专注地开着车,车窗外的灯光与街景飞速向后退去。两人之间的沉默让气氛显得有些压抑,只有发动机的低鸣声低沉而缓慢地回荡在车厢中。
终于,江澜开口打破了这份安静,语气中带着少有的认真和隐隐的担忧:“沈清妍,有件事我一定要跟你说清楚。如果木修然在追求你的过程中做了什么让你感到不适,甚至厌恶反感的事情,拜托你务必要告诉我。”
沈清妍的眉头轻蹙了一下,随即转头看向江澜,语气里带着一丝淡然和不以为意:“你多虑了。我对他没有任何兴趣,无论他做什么,都不会动摇我的立场。如果我不喜欢他,他做再多也没有意义。”
江澜却摇了摇头,目光仍然注视着前方的路,语气愈发严肃:“你不了解这些所谓豪门家族的手段,尤其是木家这种突然高调崛起的家族。他们以前不过是不入流的小门小户,近几年才抓住机会积累了一些财富。但说到底,无论背景还是底蕴,都算不上真正的名门望族。他们没有底蕴,却偏偏想用尽一切方式站稳脚跟。势头太张扬,手段激进,甚至没有边界感。这种家族,往往最危险。”
沈清妍沉默片刻,轻声问道:“你说这些,是想告诉我什么?”
江澜轻叹了一口气,目光冷静,语气平稳:“我做运输行业,下属们经常能听到一些小道消息。比如木家的新酒店,耗资巨大,装修得奢华无比,但最后还是靠向孙家的银行贷款才勉强搞定。他们最近频繁搞合作,不仅和H省的名门毛家联手开发地产,还到处炫耀自己的成功,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
她的声音逐渐严肃起来地说:“这恰恰说明木家行事风格极其激进,甚至可以说毫无底线。他们表面看着风光,实际上问题重重。木修然是木家现阶段最重要的砝码,他的婚姻和社交关系,可能根本不是单纯的个人选择。”
沈清妍微微偏头,看向江澜,语气平静却透着思索:“你的意思是,木修然会为了得到我,而对我采取某些极端手段?”
江澜点了点头,语气低沉而笃定:“这种可能性很大。如果木修然在追求你时碰了钉子,他不会轻易放弃,而是会绕过你,直接对你的家人施压。”
沈清妍眉头皱得更紧:“我的家人?可我和家人并不亲近,他能从哪里下手?”
江澜微微挑眉,目光冷冽地说:“别忘了,你的父母虽然离婚了,但你父亲那边的家族并不简单。你的同父异母的哥哥和妹妹的丈夫都是生意人,还有你的小叔也在经商。像木家这样的人,最擅长抓住别人的软肋!一旦发现你的家人在生意上有可以插手的地方,他们就会用‘道德绑架’或者其他手段逼你妥协。”
沈清妍顿时沉默,虽然脸上依旧冷静,但眼神中已多了几分深思。
此时,红绿灯变成了红色,江澜缓缓将车停下。她转头看向沈清妍,目光前所未有的认真:“沈清妍,我不是危言耸听。如果这种情况真的发生,你必须来找我!像木家这样的手段,不是你这种正直讲理的人能单独应付的。今晚在秦宴楼的事你也看到了,如果我没提前暗示你,你可能根本无法猜到,那背后是孙家的人在委托我。这就是豪门家族处理问题的方式,复杂到令人头疼。”
车内陷入短暂的沉默,只有外面汽车引擎的低鸣声隐约传来。江澜转回头看着前方的路,似乎在组织语言。片刻后,她接着说道,语气更加平稳,却依然带着一丝警示:“当然,不是每个豪门家族都像孙家这样。他们做事虽复杂,却很讲究分寸和体面,尽量避免引人非议。但木家不同,他们行事更加直接甚至强硬,往往不计后果。如果真有麻烦,木家会更让人头疼。”
沈清妍轻轻笑了笑,语气淡然却带着些许讥讽说道:“豪门家族的复杂我不是不知道。只不过,你的意思是木家可能连这种‘委托人’的伪装都省了,直接对我下手?”
江澜眯了眯眼,点头回复:“很有可能!而且他们的方式更具侵略性,不留余地。这也是我为什么希望你能第一时刻告诉我——这些事情,你一个人处理起来会很被动。”
沈清妍抬起头,静静看着江澜,嘴角微微勾起,语气中带着几分揶揄说道:“那我要怎么联系你?一个电话你就会马上出现在我面前?”
江澜直视她,目光专注,语气坚定而毫不犹豫说道:“我会。”
沈清妍愣住了,江澜的眼神太过认真,像是一道无法忽视的光,直接撞进她心里。一时间,她竟无言以对,只能默默移开视线,掩饰心中的悸动。
红灯转绿,江澜收回目光,重新启动了车,车窗外的霓虹灯影开始流动。她的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笑意,语气缓和说道:“别想太多。我只是希望你别被这些事困扰。如果真有需要,我一定第一时间帮你摆平。”
沈清妍看向窗外,目光追随着飞逝的街景,嘴角似乎不经意间微微扬起,她却迅速压了下去,努力让自己的表情保持冷静。可是那一瞬间涌起的情绪,她却无法忽视——一种惊讶夹杂着几分欣慰的暖意。
那一句“我会”,让她感到一种少见的安心,甚至…..有点开心。
沈清妍语气淡然地说:“那就多谢江老板的体贴了。”
江澜侧目看了她一眼,嘴角依旧带着笑意,声音低而沉稳:“谢什么?我是你的朋友,这是应该的。”
车内的气氛安静了下来,只有发动机的轻鸣回荡在空气中。沈清妍目光垂落,表情依旧清冷,但心底的那点暖意却在悄悄扩散,仿佛窗外的霓虹也多了一分柔和。
江澜忽然调皮地说道:“那这样吧,如果你60岁了还单身,咱们就一起过吧。”
沈清妍翻了个白眼:“和你一起过?我怕我的晚年会被你气得不剩几天。”
江澜轻快地反驳:“有什么不好?那样日子才热闹嘛!”
沈清妍摇摇头,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说道:“算了,我怕你了。到时候你像今晚这样大大咧咧,我估计得笑到断气。”
两人一路拌嘴,笑声不断,直到车停在沈清妍的公寓楼下。
江澜停好车,转头望向沈清妍,微微一笑:“到了,沈清妍检察官。”
沈清妍点了点头,推开车门,转身前礼貌地说道:“谢谢你请我吃晚餐,还送我回来。路上小心。”
江澜眼神中闪过一丝俏皮,趁着车窗未关,探头大声喊道:“考虑下我刚刚说的话哦!”话音未落,她一脚油门,车已扬长而去。
沈清妍站在公寓楼下,望着江澜的车逐渐消失在夜幕中。夜风轻拂,她的长发被吹得微微扬起。她抬头看向天边的星星,几颗星星在薄云后若隐若现。她的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笑意,眼中却带着几分复杂。
沈清妍回忆起刚才的对话,江澜那句玩笑“如果你60岁了还单身,咱们就一起过吧”仿佛还在耳边回响。江澜调侃的语气中透着一丝认真,那种轻描淡写的柔情,让她的心莫名一暖。
这个曾经被她定义为“最讨厌”的女人,如今因为不再是律师,反而打破了两人之间曾经的界限。没有了当初的戒备,她们可以更自然地聊天,敞开心扉。江澜现在慢慢成了她敬佩和有些依赖的朋友——虽然只是“有点”而已……但却是一个更特殊的存在。
江澜潇洒不羁的外表下,隐藏着一种让人无法忽视的温暖与真心。今晚的谈话中,那些看似轻描淡写的玩笑,却透着深深的关怀和体贴。这种复杂的情感,被她用一种独特的方式轻轻化解为欢笑,让人心生触动。
不过很快,她又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可她怎么就这么爱闹腾呢?”
沈清妍抬头望向公寓楼上熟悉的窗户,脑海里不禁浮现出未来某个画面:一个宁静的夜晚,自己坐在窗边读书,而江澜则大大咧咧地坐在沙发上唠叨不停,打破所有的安静。这个画面让她忍不住露出笑容,竟然觉得意外地……不坏。
她轻声叹道:“可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能应付得了她吗?”
沈清妍转身走进公寓大门,按下电梯按钮。电梯缓缓上升,她靠在电梯壁上,闭上眼睛。江澜的笑容、调侃的语气,还有车内的欢声笑语一一浮现在脑海中,不经意间,她的唇角微微上扬。江澜的那些玩笑,甚至连看似无关紧要的细节,都仿佛带着一种暖意,默默诉说着她独特的温度。
“好了,沈清妍,别想太多了。”她暗暗告诫自己,试图将这些莫名的情绪压下。
电梯门打开,她回到自己的公寓,挂好外套,坐在沙发上,目光落向窗外。夜晚的城市繁忙而安静,夜风微凉,却带着一丝温柔的触感。窗外的路灯在微风中微微摇曳,沈清妍的目光越过灯光,仿佛在追寻某个熟悉的身影。那一刻,她竟感到一丝奇妙的安慰,像是有人在这份静谧中默默守护着她。
然而,随着思绪渐渐飘远,沈清妍的眼神逐渐黯淡下来。记忆的潮水涌来,将她拉回中学时代——父母离婚的那一年。母亲在婚姻中始终无法摆脱来自父亲家族的轻视,爷爷奶奶的偏心和父亲对长辈的愚昧顺从,将原本恩爱且怀抱共同理想的两人逼入了婚姻的死局。离婚后不到一年,父亲便在家族的安排下,与他们挑选的“合适”女人再婚。
这一切,像一把钝刀,反复割伤了母亲的心,也让沈清妍对婚姻和爱情的信任彻底崩塌。在她眼中,所谓的信任、包容,不过是经不起外界压力的虚妄。一段看似坚固的感情,也会被外力无情地撕碎。
她低头轻叹,眼中闪过复杂的情绪。江澜……会不一样吗?
这一刻的沈清妍无法回答。但未来,江澜确实在她身边,用唠叨的方式填满她的生活。那个外表潇洒不羁的女人,甘愿成为妥妥的“妻奴”,对沈清妍关怀备至,爱意无声,却让她无法忽视。
“她的世界和我如此不同,却让我觉得如此真实。”沈清妍心中默默想着。即使在如此安静的夜晚,江澜的率真与调皮让她哭笑不得,但隐藏在其间的真心和坚持,却又让她感动。
她靠在沙发上,嘴角再次扬起一抹笑容。这个夜晚,似乎比以往多了一份柔和的温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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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得快运输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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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中,江澜驾驶着白色轿车缓缓驶回“跑得快”运输公司。将车稳稳停入停车位后,她打开车门,脸上浮现一丝放松的笑意,迈步走向公司楼上。
当江澜推开门,大厅里的景象让她忍不住轻笑。慧姐、小冰和海哥正围坐在沙发上,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屏幕,屏幕上正上演一场狗血的家庭伦理剧。一个女人激烈地哭喊着,另一个男人摔门而去,场面煽情又戏剧化,典型的吵架分手桥段……三人看得津津有味。
慧姐第一个注意到江澜的到来,立刻挥手招呼:“阿澜,回来了!要不要一起看?刚到精彩处,这男的又跑了!”她一边说,一边从零食袋里抓起一把薯片,吃得正欢。小冰抬手向江澜打了个招呼,海哥却全然沉浸在剧情里,仿佛自己的命运也随剧情跌宕起伏。
江澜挑眉一笑,漫不经心地说道:“你们慢慢看吧,我去阳台透透气。”说罢,便转身朝顶楼的大阳台走去。
站在阳台上,夜风轻拂,江澜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电话响了几声后接通,对方传来一个低沉而简短的声音:“喂?”
江澜嘴角浮现一抹狡黠的笑意,语气中带着调侃:“孙歆金~今晚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想听哪个?”
电话那头的人叹了口气,语气无奈:“先说好消息吧。”
江澜倚着阳台的栏杆,目光望向远处的万家灯火,轻描淡写地说道:“好消息是秦小姐人品不错,对你弟弟应该是真心,甚至可能根本不知道你弟弟的真实身份。”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瞬,随即传来一声叹息:“坏消息呢?”
江澜挑了挑眉,语气轻快地补充道:“坏消息是,秦家今晚和张家搞了一场相亲大会。他们打算通过联姻绑住张家的合作,看起来挺认真~”
最后,江澜语气轻快地补充道:“剩下的你自己看着办吧~棒打鸳鸯这种事,还是你这个亲姐姐亲自来干比较合适,嘻嘻~不过话说回来,你亲自出手拆了你弟弟的好事,不觉得有点残忍?”
电话那头的孙歆金轻笑了一声,笑意里带着几分无奈,却没有正面回应江澜的问题。片刻后,她语气平静地说道:“我知道了,辛苦你了,阿澜。我答应你的事情已经在准备。等合适的时候,我会亲自去见你,把东西交给你。”
江澜的笑容更加明媚:“这才爽快~行,那接下来就交给你了。”挂断电话后,她将手机收回口袋,伸了个懒腰,深吸一口夜晚清新的空气。随后转身下楼,准备去洗个热水澡,彻底放松一下。
———
孙家
———
与此同时,孙歆金的书房里,她刚放下电话,目光便转向对面正惬意地吃着葡萄的妹妹孙晰金。
“姐,谁的电话?江澜吗?”孙晰金懒洋洋地问道,手里的葡萄皮随意丢进碟子。
“嗯。”孙歆金点点头,语气中透着几分深思:“她刚刚汇报了今晚的情况。接下来,你把秦家的底细查清楚,特别是他们和小金的接触细节。另外,张家的动向也要调查清楚,过后你再安排人去H省把小金接回来。还有,江澜要的资料,整理好后我亲自带过去。”
孙晰金随意剥了一颗葡萄,眼中闪过一抹狡黠:“行啊。姐,要不我们再添点火?弄得热闹点,到时候看小金那张伤心欲绝的脸,我一定得录下来,留个纪念!看他哭成什么样,啧啧,想想就有点意思。”
孙歆金瞥了她一眼,语气冷冽中带着不容置疑的严肃:“别乱来!小金毕竟是我们的小弟,不许拿他取乐。”
孙晰金撇撇嘴,懒散地说道:“行吧!不过姐,你看他现在那副恋爱脑的样子。小金和秦家小姐正处于新鲜期,咱们真要拆散他们,万一他们认真了呢?到时候怎么办?”
孙歆金冷笑了一声,目光透着锋芒:“认真?可以啊,那就让他们证明给我看。如果他们能做到爱得义无反顾,不靠任何家族的帮忙,自己坚持几年再说吧。到那个时候….我或许会认可。”
孙晰金放下葡萄,语气微微严肃了一些:“所以,还是利益优先对吧?秦家这种爱慕虚荣的家族,真的值得赌吗?”
孙歆金语气平静,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他们的格局不够,思维太浅薄。但如果小金和秦家小姐真有觉悟,我们的顾虑也就不再成立。可是……如果家庭不同心,这段关系就没有继续的必要!潜在的危机,必须在爆发之前彻底解决。”
听完这话,孙晰金不再多言,心里清楚,这背后涉及的家族利益容不得半点疏忽。她换了个话题,眼中闪过一丝好奇:“姐,你说江澜会不会回江家?”
孙歆金闻言,微微一笑,反问道:“你觉得呢?”
孙晰金耸耸肩,嘴角扬起一抹复杂的笑意:“江澜?我觉得她不简单。外界都说我是疯女人,但江澜才是真正的疯子,那种让人既害怕又摸不透的疯子。我还记得,当年她笑嘻嘻地跟我们聊天,转身就在法庭上冷着脸把小叔的律师团打得体无完肤。尤其是后来她突然认罪,从猎人变成了猎物,那一刻我就觉得不对劲。现在也是一样,她表面笑着和我们交易,心里到底藏着多少事,谁能猜得透?”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更别提江家满世界找她,她却能躲在H省藏四年,玩得风生水起。如果不是小金发现她,我们都不知道她在哪里。现在她还能主动找上咱们合作,这女人,我服。”
孙歆金听后低头一笑,声音平静中带着深意:“江永德在C国布下天罗地网都找不到她,她却在H省游刃有余。四年时间,她能做到这一点,说明她的背后要么有高人协助,要么早已和某些势力做了交易。江澜主动找我们,说明她手里有牌,也有筹码。”
孙歆金的目光微微一凝,语气淡然却掷地有声地说道:“所以,江澜必须成为朋友,而不能是敌人。她看局面的角度很广,这也让她和其他人不一样。普通人只看眼前的利益,而她看的是全局。你以为赢了官司,其实输了更多。江澜的可怕之处就在于,她会在你不知情的情况下,让你的‘胜利’变成最大的失败。”
孙晰金故作夸张地抱住胳膊,假装打了个冷颤:“真是个可怕的女人!所以,当初她认罪,其实是置之死地而后生?”
孙歆金微微一笑,没有正面回答。
孙晰金见状,耸了耸肩,语气轻松了几分:“姐,我敢打赌,江澜回江家,绝对是清算旧账的时候。”
她调皮地眨了眨眼,笑嘻嘻地补充道:“到时候,我就准备好爆米花,坐在第一排,看看她怎么表演这一出大戏。”
孙歆金没有接话,只是淡淡一笑。
这时,孙歆金的手机响了。她低头一看,屏幕上的号码让她的神情柔和了几分。接起电话时,她的语气瞬间变得温柔:“喂,怎么了?” 此刻的声音柔和得仿佛换了一个人,与刚才那个冷酷果断的孙歆金判若两人。
孙晰金愣了一下,立刻明白了对方是谁。她一边咬着葡萄,一边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心里嘀咕:“看来是那位‘木头女医生’吧…..真难以置信,我这个杀伐果断的姐姐,居然被一个木头收拾得服服帖帖。”
孙歆金专注地听着电话里的声音,眉头微微一皱,语气柔和却带着安抚:“别担心,我现在就把联系号码发给你的老师。”
挂断电话后,孙歆金迅速在手机上操作了一番,然后毫不犹豫地起身准备离开。孙晰金一边啃葡萄,一边懒洋洋地问:“姐,出什么事了?”
孙歆金语气简短:“小问题!你看好家里,我去陪她。”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离开。孙晰金耸了耸肩,继续吃着葡萄,嘴里嘟囔着:“小问题?去陪人家?谁信啊……你们俩不是刚刚才吃完晚饭回来的吗?两个小时不到,就黏糊得不行,又见面了……虐狗啊!看来今晚是不会回来了……我要叫福姐早点关门,哼。”
她一边嘟囔着,一边咬下一颗葡萄,无奈地摇了摇头:“真是服了。”
——————
江澜正哼着小曲儿,悠哉地享受着热水的冲刷,浴室里蒸腾的雾气弥漫开来,仿佛整个世界都与她无关。此刻的她,完全不知道自己刚刚已经被某人毫不犹豫地“出卖”了。
就在几分钟前,孙歆金轻描淡写地将江澜的手机号码转发给了某人。抵达女友住处后,她神情如常,将手机掏出,带着一抹轻松的笑意按下关机键,干脆利落地将手机塞进包里,毫不犹豫地做了一个决定——今晚,绝不给江澜发火的机会。
“让家里的那个懒散鬼顶上吧。”孙歆金心中默念,嘴角扬起一抹狡黠的笑意。反正孙晰金最擅长应付江澜的炮轰,也该让她找点乐子了。
窗外,夜色正浓,月光透过窗帘洒在她身上,为这位杀伐果断的商人镀上了一层淡淡的光辉。
与此同时,在家中的书房里,孙晰金一脸惬意地躺在沙发上,伸手准备抓一颗葡萄。突然,她莫名打了个寒颤,动作微微一滞,随即自言自语地嘟囔:“这什么情况?谁在背后惦记我呢?不会是那个疯女人江澜吧…..”
想到这里,孙晰金耸了耸肩,继续吃葡萄,懒散地靠回沙发,显得毫不在意。
————————
跑得快运输公司
————————
江澜正在浴室洗澡,淋浴的水声淹没了客厅里的嘈杂铃声。手机被随意放在茶几上,不断震动着,屏幕上的来电显示亮了又灭。
小冰、慧姐和海哥正围坐在沙发上,目不转睛地盯着狗血连续剧,屏幕中男女主角正在大吵大闹,剧情跌宕。然而,这刺耳的铃声彻底破坏了他们的观剧兴致。
慧姐终于忍无可忍,抓起身边的靠枕,正准备将手机盖住,却见江澜披着湿漉漉的头发走出来,脸上带着几分疲倦。她一边用毛巾擦着头发,一边打了个哈欠。
慧姐塞回靠枕,冲她挥手抱怨道:“阿澜,赶紧接电话!你那破手机吵得我们都没法看电视了!”
江澜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桌上的手机屏幕,皱了皱眉:“谁啊?这么烦人。”
她看到是个陌生号码,她冷哼一声说:“不认识的电话号码,八成是推销或者诈骗,接什么接!”说着,她果断按下拒接键,把手机扔回桌上。
然而,没过多久,铃声再次响起,依旧是那个号码。江澜眉头皱得更深,不耐烦地拿起手机,又一次按下拒接键。可对方似乎格外执着,第三次拨了过来。她不由得嘟囔:“烦不烦,没完没了了。”
第三次铃声响起时,慧姐终于看不过去了,咂嘴道:“行了吧,推销也接一下,要么挂断要么拉黑,别再吵我们了!”
江澜翻了个白眼,深吸一口气,冷冷说道:“好!那就彻底解决!”
她直接点开黑名单,手指滑向屏幕,准备将号码拉黑,嘴里还不忘嘀咕:“这些人是不是脑子有坑!”
就在这时,手机屏幕忽然弹出一条新消息。江澜随意扫了一眼,原本漫不经心的表情瞬间僵住——
“江澜,是我,傅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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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情愫初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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