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昨晚不是跟我说你要早睡吗？怎么看你的样子像熬夜了？”周双双换了鞋进门来。手里提着早餐。她将小笼包、豆浆摆好，又去厨房取了筷子，招呼朴立过来吃饭。朴立坐到餐桌边，笑着说了句：“谢谢。”毫不客气地吃了起来。

“是不是很久没在家里吃过早餐了？”周双双看他大快朵颐的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

朴立吃完早餐，舒服地伸了个懒腰，就这么一会儿周双双就将桌子上的残羹冷炙收拾干净了。要是冯多多的话，一定是朴立早早地起来给她买早餐，像照顾宝宝一样地等她吃完了还要洗碗收拾。被人照顾的感觉还真是不错呀，当了一回儿冯多多，才知道冯多多的快乐。

朴立打开电视，邀请周双双一起看会儿，周双双说她想参观一下他的家，便径直向卧室走去。朴立赶忙起身跟了过去。

“你被子还没叠呢。”周双双说完又帮他收拾起来。朴立看她忙活的背影觉得很温暖。他都是替多多操心惯了的，头一次有人替他操心，这感觉还不错。

“你别弄了，太麻烦了。看电视吧。”朴立邀请周双双。

“好吧。”周双双从卧室出来，在沙发上坐下。

他们简单地聊着天，这时朴立的微信消息来了。

“头疼，难受，都怪你！”多多的信息到了。

“怪我。以后别喝那么多。”朴立立刻回复过去。

“你要是早说你爱我，我至于喝那么多吗？”多多使着小性子。

“不是说酒后什么都会不记得吗？怎么还记得这个？”朴立嘴角微微上扬起来。

“这个必须记得，不给你抵赖的机会！”多多很快又是一条。

朴立看到这条消息的时候，眼睛里是藏不住的爱意，整个人明媚起来，又回了条：“你乖就认了。”

“朴立，你和谁聊天吗？”周双双温柔地问。

“哦，一位老朋友，她说话很逗。”朴立一边解释着，一边放下手机，将手机调成静音。

他和周双双一起看了会儿电视，便说要上厕所，拿起手机往厕所去了。他翻开微信，发现多多给他发了几个淘气的表情包，他回复道：“该吃午饭了，乖。”然后收起手机，回到了客厅。

“朴立，我们过年出去玩吧。”周双双邀请道。

“我过年要回家。”朴立婉拒。

“那年后呢？”周双双问。

“年后我应该没空。”朴立再次拒绝。

“你别误会，不是我们两个人，我打算叫施安杰他们一起，这样可以吗？”周双双继续问。

“你先和他们约吧，要是他们都可以，我再看看我的时间。”朴立客套地说。

“喂，施安杰，中午一起吃个饭啊，我和朴立，我们一起商量个事。”周双双拿起电话就打了过去。打完电话对朴立说：“走吧，吃饭去。”

过了几天，新年放假了。弓寒森陪冯多多回到了昌州。一天晚上，冯多多和孟圆圆约着出去玩。她们突发奇想地跑到昌州一中去了。她们走过曾经走过无数次的广场，进入篮球场。黑板报的角落里写着某某爱某某的誓言。冯多多拍下来发给朴立，并说道：“你都没有写过你爱我，过来补上。”“你怎么跑到一中去了？哈哈，现在的小孩儿，胆子比我们以前大多了。”朴立笑着。

多多和孟圆圆上了楼梯，穿过曾经的绿径小道，往室外运动场走去。她们找了个看台坐下，在一片黑暗中，看着点点繁星，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圆圆，你还记得吗？”多多吧啦吧啦地讲了好多从前。圆圆说：“我印象深刻的还是你和陈都平的故事。对了，上周，我和苏冰冰她们在一起玩的时候，突然有只手从后面拍了拍我的肩，我转身一看：陈都平！吓了我一跳！”圆圆瞳孔睁大了许多。“他拍你做什么？”多多侧过头看着远方，不经意地问。“他问我，你过得还好吗？”圆圆将多多的脸搬了过来，接着说：“我说你过得好极了。你说他什么意思？搞得好像多爱你似的。明明是他放弃你的。”多多将她的手推开，又看向远方，说：“我不知道他怎么想的。他每年都会联系一下我，但就联系一下。管他呢。他给我道歉那次，我还是很感动，也很感谢他。”多多说完，站了起来，低头对圆圆说：“我去操场走一会儿，顺便给朴立打个电话。你等我一下。”

她蹦蹦跳跳地跳下一层一层的看台，对圆圆挥了挥手，摸出电话，沿着跑道慢慢走着。

“朴立，我在操场。我想你来找我。”多多轻轻地说。

“我还没回昌州，过两天再回去，”朴立的声音也轻轻的：“你怎么想着去一中呢？还去操场，你不是还感冒着吗？”

“我想从前了，就想来看看。感冒好些了。”多多说完竟然咳嗽起来。

“你说你作不作，自己感冒着，自己却总不顾及自己。”朴立唠叨起来。

“我等你来顾及我呀。”多多调皮起来。

“我还要两天呢。真拿你没办法，总长不大。”朴立叹口气。

“以前多好啊。我在家里还翻到了你以前给我写的情书，什么你得了一种病，叫相思病。你说你傻不傻？”冯多多大笑起来。

“哎呀，你别说出来，怪不好意思的，小时候是挺傻的。”朴立害羞起来，但又一副调侃地模样。

多多没再说话，举着电话，一个人在黑暗里走着，但总觉得这样也算和朴立一起走着，便一点不害怕，反而感到安稳。

“多多，我昨天看到一段话，话是这么讲的：真正适合你的人，不是那个你熬夜给她打电话，舍不得挂电话的人。而是和你有明天的人。”朴立说道。

“朴立，你什么意思啊？这话是你说的吧？”多多吼了起来。

“不是我说的，真是看到的，没什么意思，和你分享一下。你觉得不对，就算了。”朴立慌忙解释。朴立有很多想法不敢和多多讲，他怕她难过，接受不了，试探着表达了一下，果然她就激动起来。

“你是不是信进去了？”多多稍微冷静了点。

“没有。就看到了而已。不信的。”朴立解释着。

“我看到过一段话：有一个人，他用星辰大海般的眼神看着你，翻越山海来见你，珍惜你平安喜乐的眼角，于是你爱了。如果同时还有另一个人，也是如此这般地向你走来，你该如何选择呢？选择固然痛苦，但‘爱上’这种情绪，连礼法都奈何不了，更别谈理智了。”多多轻轻地，温柔地说。

“多多，那你现在觉得幸福吗？”朴立问。

“还好呀。”多多笑着回答。

“那就好。”朴立说。

“我等你回来。”多多说。

“嗯。快回去吧，别咳得更厉害了。”

冯多多和孟圆圆在校园里拍了好多照片，晚点的时候，各自回家去了。

不知怎么的，多多回到家里，也许是从心理上觉得离朴立更近了，也许是回学校看了看触景生情了，她努力地去找出了好多他们过去的东西。迫不及待地拍下来，一一给他发了过去。可朴立一直没回复。她打电话过去，也是关机的状态。熬到一点过，多多实在熬不下去了，倒在床上睡了。

朴立和多多挂了电话后，将最后一样东西塞进行李箱，锁好门，开车去了高铁站。他和施安杰、周双双、黑仔准备先到昆明，再去大理。他本来答应多多三月去大理的，没想到这几个人也选了大理当目的地。

在高铁上的时候，朴立的手机就没电了，他懒得去行李箱里拿充电器，觉得多多应该睡了，不会找他的。到了昆明，住进酒店，当他拿出手机充电，才看见多多发了几条信息，还打了几个电话。他现在和周双双住在一个标间里，这么晚了不好回电话，便给多多发了一条：别看这些了，刚我手机没电了，现在睡了。他侧躺在床上望向周双双，心想他的身边如果有个实在的人陪着，他就不会越爱多多越孤单，会一直爱下去吧，可这对周双双公平吗？

第二天一早，朴立和施安杰去租车公司把车开到酒店接剩下的人，然后向大理出发。

冬日的大理比昌州暖和许多，阳光暖融融地倾洒出来，人的心也跟着温暖起来。他们到民宿将车停好，行李收拾好，直奔龙龛码头。

从西伯利亚飞来的海鸥，在海里随波荡漾，时不时地成群结队飞过黄灿灿的森林和红彤彤的红水杉。天空蓝得清澈，才有洁白的云朵，随着风追逐、变幻。多多说过她想来这里看海鸥，洱海不是海，却有海鸥顾盼流连，那必然是真的喜欢，才会奔赴而来。

朴立沿着青石铺出的码头走去，时不时有水漫上来，冯多多说过要是她来，她一定选个风和日丽的暖暖春日，赤脚奔跑在这浅浅的水里，感受鱼的欢悦。不过这欢悦大概是鱼为爱搁浅的欢悦，不计代价，必须幸福。朴立想得出神，向码头的尽头走去，他在心里喊：“冯多多！我在这里！我好想你！”四下却只有风声温柔的回应和海水银铃般的笑声。

“朴立，小心一点。”周双双伸出手，牵起他的衣角，微笑着望向他，原来他也有感性的一面，看见美景便充耳不闻地径自走远了。他回过头，笑了笑，眼睛里泛起一层晶莹的泪，说道：“风吹着怪冷的，鼻涕眼泪都出来了，我们走吧。”说完，他牵起周双双的手，向岸边走去。施安杰和黑仔看见他们亲密地走来，又是一阵瞎起哄，四个人都笑了起来。

“叮...叮...”朴立的电话响了，他摸出手机一看，是多多，赶忙挂了电话，将铃声调成振动，对大家解释道：“估计又是什么房产中介。”四个人约好一起去租自行车环海骑行，正要出发，朴立的手机又振动起来。他想也没想，直接摁掉了电话，没两秒，电话就又振动起来。他不管它，电话就一直振动。三个人都惊讶地看着他问：“谁啊？找你有急事吗？”“我去接个电话。”朴立说完，又掉头往码头走去。

“你怎么才接我电话？我打了那么多个！”冯多多吼了起来。

“我在外面，不方便接。”朴立说。

“在外面怎么了？为什么就不方便接电话？”多多生气了。

“你别给我打了，我真不方便。”朴立不耐烦地说完就挂了电话。

冯多多琢磨了一会儿：在外面不方便接电话是什么意思？想不明白就又开始打电话。

朴立刚走到大家面前，电话又开始振动了。“别管它，骚扰电话，还没完没了的。”朴立有些气急败坏。可电话还在振动，周双双敏感地问：“你不会有女朋友吧？”“哪有？真是骚扰电话，我把她拉黑就是了。”朴立拿出手机，将冯多多的电话设置成黑名单，电话再也没有振动过了。

“他把我拉黑了！”多多在打了十几个电话后，惊讶地看着米露。“这个渣男！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嘛？”米露生气地说。今天，冯多多拉着米露在昌州的大街上闲逛着，突然想起朴立以前的家离她们不远，于是一时兴起，打算凭着记忆去找一找。令人惊讶地是，冯多多这样的路痴竟然找到了，她本想给朴立一个惊喜，结果一早上都联系不上他，还莫名其妙地被拉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