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游,去过夜店么?”
“嗯。”
沈容刻惊讶地抬头:“呦,还是个玩儿家?”
“次数很少。”游弋护着火点上烟。
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在黎荛最繁华的澄侗街,基本全是高档餐厅。
背后相隔一条街的是骊城最出名的芸广街,那条街上全是酒吧,以及头尾两个包揽放纵和恣意的夜店。
从出来到现在,擦肩而过的年轻人都不知道是第几波往这边瞟了,还有街角两个跃跃欲试的姑娘。
沈容刻瞥了眼游弋,二话不说挽上他的胳膊转头往另一个方向走。
“真的,是比好看的人好看一点儿,但至于夸张到这种程度?”沈容刻不满地小声嘀咕,“狗玩意儿真他妈有眼光,也说不定是个透视眼,咋就让丫占了便宜,凭啥?妈的,泼天的富贵全让丫一人给占完了,上辈子他妈拯救......”
絮絮叨叨只能听清满嘴的脏话,游弋抽着烟任沈容刻挽着胳膊。
他偶尔带着笑往旁边看一眼,结果对上的是满脸怨气和恼怒,他只好又自讨没趣的继续抽自己的烟。
“帅哥你好。”
一个姑娘气喘吁吁跑来挡住二人去路,手里拿着个手机仰头看游弋。沈容刻快速扫了眼姑娘略微眼熟的穿着,抱紧手臂歪头靠上游弋的肩。
他满脸笑容问:“有事儿?”
姑娘平复着呼吸,有点不好意思地在两人身上扫视一番。
沈容刻轻蹭了蹭肩头,满脸“我看你识不识趣”的表情等着。游弋扫了眼发顶,眼里带笑什么也没说。
姑娘害羞地说:“刚才就看到你们了,那个......我和朋友是做街拍的,想问问二位方便吗?”
“......”沈容刻脸上的表情僵住。
他尴尬的半晌都说不出话,靠在肩上的头摆正也不是,不摆正也不是,好在这时候旁边人出声了,可说出来的话差点没噎死他。
“街拍同性情侣?”游弋问。
姑娘满脸殷切:“出片之后会上传到我们的自媒体账号,会给二位相应的报酬,可以吗?”
“稍等。”
游弋对姑娘点点头,看向旁边枕着肩的人:“容刻,想拍么?”
“......”
沈容刻笑着抬头,咬牙低声说:“见山知道会扒了我的皮挂墙上。”
游弋挑挑眉:“怕他?”
“怕,但谁让我这会儿正嫉妒他呢。”沈容刻莫名其妙瞪了一眼,看向姑娘,“不要报酬,把底片儿传我就成。”
*
毫不知情被嫉妒的人此刻坐在沙发上,手里握着水杯,出神地看着窗外的夜色。
吵闹的电视机上演着默片,两位长辈分坐一头,面无表情盯着上面闪烁的画面。
明明是用肢体表演出的欢闹喜剧,可他们的眼里却看不到丝毫笑意。
终于,有人率先打破沉甸甸的空气。
“具体知道么?”
“不清楚。”
“喜欢他?”
“嗯。”
“他什么态度?”
“他不知道。”
屋子里再次安静下来。
许久后,江牧决平静地说:“人人都有不想让别人知道的事儿,不要好奇心上头剖根究底挖人伤口。他要说了,你就悄悄听着,不要随便指手画脚。”
“嗯。”
“也不要随便给自己担上什么重任,经历这样变故的人绝对不是凭着别人的怜悯施舍过活。既然喜欢就单纯的喜欢,疼人也用对方式,别让这东西变了味儿。”
“嗯。”
“有些情面留得差不多就行了,好聚好散的事情也没欠着他。台阶搭好了要是还不稳当的走,你该做什么做,早早杜绝后患,别事情全堆脸前头打你个措手不及,到时候再出手就晚了。”
“嗯。”
江牧决挥了挥手:“行了,说完早点儿回去吧。”
另一位叔叔还盯着电视,从坐下到现在一个字都没有说过。
今见山叹着气放下杯子,他起身绕到沙发另一头跪蹲在地,抓起田烽放在腿上的手来回搓了搓。
“叔,给你们说就是以防安浩找过来,早知道这样我就避开您了。您脸上装不住事儿,以后我还怎么带着游弋过来。”
笑起来会变作月亮的眼睛里渐渐泛上水花,今见山心里太不是滋味,嘴上却笑着逗起来。
“叔,骗回来给您当儿子行么?要行的话您得学着做点儿东西了,人十指不沾阳春水,到了我们家不能委屈不是?”
田烽破涕为笑:“个臭小子,你能骗回来再说。”
“任重道远。”今见山惆怅地叹了声气,“人太矜贵,不是个好追的主。”
“不好追就加把劲儿,实在不行也别委屈自己,”田烽剐了他一眼,“领回来我认个儿子,你俩做兄弟也成。”
今见山笑起来:“听听您话说得,合着我白费功夫不说还给您搭了个桥?”
江牧决冷不丁哼了声:“不值钱就算了,还没出息,今家要知道得羞的头都抬不起来。你要出去了把这张脸蒙起来,别报我们任何一个人的名号,反正我丢不起人。”
“所以为了不丢任何一个人的脸,还得劳烦您二老帮我保个密,等事儿成了再说,要不成,我蒙着脸悄摸去改个姓。”
以一对二绊了好几句嘴,今见山这才站起身往出走:“您二老早点儿休息,闲了我带他过来。”
“他爱吃什么?”田烽跟着往门口走。
今见山啧了声:“出师不利,人不常吃重口。”
“嚯!”江牧决起身的动作顿住,“我俩上来就给你扯后腿了?”
今见山:“您可千万别换,人不止好看还聪明,回头菜一上桌全是反常,一个举动他能把所有全看明白了。”
田烽猛地给他背上一巴掌:“臭小子,点我呢?”
“没。”今见山笑着拦住两人,“走了叔,晚上别喝太多茶。”
“慢点儿开车。”
“嗯,知道了。”
“回去少捣鼓那些个破机子。”
“......知道了。”
婚礼结束江牧诀开着车带田烽去村镇转了些日子,说是今天下午的时候回来。今见山拿了料子送去大兴镇,之后就一直在家里等着。
原本有关游弋的事情今见山没有打算告诉他们,可他太了解安浩,如果从他这里找不到切入口,那么接下来必定会找上二位叔叔。
会说什么,会怎么说,都无从知晓,与其被动不如提前先打好招呼。而对于见过大风大浪的二位叔叔来说,应付一个少吃二十多年饭的人自然不在话下。
手机被冯勋狂轰乱炸了很久,今见山看了看三个人的群。最上面是沈容刻轻飘飘丢下的重磅消息,以及体贴的聊天内容。
无论冯勋怎么问,沈容刻都像是没看到似的,面对震惊宝宝,今见山也只简单交代了两句。
回到经停的时间还早,在听柳屋待了会儿实在无聊,今见山拿着相机朝自己的屋子走去。
相机是胶片单反机,冲洗照片的工序很复杂。等待机器预热的时候,他开始调配化学药液,准备相纸等一应用品。
全部工序完成又冲洗好胶片后,今见山将屋子的明灯关闭,随后走到机器前将图像放大在相纸上。
黑暗的屋子里只有池子顶上的红光,被浸泡的白色相纸来回晃动在显影池里。
白色的床脚,黑色的床柜渐渐显出,紧接着是散乱在脑后的头发。
身着黑色睡衣的人靠坐在床头,白色被子覆盖在腰间,一只手捧着书,一只手的指尖搭在书角上方。
男人稍稍歪着头,嘴角带着熨贴心脏的笑。
八月下旬非常热,昌大里里外外到处都是拉着箱子的人。寝室里的新伙伴很快打成一片,勾肩搭背笑闹着要去校外吃第一顿结伙餐。
昌大所在的片区叫“谧严”,意思是绝对的禁止喧哗和鸣笛,因为从北到南是昌市的大学和高中。
隔着一条街的谧严西路又是小学,所以这片区域的交通管制非常严厉,不但人少,连出租车都看不到几辆。
餐厅的位置选在了十小附近的十字路口,从昌大徒步过去的话还是有点距离,需要绕过附中再走到附中背后的一条街。
到达目的地一帮人瘫坐在二楼的包厢里,等他们缓过劲的功夫今见山百无聊赖看着外面。
刚过中午的阳光很刺眼,马路对面的公交候车亭里坐着一个人。
穿着一身蓝的附中夏季校服,脚踩白色板鞋,后仰的头上戴着黑色棒球帽,脸上戴着黑色口罩。
附中学生开学在九月初,这个时间穿着校服出现在学校附近的只会是高三学生。
一个高三学生在禁止出校的时间段却在外面晃荡,今见山不免觉得胆大包天。
视线没有停留多久,缓过劲的人开始叫嚣着喝酒,一顿午饭边吃边喝硬是折腾了两个多小时。
临起身时,今见山随意往窗外扫了眼,却发现高三学生保持着之前的姿势还坐在那里。
各种可能性闪过,今见山大步出了餐厅朝候车亭走去。
正当绿灯亮起准备过马路时,高三生动了,起身朝和他相反的方向走去。
明明什么都没有看到,却为之后埋下了深深的伏笔。今见山笑着弹了弹挂在红光下的照片。
“勋子那人嘴上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分寸,咱礼貌教养也得看对着的是谁,他要说了不爱听的话,你该骂骂该怼怼。”
“嗯。”
车慢慢调转方向绕上山路,底下的白鸽湖倒映了月光,隐约的玻璃屋仿佛在与世隔绝的地方亮着灯火。
擦过诡异的酒店,掠过一个一个灯火,又一个石子小路下透出暖黄。
里面的景象虽被林子遮挡,冲击力却化作银针扎进了游弋的眼周。
“我就不进去了,明儿和勋子一起过来。”
“嗯。”
“走了。”
“嗯。”
等沈容刻的车从视线里消失,游弋回身看向玻璃屋内。
亮堂的沙发上盘腿坐着一个男人,一手拿着黑色的游戏手柄,一手撑着脸颊正在看他。
游弋淡淡挪开视线走上台阶,临按下指纹的时候他往屋子里看了眼。
头戴红色帽子的小人站在石砖上,头顶的石砖上有许多金币。
进了屋子换上拖鞋,游弋目不斜视地走到吧台边倒了杯水。
喝水的时候余光能看到沙发上的男人一直盯着他,他放下杯子回看过去:“有事?”
今见山笑了声,扔了手柄起身朝他一步步走近:“出去野了一天,回来就他妈翻脸?”
“......只是口渴。”
解释完游弋转身往卧室的方向走,可他还没走出两步,手臂就被拽住猛地往后扯。
紧接着腰上窜进来一只手,他整个人没有防备地被按压着抵在廊道上,下巴被捏住的同时唇上撞上一片柔软。
吻并不温柔,唇舌凶狠的像是要将他拆吃入腹,腰上禁锢的手和被吸吮住的舌头一样绞紧。
雄性抢占山头不可能只靠嘶吼吓退,侵略掠夺前也得拼死厮杀。游弋想也不想地攥紧今见山的后颈,手臂抵住肩头使力翻身。
他将今见山抵在自己和玻璃之间,狠狠凑上去碾磨在唇瓣上,舌尖从唇隙钻进口腔,擒住舌头在对方的领地里肆意妄为。
酥麻感钻了空子从脚底直窜而上,肾上腺素飙升,今见山恨不能将亲吻自己的游弋揉按进骨血里。
今见山做不到,所以环紧游弋的腰和后脑勺抱离地面,疯狂接吻的同时抵着往前走。
可抱住的人从始至终就不是个好惹的主。
刚走近床边,舌头猝然吃痛,今见山手下松劲的功夫胳膊被攥紧。拽拉的过程小腿被强劲的力气勾住,他整个人瞬间绊倒跌进床里。
游弋翻身而上跨坐在今见山.腰.间,握住手腕将他的双手禁锢在床上,不给喘息的机会俯身再次凶狠地亲下去。
发丝垂落在脸上,唇珠被吸吮进嘴里嘬出声响,性感的喘息缭绕在耳畔,舌尖舔过的所有地方都被打上烙印。
今见山很想举手投降,任由朝思暮想的人夺走呼吸,可清冷的人在床.上喜欢较量。
凭力气的悬殊完全可以摆脱双手的桎梏,但这样就太没有意思了,今见山抬起膝盖抵在跨坐的腰上猛地前顶。
突如其来的意外让手腕上的手瞬间脱离,游弋往前.倾的过程,今见山十指迅速攥住.裤.腰,留足空隙一把朝前扯下。
“......”
卫衣和半脱离的中间露出一截好看的景色,玻璃窗外的月色足够撑场面,打进来的皎洁将景色照亮的一览无余。
不过主人或许只能感知到突如其来的凉意。
今见山近距离细细看过,舔着嘴角的湿润仰头:“天气预报说明天有雨。”
凝滞片刻,游弋垂下头,眼神复杂地问:“所以?”
“勋子的饭推后,明天在床上当一天少爷?”
“你推。”
“没问题。”
游弋跪在胸膛前直起身,拽住后衣领一把将衣服从头上扯下。
今见山吹了声口哨,本打算枕着手臂继续欣赏,结果就看到大爷顶着枪扔了衣服,睥睨地朝浴室的方向偏了偏头。
“真的,游弋......”今见山服气地起身,路过的时候在上面亲了一下。
亲上的时候东西跳了跳,他笑着揽过腰:“你真他妈牛逼。”
裤.子没提,今见山小心护着枪,比以往托的要更高一点。
他抱着游弋走到床头,从抽屉里拿出一应物品后朝浴室走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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