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第 134 章

海浪冲撞上礁石,在哗啦声响中高高溅起水花,砸下的白沫重新洗刷远距离干燥的石头。

月光中,端立在石头上的人慢慢垂下头,又一大团白沫砸散在脚边,他终于迟缓地往后退了一步。

眨眼间水滴就隐没进黄色软沙中,缓缓推过来的波纹轻柔地漫过脚背,环绕一圈脚踝又退走。

浓**幕中,打伞的人缓缓抬起头,密密匝匝敲响出嘈嘈切切,他眺望远处,细细听闻耳边响起的琴音。

“李小姐,你知道的,游先生一直很配合。”方晴飔边听着电话里着急的询问,边看着露台上画画的人。

待手机里终于说完,她收回视线继续踱步在沙滩上:“凡是出乎意料都会让人手足无措,给他点时间吧。”

一簇簇娇嫩花瓣散发出淡雅的清香,微风拂过好似要晃动起铃铛音。

烈日当空,支额绘画的人仔细端详,白色中夹杂着淡粉色花蕾,让他恍若又团卧在软绵绵的云端。

花蕾又轻轻晃动,他站立在画室的长桌前,缓慢蘸取墨汁,随后在右侧写下一行字。

天际亮起白光,划过长空,明亮越来越红愈来愈暗的在海际坠落。

男人疲惫地坐在办公桌前发送一张张图纸,画上的图案既严谨又熟悉。

在等待完成的时间里,男人的目光久久落在右下角的日期上,又在收回视线后,搭上键盘在对话框中一个字一个字敲下大段的话。

日月更迭,忽地在一室抑制中错乱。皎洁月色给黑色浴缸镀上光泽,流畅光滑的沿壁忽地搭垂上一条腿。

水珠长串的从紧绷的脚趾滴落,在瓷砖上汪起一片小潭。

白烟顺着垂落的手指漫无轨迹地飘荡而上。

慢慢蓄积的烟灰被大幅度晃动震落,又一路燃在了洇湿处后逐渐熄灭。

汹涌涟漪中,不着一物的人后仰过头,卷曲的头发滴落下水帘,因为眉头紧蹙,闭起的双眸也迟迟没有松懈。

水.润的嘴唇微微开启一条缝隙,不止能看到泛红的舌尖,还能听到一声声低.喘从里面.溢出。

海风从四面八方的缝隙里吹来,满室瞬间被柑橘席卷。

所到之处跌落将熄未熄的火星,让垂落的腿紧紧贴上冰凉的瓷壁。

喘.息加剧,难.耐喑哑中混合了几个音,慢慢地,缠绵中拼凑出了完整的字,细细听,那是一个名字。

***

熹微从枝桠中映照出浅浅的斑驳,一袭碎花长裙像是夏日里忽然绽放的花朵。

游弋缓下跑动,慢慢走近特意等候的女人身前。

“早上好啊,游先生。”方晴飔笑着打招呼。

游弋浅笑着颔首:“早上好,方医生。”

两人沿着小路走进花园,沉默漫步到一片淡紫色花丛前。

方晴飔停下步子坐在一侧的椅子上,游弋跟着在她旁边落座。

欣赏片刻,方晴飔说:“知道当初我从老师手里接过你的病案时,内心第一想法是什么?”

“你说。”

“游先生不妨猜一猜。”

游弋没有多作思索:“只是癔症,为什么浪费医疗资源。”

“不是。”方晴飔说,“我在想,为什么有这么多症状的患者,能坚持这么久。”

“我猜翻看过后有了答案。”

“是啊,所以我内心又有了第二想法。”

游弋主动猜测:“积极配合治疗却每况愈下,放弃只在早晚。”

“不是。”方晴飔长长叹了声气,“你真的好厉害。”

开始运作的洒水器旋转喷洒出露珠,静止在晨光中的飞燕草变得颤颤巍巍。

沉默许久后,方晴飔很轻地唤了声:“游先生。”

“嗯。”

“十八年了,我们往前走一步吧。”

方晴飔转头看向游弋,微光映照在平淡无波的脸上,亦如初次见面时惊心动魄。

时隔一年,老师的话言犹在耳,而她终于找到了翘起地球的杠杆。

方晴飔说:“你在里面,里面空无一人,可你有没有试着去拨开窗帘的一角看看,或许你能看到外面有很多人都在等待。”

“你出不去,也可以不出去,前者是被迫,后者是自愿。虽然两者有很大的区别,但我认为先有前才有后。”

“我们试一试好吗?在腰上绑一个结实的绳索,随便从什么缝隙里丢出去。你依然可以孤身在黑暗里摸索,哪怕走到深渊巨口前也不必担心。因为我相信,下坠的那一刻,外面的人会争先恐后地紧紧拽住你。”

*

一周后。

游弋站在马路上目送一行人离开,等人走后他掏出手机,边往沙滩走边开机。

七月中的溥市尤其热,毒辣的太阳晒得人浑身发痒。

游弋踩着一地软沙走到海边席地而坐,他闲等着手机接连不断的声音停歇。

五分钟后耐心消失,游弋快速翻找出一个号码拨过去。

他都怀疑听力是不是还有问题,没有等待音的过程那边就已经出了声音。

“你就是个畜牲,好好人圈不待非得往畜牲圈里钻,老娘给你说了多少次,你日天日地都行就是别他妈不吭气!不吭气就算了,你一声不吭的和今见山日一起了!”

“......”听力没出问题,不过游弋想挂电话了。

“他妈说话!”

游弋望向海面:“在哪?”

“带着大今满溥市乱晃悠呢!”

“他和你在一起?”游弋愣了愣,紧接着就反应过来问了个弱智问题,不等补救,那边换了个人。

“游弋。”

低沉声音穿过电流钻进耳膜,耳朵莫名开始发痒,没错,日头太烈。

游弋应了声,那边又叫:“游弋。”

“说。”

“我说过吧,姘头也他妈不能提上裤子不认人,几次了?”

游弋半眯起眼睛:“看来联系过我,有事?”

“憋两个半月,你觉得呢?”

“嗯,性.瘾犯了。”

“昂,犯了。在我那儿好吃好喝的伺候,到了溥市不尽地主之谊不说,藏着是不是有点儿说不过去了?”

迎着阳光,游弋浅浅勾起嘴角:“什么时候来的?”

“一周前,本来应该半月前。”

“怎么说?”

“训练的时候受了伤。”

游弋脸上的笑容消失:“严重?”

“还行,子弹......”

“今见山。”

电话里响起熟悉的笑声:“嗯,逗你的,肌肉拉伤,不过抱你的话绰绰有余,放心。”

“......”游弋抻了抻脖子,“地方你们订,我现在过去。”

“游弋。”

“说。”游弋手举电话,起身往屋子走。

等了片刻那头都没有声音,游弋随意问:“知道电话里难以启齿的潜台词?”

“你说。”

游弋:“借钱?”

又一阵笑声传来,当中夹杂着很重的鼻音:“昂,身无分文,回不去昌市只好投奔游总。”

“你......”游弋迟疑地问,“生病了?”

“没,不太适应这边天气,有点儿中暑。”

“去吃药。”

“吃过了不用担心,你大概需要多久?”

游弋清淡道:“如果现在挂电话,会提前十分钟。”

“好,不耽误你时间,位置讯息发你手机上。”

“嗯。”

还有很多很多想说的话,可是电话不留情面地直接挂断。

看着通话界面,今见山抿着嘴笑起来,把清晰的位置以短信方式和微信方式各发一份过去。

忙完他使劲呼出几口气,清着嗓子朝眼巴巴等候的三人走近。

“怎么说了?”李棠接过手机。

今见山:“等我电话。”

“......什么意思?”吕从阳问。

今见山往外走,扔下一句:“晚饭见。”

“......”

“真够不要脸,合着老娘现在都得排后头。”李棠白了一眼消失的背影。

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是溥市海洋大酒店,距离游弋的位置算不上远。

一月前游弋从昌怀陵园直接回到溥市,李棠和今见山紧随其后跟着来了,不过到地方今见山很少离开过酒店的范围。

今见山沿着海一路往酒店外走,走到进车口的公路上,他掏出手机看了眼。

他觉得游弋可能刚出门,想问一问又赶紧按捺住。

溥市太热,树再多水再多还是热,今见山觉得自己浑身都要着火了。

路边有一张座椅,他走过去坐下,不到两秒又站起来,椅子被太阳晒得太烫。

他挪动步子往树下站了站,发现茂盛的树叶下空气好像很窒闷,他只好沿公路往前走。

走到岔路口,他回头往马路上看了眼,不是单行道,他只好又往回走。

回到原先的位置,今见山拿起手机看了眼。游弋不是个喜欢墨迹的人,出门前洗漱穿衣用不了一刻钟,天冷都不吹头发更不用说大热天。

有车,开车速度也很快,溥市是一线城市,沿海的路面都很宽。

今见山推算了下时间,应该还有十分钟能到。

马路上有抢眼的跑车呼啸而过,今见山收回手机来回看了看,不是。

酒店附近太安静了,不过很远处有辆车打着转向灯转过来,他盯着那辆车一点点在视野里越来越清晰。

颜色不对,应该是一辆很大的黑色越野。今见山拿起手机看了看,紧接着皱起眉,索性将手机原放回兜里。

为了管好自己的手,他环抱在胸前打定主意不动一下。

太阳太毒辣,烤的人浑身蒸发出水汽,额头上是汗,手心里是汗,后背也全是。

风不吹还好,风一吹......没有风,哪来的风,树叶都不带晃一下。

而且游弋是个墨迹的人,非常墨迹,不会用导航这种事发生在游弋身上丝毫不奇怪。

之前都是怎么顺利到达北栖和经停的,今见山笃定已经过去至少半小时。

看来各地的纨绔全聚集在溥市,一辆辆跑车轰的人耳朵疼,带起的风也扰乱视线。

远处再次打着转向驶来一辆车,莫名的,今见山心跳开始加快。

愈来愈快愈来愈快,甚至都能从嘴巴里听到传出来的声响。

他半眯眼盯着,是很大的黑色越野,车速本来很快,到了十多米外又慢下来。

越来越慢,直到在马路对面停下。

窗户慢慢下降露出全貌,车里车外的两人,隔着一条宽敞的马路遥遥对望。

明亮的光洒满抱臂而站的男人,露出的臂膀在发光,露出的双腿在发光,英俊的脸上更是光华夺目。

而车里的男人被树影婆娑晃得流光斑驳,亦如梦境中皎洁的月光,美的无法触及又跌入风月。

今见山挪动脚,走进马路,他想起什么左右看了看,然后径直朝车走近。

游弋仰靠着头枕,眼梢嘴角都带着玩味的笑,不明显,刚刚好够对方体会。

车门拉开,今见山左手按住座椅键,右手撑在靠背上,和游弋近距离对视。

他盯着游弋的眼睛,余光却一寸寸扫视眉毛、鼻子、嘴巴、脸颊。

游弋的身体跟随座椅慢慢后移,他对着今见山很轻地挑了挑眉:“青天白日?”

“嗯,青天白日。”

座椅到底,今见山挤进车里拉上门,游弋双腿被迫并拢,看着他跪到身体两侧然后坐在腿上。

空调失去作用,两人近距离对视着。

没多久,今见山双手捧起游弋的脸颊,偏过头吻下去。

吻没有轰轰烈烈,只是一下下啄吻。

游弋双手抚上今见山的腰侧,仰头感受着温柔无数次落在唇瓣,又擦过唇瓣轻柔地贴上脸颊。

啄吻很痒也很亲昵,像是亲吻珍贵也像亲吻孩子。

游弋想呼吸,可是吻又调转方向落在鼻尖。游弋想睁眼,温柔的吻又落在睫毛。

磨人。

游弋一把按住今见山的后颈,抬着下巴狠狠吻上他的嘴唇,用撕咬和啃噬的方式。

今见山任由游弋含住厮磨,在这间隙,他也拼命拉扯游弋的唇瓣吸吮。

两人辗转着钻进对方的口中,疯狂用唇舌和唇舌做较量。

不知道什么时候两人紧紧抱在一起,粗重喘息回荡在车厢里振聋发聩。

津.液粘连又被吸吮,滋滋声迷惑着做出下一步行动。

反应这东西真的很神奇,用口舌含住口舌瞬间就能让火伞高张,冲不破束缚就只能互相顶着,亲昵的仿佛也像许久不见。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好在没有真的失智。

今见山按着游弋的头埋进自己的肩窝里,他的指尖在发丝里细微地颤抖,他可以清晰感觉到。

“游弋,可以告诉你一件事儿么?”

“堵住你的嘴了?”游弋边喘.息边嗅着熟悉的柑橘。

今见山笑着亲吻上耳尖,在他耳畔低语道:“游弋,我好想你。”

怀里的人没有作声,今见山声音喑哑地又说一遍:“游弋,我好想你。”

“往具体说。”

“你就是具体。”

游弋抬起头,微微眯起眼睛:“难道不是想纾.解?”

“太难听了,”今见山颔首,“不过也包括。”

“还有?”

“当然,我说了是想你,你就是具体。”

今见山垂头凑近,贴着唇若即若离地问:“游弋,你想我么?”

“不想。”

“回答我不喜欢,游弋,你想我么?”

逼仄空间翻腾起暧昧,游弋耷拉着眼皮看着今见山的鼻尖。他没有说话,贴着的唇瓣又动起来。

“游弋,我好想你,你想我么?”

很痒,游弋又想咬了:“想听什么?”

“想听你也想我,不用好想,只想就可以。”

“很重要?”

“嗯,很重要。”今见山另一只手捧上脸颊,用拇指来回在游弋的脸颊上轻蹭。

浑身都开始发痒,游弋甚至觉得汗毛都竖起来了。

他稳住心神,侧枕上今见山的肩膀:“原因。”

“因为回忆的余威很强,想起你的时候我觉得很疯狂。”

“喜欢刺激?”游弋自问自答,“你当然喜欢。”

今见山噙着笑,指腹轻蹭上唇角的水润:“嗯,很爽,所以我是个彻头彻尾的下半.身动物,不过可惜的是,对别人不行。”

“试过?”

“不敢也不想。”

游弋拉长声音嗯了声,双手从今见山的腰侧一路摸向后腰,在紧.致上一下下缓慢抚摸。

他说:“重要的原因不够具体。”

“不够具体......”今见山从嘴角一路蹭到下巴,然后捏住抬起来。

对视的两双眸子里全是浓稠的**,今见山垂头亲下去,挪开对视一眼又亲下去。

数次后,他贴着低声说:“我想给你.口,还想让你.射.进.我嘴.里,够具体么?”

每说一个字,游弋就可以感觉到自己狠狠跳一下。

他猛地咬上今见山的下唇,双手往前使劲压紧,含混道:“你应该早这么说,如果是这样,那我很想。”

“现在行么?”

“邀请?”

今见山抱紧游弋,任由他咬着厮磨:“嗯,我邀请你进.我.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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