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第 154 章

外在评价游弋听过太多太多形容词,而关于内在可以说从来不存在。因为没有人会直白的和他探讨,具体原因再清楚不过。

赞美确实会让人愉悦,尤其句句表达的都是用心品咂出的物质。

好像给足了自信心,也像是一种提高士气。

明明知道“迷人”两个字里代表了众多意思,可游弋还是按捺不住的往迷恋上去想。

用来结尾也足够迷惑心智。

清幽熟悉的龙井香直往鼻子里钻,游弋为这一番褒奖面红耳赤,也因为深沉的眼神而莫名羞赧。

他没有任何慌乱地垂下眼眸,拿起茶杯贴近唇瓣,在喝之前,还是礼貌地说:“谢谢。”

“我在陈述事实,不用谢。”今见山前伸茶杯,在游弋的茶杯上轻轻碰了碰。

两人搭上杯口,又在喝水的时候,不约而同地越过杯口望向对方。

脉脉对望会引导心绪,自然衍生出心跳加速。两人再次不约而同的借由放下杯子来挪开视线。

今见山拿起筷子去夹菜,不想,那道靠近另一头的菜碟刚好被游弋端起。

今见山刚要收回筷子,游弋又在半空停下。

“知道很暧昧吧?”今见山看着菜碟问。

游弋看着筷子回:“不如只当作是体贴。”

今见山抬眼:“所以是下意识?”

游弋回视:“不是刻意。”

筷子夹起,两道菜紧随其后地调换位置,接下来再次回到了食不言。

“深巷子”确实是一家专服务烛光餐的工作室,味道出名是其一,服务人员相貌上乘是其二。

很多客户在看到宣传册的时候,着实是不理解。虽说行业有行规,可预约的客户得有多心大才敢在重要时刻来这么一出。

渐渐的这家工作室出现了其三,也就是专门为同性情侣服务。

“你说刘总推荐,意思是他知道你的性取向?”

两人提着包往施工地的方向散步。

游弋耙梳头发看向身侧:“需要隐瞒?”

“清出知道是因为要帮你忙,在这儿呢?”今见山问,“你不会把局都布到南林了吧,怎么?集团会有人来查证?”

“......”聪明的人确实不讨喜。

游弋解释:“同事夫人在梦居家居工作,应该是得到了消息。”

“这么说都知道了。”

“嗯。”

片刻后,今见山不满地啧了声:“那以后你在外应酬,是不是安排成堆的漂亮男人陪同了?”

游弋端详他的面色,发现没有半点玩笑的意思,再次解释:“你说的应酬发生在清出,之后应该不会再有,即使需要,我身边也从来不坐人。”

话落他又莫名其妙脱口补了一句:“我不是朝三暮四的人。”

“那这话是谁说的?”今见山学着清冷的语气风轻云淡地说,“送上门的人很优秀,是不是女人对我来说不重要,不是你也会是其他人,千万不要把这种选择当做唯一。”

“......”游弋攥了攥手里的提包,一阵无言以对。

今见山揽过他的肩,把一部分重量给过去:“人三观都是跟着五官跑的,万一有个更优秀更好看的男人或者女人,你不动心?”

游弋看着侧脸,反问:“你动心么?”

“世界上好看又优秀的人......”回答了一半今见山瞬间就反应过来了。

他凑到脸边若即若离的位置,恶狠狠说:“牛逼啊游弋,挖坑让我跳呢?”

游弋眨动眼睛:“没有。”

“我要回答不会,是不是就说明不会对你动心,我要说会,是不是说明只要是好看的都会动心?”

“所以。”

“世界上没有那么多所以。”

眼见离施工围挡越来越近,可揽着肩的人还没有别的动作。

昨天的烦扰思绪又挪到了今天,游弋快要厌恶死自己这副忸怩模样了。

都是男人,今见山能做的,他怎么就不能大大方方做了。

这么想着,游弋倒换手提包的位置,环过今见山的腰站定在原地。

不等今见山发出询问音,游弋抚上他的后颈,抬起下巴吻上他的唇瓣。

吻很轻柔地一开一合,没有贸然伸出舌尖,克制也温柔。

睫毛在很轻地眨动,过近的视线下也看得一清二楚。今见山没有迎合,闭上眼睛任由游弋亲吻。

血液化出咸涩的液体,没有排出泪腺进入泪囊,而是反方向流窜到心脏,蛰得发疼。

心态再次失衡,理性愈发开始往下沉,今见山狠狠掐住指尖,一遍遍调整心底的抑郁不平。

一吻结束,今见山缓缓睁开眼睛,看游弋抿着嘴有些烦躁的模样,他眸底带上很浅的笑容。

“今见山。”

“嗯。”

游弋侧目看向远处,又看回来:“如果不喜欢可以拒绝,如果保持姘......”

“不喜欢我会直说,”今见山轻声打断,“你是我的枕边人,我不会疏远你。”

游弋皱着眉点点头,牵过垂在一侧的手继续往施工地走。

说是牵倒不如说攥,因为不怎么温柔,甚至那点烦躁劲更明显了。

“怎么了?”今见山话音带笑不解地问。

“不能牵?”

“我要说不能就不牵了?”

游弋目视前方,要笑不笑地说:“姘头之间靠的就是放.荡,想亲想.做随时随地,更遑论是牵手。”

“没错,但至少该温柔点儿吧。”

话落,五指从指隙里穿过,掌心相贴扣握在一起。

“我喜欢这么牵。”今见山幼稚地前后晃了晃。

游弋咬着嘴里的软肉看向远处,他慢慢收紧五指,又用指腹轻轻摩挲相握的拇指指节。

草坪上微风拂过,炽热的阳光高照在当空,两人牵着手刻意放缓脚步。

像是感觉不到炽阳下的皮肤有多烫,也像故意错开会碰撞上的视线。

靠近施工地到处都是人,两人都没有松手。游弋不在意,而今见山更没有要顾及的意思。

无视来来往往的视线,今见山把人送回包了浆的大树底下。他拿出玻璃瓶,将水倒进还剩一点底的水杯里。

桌子上搁置的对讲机不停地在呼叫“游老师”,今见山自言自语地笑说:“也是,工地里摸爬滚打的人怎么可能不会用对讲机。”

“张工。”游弋举起对讲机。

那头:“游老师,你打算让我等多久?”

传过来的语气让今见山眯了眯眼睛,游弋毫无所觉地回:“抱歉,五分钟。”

等水杯灌满,游弋拿过红帽子扣在头上,刚拉过锁扣要扣,被另一双手接替了。

“忙完了给我打电话。”今见山边扣边说。

好看的眼睛全是藏不住的笑,分不清是在笑滑稽还是丑。

游弋有点局促地问:“笑什么?”

今见山很礼貌的没有出声,不过嘴角始终咬着。

“很可笑?”游弋又问一遍。

今见山不看他了,提起桌上的包:“你的气质很不适合这种。”

“不是说披麻袋也好看?”

语气有点嗤之以鼻的意思,好像在说,“看,只要验证就都是谎言”。

今见山还是没忍住笑出了声,他不得不又放下包,转身在帽顶上安抚地摸一摸:“不是前说后漏,是你这样儿太可爱了。像男版小红帽,并且还是反过来引.诱狼外婆的那种。”

“......走了。”游弋捞过水杯,无情地往前走去。

等人走进围挡,今见山慢慢收了笑看向人群聚集抽烟的地方。

视线一扫而过,人群纷纷挪开视线,他一并提起桌上的袋子往停车场走去。

“老关急急忙忙把我指派过来,你就让我在这里干等?”吕从阳倚靠在车头问。

走过来的人看都不看他一眼,从面色上能看得出来非常不适合再开口。

吕从阳迟疑了一下,还是继续问:“和我兄弟有关?不是说好了我们先不凑上去?”

今见山把包丢到后备箱里,提着透明袋子绕过来。吕从阳站直身,上下打量又一脸纳闷地调侃:“怎么?给我带......操——!”

半句话憋在喉咙里,吕从阳没有任何防备的被一只手扣住脑袋,只眨眼的功夫咚地一声狠狠砸下去!

“操——!”

越野车足够高大,平摊一个人足够,吕从阳整个人趴在引擎盖上。侧脸被一只手紧紧按着,力气大到他感觉头都已经陷进车里了。

“我......操你大爷......”吕从阳呲牙咧嘴地骂了句。

天旋地转的感觉还没有消失,透明袋子被丢放在脸前。一言不发的人单手把里面的饭盒一个个拿出来,然后挑开盒盖摊在视野里。

白盒子里的红油不要钱的往出淌,在黑色车上滑行出几道泛光的痕迹,香味在火辣辣的阳光下闻着发腻。

吕从阳咬紧牙:“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

今见山面沉如水地低头,他两腮紧绷,眼里迸射的戾气让吕从阳毫不怀疑自己会死在这里。

“我他妈也想问问,你们什么意思?”

吕从阳皱着脸想稍微动一动,可刚动了一下,头上的手更加不容反抗了。

“你先......”

两下声响轻叩在眼前,吕从阳闭上嘴,听到一个字一个字从今见山的齿隙里挤出。

“眼皮子底下藏了一群杂碎,你们只顾着从他身上牟取利益?还是说,不榨干他,个个不罢休。”

*

“刚开始那一年接不到大单,我记得徐老师还背了个挎包在开发区蹲点儿。看见穿西装的就往人手里塞设计案例,谁成想鸿达还真来了通电话。”

关子洲问:“那是我们公司的第一个大单,奖金发了多少还记得么?”

坐在斜对面的男人推了推眼镜:“奖金二十万,还分了红,拿到手的比您都多。”

“我没记错的话,奖金二十一万,分成二十九万,一共五十万。”关子洲说,“那笔单最后是以一百六十万敲定,七七.八八分下来,每个人到手的奖金都不少。”

关子洲盯着他:“鸿达老总名叫戚萍,是清出集团的合作伙伴。换句话说,是光道总设计的忘年交。再换句话说,游老师听说了你在那儿天天蹲点,特意打了招呼。”

会议室里男男女女坐了五个人,齐齐斜过目光看向一头的老板。

此刻他们终于明白,紧急会议只是个幌子,大家的目光纷纷变得焦躁起来。

“戚总提过一嘴,但我问过游老师......”徐航磊皱了皱眉,“反正他的意思不是。”

关子洲点点头:“现在我告诉你,是他弄的,你有没有什么想说的。”

“说......说什么?”徐航磊问。

关子洲眯起眼睛:“奖金加分成一共十八万,多拿了三十二万,徐老师没有一句想说的?”

没有听到声音,关子洲冷嗤了声:“你们应该敞开了跟我倒苦水,说总设计恶言厉色、阴晴不定、吹毛求疵。能和他在一个空间共事,哪怕多拿三百二十万也是该得的。”

“你们应该告诉我,既然去了骊城就乖乖待着,总设计的位置有的是人替代,毕竟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有他没他都一样。”

关子洲在每个人脸上扫过,加重语气说:“可他是我和吕总的合伙人,你们再是一肚子苦水也不敢得罪,甚至连质问一句都不敢,只敢悄摸做一些下作的把戏。”

“你们自以为聪明的把消息传到施工地,可你们不知道,他是清出集团的董事,就算整个工地不待见他,他甲方乙方敢不敢闭上眼睛放任不管,他刘总敢不敢在酒桌上说他一个不字!”

没有人见过温文尔雅的关子洲发火,这种效果甚至比阴晴不定还要让人发怵。

满屋子的眼神慌忙乱飞,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就在有人鼓足勇气要说什么时,门被笃笃敲响,没等一声进,门从外向里推开了。

众人唰地看过去,另一个老板面无表情地走进来,在另一头坐下。

后面还跟了一个身穿迷彩装的彪悍男人,手里提了一堆袋子,绕着桌子往每个人面前放。

服务非常周到,连一次性筷子都拆开放在白色盒子上。

“我真他妈头一回亲身经历了什么叫浊水。”吕从阳在每个人脸上扫过,“都他妈吃啊,等老子一个个亲手喂呢?”

一个职员委屈地看过去:“从阳哥,这是什么意思?”

“虽说我吕从阳没有给你们多大的平台施展腿脚,但你们开的车住的房,哪一样不是从我这得的?出去打听打听,同等职位的月薪多少,奖金和分成又是多少。”

“从挖你们过来,我敢说从来没有亏待过你们,你们从我这拿着高额薪资养家,又在我背后,用这些当中的分分毛毛做了什么?!”

啪——!

临近的一摞饭盒被大力挥倒,白色红色绿色各种颜色飞铺在长桌上。

端坐的人纷纷站起身往后躲,即使躲避的速度再快,又红又油的汤汁还是飞溅到了衣服裤子上。

霎时间,整个屋子全是饭菜的香气。

可是以这种模样呈现在视野里,还是让胃里经不住一阵阵的恶心上涌。

“什么意思?”吕从阳眼睛通红,指着桌面大声质问,“我他妈也想问问,你们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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