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清竹做了个收的动作:“说之前是不是得先给咱老游说道说道前因啊!”
“操。”
“你丫别操!你干的傻逼事儿你操谁?”
姜清竹笑说:“老游,勋子有个喜欢很久的女人,他喜欢人不带动弹,憋心里硬是憋到人跟别人好了,你说傻不傻逼?”
游弋感受手心的疼痛,朝冯勋看了眼,脏辫男难得是笑着骂人的,这么看起来倒是和满身纹身很违和。
“一年多前,咱勋子得到一消息,悄摸谁都没说直接开车从这儿往机场跑,好在咱有容刻这张大嘴。”
姜清竹说:“知道啥叫油锅里沾水不?他妈微信群里跟耗子见猫似的,差点儿把我酒吧给蹿塌了!”
“你丫骂谁耗子!”沈容刻朝他泼了一捧水。
姜清竹捂住酒杯躲开:“咱以为勋子为情所困要去讨个公道,好家伙,原来提刀找姓肖那孙子去了。丫脑子都不带动一动,管制刀具不到了昌市再准备,到了机场能他妈上得去?!”
“哈哈哈——咱大娘是不是喝大了?”
“勋子的袜子又臭又长,来来回回就你说得带劲!”
“你说去就去吧,悄摸把人弄了判他个十年八载,大伙儿月月想办法给人送秋裤棉絮,见不到人写写信也成啊。嘿!您瞧怎么着,被咱见山半路给截胡了!”
姜清竹可惜地一拍水面:“还他妈得是容刻这张大嘴巴害事儿!”
“哈哈哈哈——”
“我沈家全家操你大爷!”
“咱不能怪勋子开车抽烟,要怪只能怪烟他妈不挑时候。人正气头上呢,就他妈非得这时候掉烟头,疼到几.巴了才发现裤子冒烟,嚯!原来车他妈长了眼,灭火功夫净他妈挑着有水的地儿往下栽了!”
“我操哈哈哈哈——”
“老赵!这逼嘴上没个把门儿的是吧!”
赵别取下眼镜,笑得停不下来:“我他妈自个儿都服了。”
手心传来阵阵冰凉,鼻息间全是消毒水味和药味,刺鼻却不难闻。
游弋面带笑容从袋子里又拿了块糕点,感受棉签掠过的痒意,听姜清竹绘声绘色地继续演讲。
“可想而知跟后头的见山得多纳闷儿,一脚油一手喇叭忙得各种捣鼓,心脏脑子也他妈得跟着动弹。这要去机场的人咋跑白鸽湖了?不好!逼男人真会给人添乱,秋叶打摆的天儿打算水葬!大伙说说,那能让死么?!”
众人齐喊:“铁定不能!”
“你说不就个湖么,头钻进去都能叼出个鱼来,他妈白鸽湖可不是个东西,扎个猛子进去就看大屁股搁外头,咱见山车神武士附体,不止帅还他妈有脑子。”
“他拿着个安全锤就朝大屁股一个猛子!嘿好家伙!燃油车更他妈不是个东西,人没死呢它先死里头了,还他妈打算带晕了的人陪葬!”
一群人四仰八叉地笑趴在池子里,游弋笑着往旁边看去,主人公仿佛置身事外,毫无所觉故事里的事迹与自身有关。
只好像在做什么无比严谨的施工图,低垂的面上沉静到甚至有种心事重重的错觉。
确实是错觉,主人公侧过头用一双好看的眼睛看他,里面没有任何东西,就只是玩味地看他。
“牛逼吧?”
“别剧透。”游弋又拿了块点心转回头。
“那咋整?憋住气儿敲呗砸呗!哐哐一顿敲,玻璃终于他妈看不下去,勉强给咱见山个面子,但他妈勋子不给啊。”
见势不对,姜清竹屁股往后一点点挪:“水都他妈全顺有洞的地儿进了,还他妈拽紧.裆里那玩意儿左摇右摆绑索命绳里睡呢!”
冯勋来回转动手腕往前走:“来,我今儿让你看看我裆里的玩意儿。”
“快!给我的猪猪护驾遮眼!”
石昊和章铂钰一人扯一条腿,姜清竹悠哉地喝了口酒,吧唧一下嘴继续:“玻璃碴子挡谁都挡不住咱见山,割了安全带还他妈能记得脱衣服给人包个头,扯住咱勋子就往出拽。”
“好不容易拖上岸了,做个心肺复苏的功夫咋他妈流了一身血。等咱勋子一口气儿倒上来,咱见山才发现,原来天灾**全他妈对准的是自己!”
“哈哈哈——姜哥精辟!”
“我他妈真笑岔气儿了!”
“哈哈哈——牛逼!”
“敬咱见山!”
“敬咱今哥!”
“兄弟!respect!”
今见山拿起游弋那杯酒朝一帮人举了举,他食指对准冯勋:“就站那儿,敢过来试试。”
“操——不过不过!”冯勋又气又笑地拿起杯子朝他举了举。
语言是门艺术,用极致粗俗趣味将一个往事讲得半点也不沉重,却又具象似的发生在眼前,这是辞藻修饰不出来的。
游弋佩服演讲的人,更佩服故事里的主人公,原来一道道切割完整的伤口是勋章,而赋予它无上荣耀的是英雄。
“牛逼吧?”
游弋噙着笑看向英雄:“需要赞美?”
“游老师会赞美么?”今见山系好结把手还给他,等着看从游老师嘴里出来的赞美会不会也带上刺。
掌心缠裹的绷带很平整专业,游弋来回翻转检视:“夫草之精秀者为英,兽之特群者为雄,聪明秀出者为英,胆力过人者为雄。如果再来一个楚汉,你可以是张良也可以是韩信。”
说完,游弋抬眼:“满意么?”
今见山只想亲他,一张能说会道的嘴叭叭出一通文邹邹的话,明明说出来的是褒奖,到了耳朵硬生生成了不怀好意。
今见山一点点看过这张脸,目光停止在嘴角,然后抬起指尖从上面取下来一小块碎屑。
在游弋因为举止轻浮而闪过一丝错愕时,今见山把碎屑放进嘴里,凑近说:“能驱使英才和雄才的才是牛逼人物,如果再来一个楚汉,游老师定是刘邦。”
热闹的灯光,欢声笑语的氛围,一个坐在冰凉浸骨的石头上,一个坐在温热泉池里,一上一下近距离对视。
不知道是不是故意,微微抿动的唇硬是将大小忽略不计的碎屑品咂出吃了一口的感觉。
游弋眯了眯眼,正要说话,旁边唰地溅起水花。
“我真听不下去了,不是,你俩啥东西啊?”沈容刻站起来指今见山,“就他还韩信?胯下之辱他能受?!”
随后又指游弋:“刘邦?汉高祖刘邦?我真他......不是老游,你不舒服?”
游弋抻了抻脖子,脱下一次性手套:“没有。”
“你是不是泡太久了?怎么红彤......”
“谁韩信谁刘邦?!说什么呢你们?”
“餐食水果都来没,赶紧吃完过会儿零点开整!”
“见山你他妈坐那儿入定呢?非让我们抬你下水?”
今见山又往游弋耳朵瞟了眼,解浴袍的时候他没忍住还是闷笑出声,用只有他们俩才能听到的声音重复一遍。
“胯下之辱。”
棱角分明的下颌是成串往下坠落的水珠,喉结上下滑动吞咽过数次,簇簇长睫时而遮盖,时而让汪满水的琉璃珠子沉入深潭。
有些事只能在特定场合回想,游弋垂下眼一言不发地站起来,绕开挤来的人往桌子跟前走。
走到桌子边,游弋拿了杯果汁就近钻到供人休憩的鸟巢里。半包的鸟巢用了保温材料,刚坐下四周就一阵阵热浪烘过来,很舒适。
“穿着吧。”
游弋扫了眼躺椅上性感的女人,接过道了声谢。刚穿到身上系好带子,就听旁边说:“是我刚脱下来的。”
因为今见山的加入,池子里聊天的声音比之前还热闹,游弋拿起桌上的果汁喝了口,转头看过去。
“我现在脱了正常还是不脱正常?”游弋问。
于曦侧过身面朝他:“是不是太直接了?我还什么都没有说呢。”
游弋意味不明地笑了笑,没有脱衣服也没有再理会。
看得出来姜清竹很喜欢招惹人,几句话惹得今见山把他按进水里挣扎,完全是放开了造反抓住了又告饶的类型。
有第一个造反的人就会有第二个,一群男人闹腾的像群少年。
“要不我们重新自我介绍?”
游弋再次转头,扫了眼面前伸过来的手以及白嫩胳膊。
“你好帅哥,我叫于曦,职业是犯罪心理,刚看你和见山半天了,你不过来我也能找到和你单独聊一聊的机会。”
依照之前的谈话和此刻的形象,怎么都不像能和警察这个职业挂上勾。
游弋礼貌又敷衍地握上指尖:“游弋。”
“不介绍工作?”于曦扬起粉唇。
“侧写?”
“你看,第一次略过,第二次试图转移,说明设计师并不是你喜欢的职业,或者对你人生有着重大影响力......”
于曦作势想了想,判定出结论:“两者不论好坏都不是能展露给一个心理师看的。”
厉害,这是游弋在今晚第三个佩服的人,他来了点兴趣:“剖析结论是不是过于直白,不过审视意味很符合你的职业。”
于曦笑道:“所以我现在又得出了更进一步的信息。”
游弋很轻地挑起眉,等她继续。于曦打量一圈,慢吞吞道:“我说的时候你的情绪反应太浅显,说明跟职业事物没有关系,而是与职业有关的人。我猜一猜啊......老游,是领路人么?”
游弋直直盯着于曦的眼睛,片刻后,他忽地低笑出声:“之前这件浴袍一直在你身上,我猜是因为那位叫王芮懿的女人。再依照你要单独找我聊一聊的说法,说明从我走过来的时候你就已经脱了,如果你失算,这件浴袍会在更晚的时候脱下。”
说到这里游弋停住,从于曦散开的头发一路看到红色甲油的脚趾。
全身每一寸都没有放过,包括凹凸有致的沟壑,最后他原将视线放在眼睛上。
“腹部紧绷,两腿.间没有完全贴合,脚趾蜷缩,胸前毛孔收缩。你很局促,说明并不适应近似luo体的身姿,不过值得说一句,身材确实不错。”游弋又浅浅打量一遍。
“如果是色.诱,我猜犹抱琵.琶半遮面达到的效果会更好,手段太直接,说明在刻意暴露意图。”游弋问,“于警官,准备以此来试探我什么?”
他说的时候脸上太淡定,每每看过的眼神里没有任何轻薄,只像在打量一件商品。
于曦侧趴着笑了好一会儿,笑够之后伸出手:“还给我,都被你识破了还玩儿什么玩儿?”
游弋漫不经心地脱下,衣服刚要碰上手的时候又收回:“侧写结果需要保密?”
“看来你并不抗拒。”
于曦捂住胸口摇摇头,很温和地笑道:“老游,乔纳尔不愉快的对话别往心里去,酒吧那次也很抱歉。”
游弋猜她没有说完,所以暂时保持沉默。
几秒后,于曦收了笑,眸色认真地说:“之前让你不舒服的行为是因为防备之心,我猜你知道我在防备什么,而这回真没有恶意。”
“如果以后有任何需要帮助的地方都可以联系我,即便帮不上太多,但能做到随叫随到。”
于曦又挂上笑:“如果让你觉得有负担,可以当做我在谋求一份高额兼职。”
唐突却也真诚,游弋颔首:“谢谢,我会认真考虑。”
犀利又温暖的谈话结束,游弋正要把脱下来的衣服递过去,就听一道低沉声音从门口传来。
“勾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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