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 10 章

见状,沈念额间的冷汗顿时下来了,

屋内站着的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她的温润郎君,宋淮之。

他就那样站在那里,像一株被霜打蔫的翠竹,整个人笼罩在阴影里,看着格外消沉。

听到门声后,郎君转过身凑过来,攥住她的手腕,盯着她的眼神之中,带着几分疑惑,“卿卿……这么晚了,你去了何处?”

袖口轻轻擦过指尖,他的衣物微凉,显然是等了她许久,沈念看着他可怜的模样,就像是被抛弃的小狗。

因心中满是愧疚,她下意识后退半步,手指紧紧握住衣角。

沈念怎么也没想到,这么晚了,宋淮之会来到她屋内。

刚刚才从裴争那里回来,

如何面对他……

一时间,羞愤,心慌……都涌了上来,她真的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宋淮之察觉到她的躲避,神情更可怜了,声音低哑疲倦,“卿卿…你到底去了何处?莫要瞒着我。”

郎君眼眶泛着红,似有泪珠在里面打转。

细白指尖紧紧捏住衣角,沈念脑子飞快转着,几番推敲下她想到说辞,低头瞬间便酝酿出泪水,凑近拉住男人的袖口,哀切出声:“淮之……我方才梦魇了,不知不觉就走出厢房,走出去好远好远,我走了好久才寻回来。”

说罢,她扑进郎君的怀里,抱紧他的腰身,声音带着哭腔,“淮之,……我好害怕,我真的好害怕。”

“周围黑漆漆的,就只有我一个人。”

宋淮之最受不住的就是沈念撒娇,更别说眼下还扑在他的怀里,所以,她仅用三言两语,都将他的心说化了。

还哪里有方才质问的语气?

一切都软下来。

遂而他轻轻拍着她的后背,轻声安慰:“莫要怕卿卿,我这不是在呢!”

“莫要怕,卿卿,莫要怕……”

沈念把脸埋进郎君的肩窝,贪婪地嗅着他身上的书墨香,心渐渐归于平静:“淮之,你今夜留在这里陪我好不好?我真的好害怕。”

“淮之……”

她想让宋淮之陪陪她,

只有他身上的书墨香才能让她安稳些。

才能从惊恐中缓过神。

小姑娘一声声地说着自己害怕,声音细若蚊蝇,一听便让人心生怜爱。

自此,宋淮之再也顾不上什么礼教,揉了揉她的头,柔声应道:“好,我今夜留下来陪你。”

他自幼饱读圣贤书,对于男女一事讲究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必要成亲后才可做出亲密举动。

宋淮之眼下比之前要好上许多,刚订亲的时候,他更是一副愣头青,沈念只要同他多说几句话,他就脸红得厉害,牵他的手,他就能吓得跑走。

虽不懂什么情/趣,但好在对她好,也答应只对他一个人好,这便足够了。沈念至今也不忘娘亲临终前对她的嘱咐,要嫁给一个爱自己的,且能给得起正妻之位的人。

权势钱财,在她眼中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爱她,敬她。

得到郎君的同意,沈念这才脱离他的怀抱,拉着他走向屋内榻边。

她伸出手解开衣带,正这时宋淮之转过头,瞧见她手掌虎口处泛着一片红痕。

“卿卿,这个怎么弄的?”他眉头紧锁,心疼地牵起姑娘的手,轻轻吹着气,“还疼不疼?”

看到小姑娘手上的伤,他的心就像是被什么东西扼住了一样,心疼到不知所措。

郎君提到虎口处的伤,沈念脸色瞬间涨得通红,悻悻缩回手,心虚地藏在身后,“没……没事,许是今天白日里去藏经阁弄伤的,不疼的。”

“可——”

见郎君还要刨根问底,沈念赶忙拉住他的衣袖,眼睛瞥向一边,“淮之,我们快歇息吧。”

话音落,她乖乖躺在榻上。

美人卧榻,宋淮之愣在原地,他今夜竟要与她同榻而眠,姑娘身上淡淡的梅香萦绕在鼻尖,他心砰砰直跳,紧张到脚都不知道先迈哪个为好。

最后一咬牙,什么也不顾地躺在了姑娘身侧,却有分寸地离她很远,以致于他们二人中间的距离还能再躺一个人。

沈念知晓郎君的分寸感,不过今夜她不想让他端着那些礼教,是以,她悄悄挪动身子,靠得更近了些,一下子缩在了他的怀里。

这时,她清楚地感知到郎君的身子一僵,呼吸渐渐重了起来。

宋淮之哑着声音,“卿卿,你——”

他们二人虽也有过亲密的举动,可眼下这般躺在一张榻上,小姑娘还缩进他的怀里。

这还是第一次。

他有点慌乱……

沈念没松手,反而是抱得更紧了些,“淮之,我害怕,让我抱抱你,好不好……就这一次。”

姑娘的发丝无意地擦过他的耳垂,宋淮之对她毫无抵抗力,最终心软下来,轻轻拍着她的肩膀,

“好,卿卿你快睡吧,我在这里陪你,安心睡吧。”

宋淮之在侧,沈念的确安心了不少,尤是那熟悉的书墨仿若起到安神的作用,她很快便陷入昏睡。

许是裴争给她留下太深的伤害了。

夜里,她竟又梦到了裴争。

梦里,男人无情地将她扔在榻上,而她只能一味地向榻里缩去,就像是一只受惊的兔子,在到处寻求庇护。

她恨不得缩进榻里,永远不出来,永远不……

然,裴争怎能让她如愿,步步逼近,根本无所遁形,

“沈念,你躲什么?”

“听话,不然孤就杀了你的未婚夫。”

听到裴争的威胁,沈念不再向后躲去,反而主动靠过来,攥住男人的衣袖,哀求:“不要,求你不要杀了他,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求你……”

“做什么都可以?”裴争抚着她的侧脸,眯着眼,“乖乖躺下。”

无奈,他用宋淮之威胁,沈念只好乖乖听话,躺在榻上一动不动。

……

良久,她支起身子,一瞬间天旋地转,再睁眼时,却见宋淮之不知何时已站在了殿内。

他直直站在那里,红着眼看向榻间,发出的声音支离破碎,“卿卿,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沈念身子一僵,慌乱下榻攥住他的衣角,手指颤抖着,“不、不是你看到的这样,淮之……”

“那是什么样?卿卿……”宋淮之低头睨着她,眼底是从未见过的冷漠,“你既已有良配,那我们的婚事作罢吧。”

“淮之!我不要……”

他无力转过身离去,而她怎么也留不住郎君,怎么抓也抓不到。

最后只剩下裴争的冷笑。

下一时,眼前的一切都消失不见,她从悬崖跌落入泥潭。

“不、不要,淮之!”

“淮之!”

沈念从梦中陡然惊醒坐起身,汗珠从额头滚落。

一旁的宋淮之也醒来,赶忙抱住她,“怎么了,卿卿,我在呢,别怕。”

“又做噩梦了?”

沈念早已被梦中的场景吓得魂飞魄散,久久未能回过神,见屋内漆黑黑一片空白,身侧郎君一直安抚着,方才知晓原来只是梦。

仅是梦……

宋淮之并没有发现她同裴争之间的关系。

他们婚约还在。

“卿卿,莫要怕。”

对方将她抱在怀中,轻声安慰,梦中的场景一幕幕闪现,一时之间所有委屈涌上心头,沈念心里的那根线再也绷不住了,缩在他的怀里,小声啜泣起来,

“淮之,我不想在这里住了,我们离开好不好?”

“淮之,我想回家。”

“淮之,你带我回家……”

她真的很害怕再留下去,裴争到底还会对她做出怎样的事……这两次若不是她搪塞过去,郎君怕是早已发现她同裴争之间的关系。

绝对不行,她必须离开。

不能再留下去。

“淮之……我们回家吧。”

小姑娘在怀哭着,宋淮之也慌了神,甚至开始懊悔自己带她来到此处,“好,好,卿卿,天亮我们就离开。”

“天亮,我就带你回家,好不好?”

“淮之……”

最后她缩在宋淮之的怀里,试图找寻安全感,一夜未眠。

次日,天刚刚蒙蒙亮,他们二人便打点好一切,出发回了沈府。

***********

次日,裴争这边,他的背脊靠在椅子上,散漫地看着奏折。

一缕光透过来落在男人身上,他神色平淡,眸光清冷疏离,仿若云巅之上的皑皑白雪,不能接近分毫。

侍在一旁的长戈暗暗吐出口气,自从太子殿下来到道观后,似乎心情一日比一日好,神情也多了几分难以罕见的柔和。

他好像从没见过太子殿下有这般放松的神情,就连周身的戾气消减了不少。

看来是这沈姑娘将他伺候的很好,毕竟往日这殿下来到玉清欢可是从不会多待,只一日便走,眼下却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

看来啊,是被沈姑娘牵绊住。。

而这时,屋外有一小厮匆忙进殿,长戈认出那是他们家殿下派去盯着沈姑娘同她未婚夫的。

难道他们出了什么事?

刚刚松下的那口气,又提了上来。

小厮伏在地上,“殿、殿下!臣有要事禀告。”

“说!”

裴争并没有抬眼,只看着手中的奏折。

“殿下!沈姑娘同宋公子,一大早便坐上车舆……回沈府了。”

闻言,裴争扔下手中的奏折,眸中隐隐透着恼过,“嗯?他们走了?”

“是……”

小厮战战兢兢回着话,就连一旁的长戈也屏息凝神,下一时,男人周身的戾气翻涌,让人不寒而栗。

良久,他才道:“退下吧。”

小厮走后,裴争蓦地抬起眼,黑眸染上一层寒冷冰霜,搓着手上的玉扳指,露出一个令人不寒而栗的笑容,

“好,好得很啊沈念,竟然背着孤跑了。”

话毕,男人眼中泛起腾腾杀意。

女鹅:一身反骨,我跑[眼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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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 1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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