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秦世卿心思全在银托子上,乔欢一点一点,悄咪咪扯过寝被遮到胸口,而后试探着问:“家主认得此物?”
“嗯。”上方传来一声闷闷的鼻音。
认得就好,省下一番解释。乔欢抱着寝被坐起身,乌发蓬松,一双黑眸倒映着烛火,亮晶晶的。她压低腰肢,下颌微抬,歪着脑袋问秦世卿:“所以说,此物如何使用,家主也知道喽?”
“嗯。”秦世卿强行从那对精致的锁骨上移开目光,强装镇定,随手拿起银托子道:“怕伤到你,此物还是随嫁妆一道,封箱入库吧。”
伤到她?不就是个银托子吗,边缘光滑又不锋利,怎么还能伤人?乔欢不解,追问道:“为何会伤到我?这东西……”顿了顿,意识到后面的话说出来有些不雅,乔欢一瘪嘴,用蚊子哼哼的音量道,“不是给你用来成事的吗?”
“我用不到这个。”秦世卿只当乔欢单纯想借此物助兴,银托子放好在床边小凳上,又隔着寝被,将她拥入怀,右手上下抚摸她的后脊,“不用都怕伤到你。”
一头雾水。乔欢单手抵住秦世卿块垒分明的胸膛,尽量语气委婉道:“不用……家主能行吗?”同时又模模糊糊觉得圆房这件事,绝不是她想象中亲亲抱抱就能解决的。
对上乔欢怀疑的目光,秦世卿才发觉,先前可能是他想错了,“为何不行?”
乔欢老实道:“你不是中过双环毒吗?”
“所以?”
“所以……不是留下遗症,不——”
“不什么?”
“不,不举吗……”
真是好大一个冤枉。秦世卿哭笑不得,惩戒般,两臂用力将怀中小娘子紧紧箍住,“你从何处听得此言?”
“这种隐疾,你不说,我上哪儿听去?”乔欢捧住他的脸,拇指揉过他的唇,“还记得我在花园醉酒非礼你那次吗?”
第二日没彻底醒酒的时候,她误以为秦世卿说的那句“你会后悔”指的是他不举这件事,之后全部的记忆想起来,才发现秦世卿说的是批命一事,可当时,她误打误撞去找郑希求证,竟然一不小心得到了证实。
听完乔欢“误解”的全过程,秦世卿颇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痛感,毕竟当初“于子嗣有损”一事,是他请郑希帮忙隐瞒。若能早些坦白,也不至于让乔欢误会他“不行”。
不过嘛,事实胜于雄辩。多说无用,秦世卿更倾向于身体力行地证明自己“能行”。
薄薄一层寝被再度碍了人眼,被无情撂在一旁。
红帐薄纱,一对臂粗的红烛在帘帐上晕开两朵朦胧的花。乔欢侧躺着,灼热的身躯紧贴她单薄的脊背,仿若有片片羽毛扫过周身,肌骨随着亲吻动作的起落轻轻战栗。
突然,一只手伸来将她扳正,不待她反应过来,秦世卿忽而自上方俯身,在她唇上浅啄了下,这可真是他今夜最温柔的一吻了。
“阿欢,忍耐些,一会儿就好。”
忍耐什么?念头刚起,下一刻,纤细的脚踝轻松被人圈握,指腹因制灯所生有的厚茧粗粝坚硬,乔欢一时没忍住,又娇吟了声,后知后觉捂住嘴,秦世卿看她眸子更润脸更红了,不禁浅笑了下,缓缓沉腰。
片刻后,实在控制不住,乔欢咬唇流下两行清泪。
算是明白为何秦世卿说会“伤到她”了。
秦世卿并非鲁莽之人,见乔欢情状,知她是受不住了,便暂停动作,俯身抱住她,在耳畔说道:“此事实在难言,郑希未与你言明也在情理之中。”
乔欢眼前一片模糊,微喘几口缓了缓痛意,才道:“什么在情理之中?”
秦世卿一一吻过泪经之处,“双环毒所留遗症,非在男子隐疾,而在子嗣。”
乔欢拧眉看着他。
“也就是说,阿欢,短则三年五载,长则此生此世,你我,可能不会有属于咱们的孩子了。”怕乔欢难过,秦世卿又道,“不过郑大夫的医术你我皆有目共睹,他既说有把握痊愈,想来必不会叫咱们空期待一场。”
被秦世卿折磨得狠了,脑袋满是浆糊,乔欢想了许久才反应过来秦世卿的话中含义。
“这没什么。父王从小便教导我,做人嘛,不能过于贪心,要懂得知足。有孩子固然美满,但月亮尚有阴晴圆缺,你我较这世间多数人已幸运不知多少,我现在,已经很幸福很知足了。”
说着,乔欢搂住秦世卿的脖子,猫儿似的在他的颈窝蹭了蹭。
没料到乔欢会有此动作,腰窝一酸,小腹涌过一道热流,秦世卿瞬间呆成一尊石塑。
乔欢抬头,刚巧看见他这副神情,以为是感动坏了,抬手摸摸他的脸骨,“把心放回肚子里吧秦家主,我不会抛弃你的,嗯?”
身下好像也没那么痛了,好像还有点湿漉漉……
想到方才秦世卿所说的“一会儿就好”,乔欢心道,果真是一会儿就好。秦世卿却还在发愣,那样子,颇有种失魂落魄的茫然。
至于感动成这样?乔欢笑了笑,“吧唧”亲了下他的脸颊,“结束了吧?那我叫水啦,咱们洗洗再睡。”
一个没拦住,床头的铜铃已然摇响,玉奴的声音自门外传来:“家主,是要现在传水吗?”
落在乔欢耳中,只当玉奴是在确认主子的意思,当即扬声道:“现在传吧。”声音活泼开朗,与平日并无两样。
落在秦世卿耳中,他总觉得,玉奴想要强调的,不是“现在传水”,而是“现在”。毕竟,这距离他回屋,不过半个时辰。
满屋的喜庆中,秦世卿默默拉过寝被,把自己包裹了个严严实实。
此刻的他,心如止水。
秦世卿,悄悄地碎了[菜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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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大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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