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尔不敢去看兰内斯的眼睛，他捏着手里的金玫瑰柄，平时尤尔连碰都不舍得多碰，而这时，在长久的沉默里他不自觉用了力。

手心不知何时沁出一层湿湿的汗，尤尔猛地惊醒，一时拿着也不是，放下也不是。

可刚刚兰内斯是喜欢的，皇子殿下喜欢他的身体，喜欢在他的身体上作画描摹，还，还允许卑贱的他去穿殿下的衣服。

这或多或少地还是给了尤尔一些勇气。

“殿下......”

金玫瑰向前递了递，尤尔尝试着去呼唤皇子殿下。

兰内斯冰蓝色的眼珠微微凝动，视线落在主角身上，尤尔和那双无数次出现在梦里的眸子对视，身躯轻颤了一下，又没出息地垂下头，耳朵红了，过了会又悄悄抬起头，像缩在灌木往外轻探视野的小鹿。

兰内斯知道主角在他面前时是有些特殊的，主角的冷硬可以用任何人的视角看到，可这样的主角只有他看得到。

尤尔在他面前并不是冷血的刀，或是原著里号称的“全民公敌”或是虫型兵器。

他在他面前更像是菟丝草，习惯了柔软的灌溉，如果兰内斯变了态度，他能选择的只是小心翼翼伸出枝条绕着兰内斯的膝窝讨好，祈求灌溉者的养料。

尤尔在兰内斯身边是依靠兰内斯的爱而活的，没了施舍的爱，他就什么也不敢，什么也不是。

白净修长的手出现在视野，尤尔屏住了呼吸，那支他倾注无数血汗的金玫瑰从他的手心传递到了兰内斯手上。

殿下接受他了！

尤尔眼睛完全睁开，盈盈染上一层水膜，手也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他脸颊染着不正常的红，不由自主地轻喃：“殿下......”

好像兰内斯接受的不是玫瑰，是一片轻飘飘的羽毛，又是一座压重的大山，是一个最卑微的奴隶最卑微的一点爱意。

可那支金色的玫瑰与手指的触碰只有一瞬，转眼间，那支玫瑰被重重甩在地上！

那只玫瑰的质量确实太差了，辅一摔到地面，脆弱的金色花瓣霎时四分五裂，碎成一片片地烂在地上，从一个廉价的礼物变成了五马分尸的垃圾。

两只亚雌的窃笑声传来，意料之中的目光不屑地对尤尔扫上扫下。

尤尔有些迷茫地看着地上的花瓣。

怎么回事？殿下是没有握住吗？

没关系，也没有关系......

尤尔蹲下.身，俯着要把那些碎裂的花瓣捡起来，颤抖的手去碰到那片花瓣之前，一只羊皮靴却比他更快一步，那片花瓣被踩在脚下。

“啪嗒”一声，尤尔听到有什么东西碎掉了。

那只羊皮靴鞋背光面洁净，不带一丝尘埃，鞋底附近也是干干净净，这样的鞋子会踏在皇室亮地反光的地板，不会踏进污臭的水沟，肮脏的泥沼，混乱破碎的z区。

“本皇子刚才说的话你听不懂吗？”头顶的声音很不耐烦，带着脾气：“——滚出去，需要我重复多少遍？”

尤尔才恍惚回神，原来刚才皇子殿下命令他滚出去很多遍了，是他没有听到。

兰内斯提起他的后颈，冰蓝色的眸子又冷又凉。

“你以为我会喜欢这些东西？”他皱着眉头嗤出声：“不用说这些破烂，就是比这好一万倍的东西，本皇子也是要多少有多少，用得着你拿这些无用的东西碍我的眼？”

尤尔慌忙摇头，他没有要触怒殿下的意思。

“以后本皇子叫你来你就来，这种无用又碍眼的垃圾要多远给我扔多远！”

又是一声脆响，另一只羊皮靴踏过来，花梗被彻底踩断。

兰内斯闭了闭眼，他不想看主角垂着头支零破碎的样子，他看着好难受，主角应该站起来，应该是那个身心冷硬无坚不摧的主角，而不是这个样子。

“还不快滚！”

尤尔的手指动了动，像被这一声叫醒了，没等他再僵持下去，那两个亚雌先一步把他支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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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砰，砰......”

兰内斯一边脑袋撞墙，一边手上收拾那朵金玫瑰的碎渣，他整个脸垮下来，又长的漂亮，活像只跨脸的猫猫头。

“我真该死啊。”

恶霸系统叹了口气，变回小粉球，安静地坐到兰内斯肩上。

“宿主，宿主也不用太难过，其实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恶霸系统不太擅长地安慰：“其实主角现在的状况已经比原著时候的状况好很多了。”

“那跟我没有关系。”

兰内斯把地上的碎片仔细收起来，他回忆起刚才尤尔茫然又无措的样子就心里揪着疼。

“他为了把这个礼物送给我，这一段时间过得很不容易，我那天看到的说不定只是冰山一角，这样贵重的礼物，我却给弄坏了......”

恶霸系统不太懂：“可是，这个金玫瑰外面的金箔是假的，并不算贵重。”

兰内斯摇摇头，他把玫瑰的碎片收拾好，又从抽屉里拿出胶水，忽地说：“我不想做这个任务了。”

系统：“啊？”

它焦急地说：“为什么啊？你的游戏机不要了？重生机会不要了？”

“我做不来。”兰内斯闭了闭眼。

他自己也说不清自己的感受，只是，刚才看到尤尔那样难过的样子......他心里的疼一阵阵地扎，说出那些非他本意的字眼让他难受地想死。

可如果能够按照他的本意呢？

他会怎么做？

也许我会选择接受那朵玫瑰，至少不要看到他那样伤心的样子......

兰内斯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皱眉对系统说：“怎么退出这个任务？”

恶霸系统扑腾了几下：“宿主，其实因为你的存在，主角现在真的比原著的处境好很多了。”

兰内斯并没有觉得自己做了什么，恶霸系统认真解释：“如果一切按照原剧情进展，这个时候因为原主在主角身上做的事，直接或间接地导致主角永久性地失去了右臂，左脚踝永久性粉碎骨折，且与至少五只以上的雌虫发生性关系，性格崩坏度超过百分之七十......”

“我不会那样做。”兰内斯不适地打断道。

系统讲的东西让他觉得陌生，像在听另一个故事，他现在已经无法把原著里尤尔的形象和现在的尤尔联系在一起了。

恶霸系统点点头：“你不会那样做，可原主会，如果原主在这个时候选择退出的话，并不会抹杀原主的存在，而是在世界意识的自我修复下赋予原主ai意识，让他完全按照原著行事。”

兰内斯嗓音有些干涩：“所有如果我走了的话......”

如果兰尼斯离开了，这具身体按照原著行事，会毫无顾忌地伤害尤尔，而尤尔却不会知道这些，他只会发现他心底一直卑微地爱着的人性格大变，成为他过去已经遇到过的无数个刽子手中的又一个人。

系统小声说：“宿主再坚持一下吧，再过完主角进实验室的情节，宿主就可以下线了，到时候可以在随便去别的世界玩一圈，也可以回家，这个世界的事就和您无关了。”

编编戳了要改名，楚兰克——兰内斯；谢尔——尤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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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