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景城黑着脸就上了马车了。kanshushen
温七更为惊讶, 怎么他不骑马了,要跟自己一块儿坐车?
这不是更没自由吗?
她嘟着嘴,跺脚在原地磨蹭了好一会儿, 最后马车里传出来一句, 你再不上车,就只能跟在后头走了。
“啊?让我跟马车后头走?”
她抬头看看烈日, 再看看脚下的泥沙路,想起马车在前头疾驰, 扬起滚滚灰尘, 自己一路小跑着跟在后头, 那……不是一个的的确确的现代吸尘器吗?
“赵三……”
他喊的赵三是车夫, 下面的话还没出口, 她就手脚并用地爬上了马车。
一屁股坐在马车当中, 她嘟哝, “那碧羽跟茯苓呢?”
“你管好你自己吧!”
廖景城瞪了她一眼,跟我耍性子, 哼!
温七也知道, 他是不会让碧羽跟茯苓跟在马车后头跑的,后面还跟着两辆车,一辆车装着皇上赏赐给廖家老四的礼品,另一辆车则装着他们这一行人的出行用具,那车是很宽敞的, 再多加两个人一点问题都没有。
可是,她就是生气,这人也忒霸道了,怎么能说把碧羽她们赶走就赶走呢?
一路上,若是俩小丫鬟跟在身边, 说说笑笑的,时间还过得快些,这弄了尊瘟神在自己跟前,自己这心情还不得郁闷一路啊!
“你打算一直都坐在哪里?”
他瞥了一眼她跌坐的位置,马车车壁三面是设置了座位的,软座,在硬木的座上包裹了软垫,马车中间呢,则设有一个小方桌,桌子四面是带小抽屉的。
温七爬上马车,马车就开始跑了。
所以,她跌坐在小桌子旁边的地上,而不是软座上。
“为什么你总喜欢强逼着别人接受你做出的决定,你不觉得你这样很霸道吗?”
想了很久,她终于爆发了。
“没觉得。”
他倒是坦诚,当即就回答了,而且还用一种莫名其妙的眼神看着她,“岳母大人没告诉你,夫为妻纲,我的决定你不能违背?”
我……
温七刚刚还鼓足的勇气一下子被他那句夫为妻纲怼得一点都没了。
是啊,她忘记了,这里是古代,不是现代。
在这里,妻子是丈夫的附属品,丈夫想怎样就怎样,妻子根本不能发表不同意见。
也就是说,丈夫想要妻子休了,卖了,只要丈夫乐意,旁人谁也不能阻拦。
姥姥的,忒不公道了。
她使劲咬住唇,暗暗地在心里骂着这黑暗不公平的制度。
却在这时,某人一只手伸过来,修长的手指捏住了她的下巴。
她惊愕地看他,干嘛?
“不准咬唇!”
他说出来的这话让她险些都气乐了,“为啥啊?我连咬唇的自由都没有。”
“你是我的,唇……也是我的,你不能随随便便地咬属于我的东西……尤其是嘴唇,你不可以咬,而我却……可以!”
最后两个字吐露出来的时候,他的半边身子就倾斜了过来,继而那只原本捏着她下巴的手就伸到后面,环绕住她的脖颈,然后一种说不上是故意,也许是一种顺其自然的力度,就迫使温七的头往上仰,如此,他们拥吻的姿态就趋于正常了。
温七想要骂人了。
但嘴被堵住了。
她想要打他,却怎么觉得浑身都是软哒哒的,有一种很奇异的感觉从他的唇与自己的贴合那一刻就在身体的四体百骸中涌动着,她脑子里有个声音在呐喊,快,推开他,这个坏人,他没权利这样做,新婚之夜他就定好规则了,相敬如宾,各人顾各人的。
可是,如今,他却犯规了。
但她的心,她的身体,却在很诡异地渴望,渴望被一种特别而雄壮的力量包裹住,然后任凭他的吻继续肆虐,就如同飞蛾扑火,不用顾忌后果,只要一直地吻下去,吻下去,直到……天荒地老。
时间过了多久,温七不知道。
真的不知道。
或许很长,长过一辈子。
或许很短,短似一瞬间。
但她差点窒息了。
当他放开她的时候,她整个人都因为身体里没有一丁点的空气而软成了一团,柔软而又乖巧的一团,就那么靠在他怀中。
他看着娇喘吁吁的她,嘴角扬起一抹邪恶的笑来,又是修长的手指戳戳她的眉心,一种沙哑又磁性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再不乖乖听话,我就在这里要了你!”
啊?
不,不要。
温七两世为人,虽然都没跟男人有过那种关系,可是,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啊?她知道古代的女子们成亲之前,当娘的都要给自己女儿一本书,那本书上的内容都是关于男女欢好的,有的据说还是有画面,并且有文字说明,温七不知道别的女孩子看了那种书会怎样,不过,她以为若是温家老娘给自己那种书,她是会津津有味地看完的。
现代社会里,她也曾经是一些小视频网站的常客。
所以,当她被廖景城激烈地吻着的时候,她是能感觉到他身体上的变化的,尤其是那里,已经不老实地高高地竖起旗帜来了。
他那阴恻恻的一句威胁,足以让她惊心动魄了。
所以,她马上一骨碌从他怀中爬到了软座上,坐得稳稳当当,乖乖巧巧,还不忘冲着他龇牙咧嘴,“侯爷,您看,我很乖吧?”
哼!
廖景城的心中竟莫名地怅然了。
脸色旋即也不好看,但面对小女人那小兔子般警觉的眼睛,他也只好暗暗地掐了自己一把,短促的疼痛让他身体某处的高涨渐渐地缓和了下去,那种即刻想要抱住她,完完整整地拥有她的念头也逐渐地褪去了。
这时起的一个时辰里,他再没搭理她。
温七也尽量地不去招惹他。
根本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就生气了,那张脸板着跟谁欠了他八百万似的。
我才不欠你什么呢!
她恨恨地想着,抿着唇,不去看他。
可是,他是坐在窗边的,她不去看他,就只好扭头往另一处看,另一处是车壁,她就只好使劲地盯着那车壁,盯着盯着,坐着的姿态就从原本的正正规规,到后来的屁股被搁疼了,她歪起半边身子,腰身坐的疼了,她又扭着小蛮腰,如此再看,那姿势就跟一只被放置在炉子上靠着的螳螂,只剩下一条腿儿在那里支棱着,另外一条腿儿,外加一半身子都歪歪斜斜的往一边倒去……
真是坐没坐相,睡没睡相!
廖景城一直在用眼角的余光瞥着她,就在她弄出那种古怪的姿态,甚至在这种古怪姿态下,她的瞌睡虫袭来,她仅有的那条腿也放弃了支撑,于是,她就往地上歪倒了。
他及时地揽住了她。
她倒好,就像是躺到了床上,找到了被子,竟身体使劲地往他怀里挪蹭,还不忘小手拽住他的衣领,小嘴呢,则不住地蠕动着,还啧啧有声地:“被子,被子……往这边点啊,我……冷!”
你不是热吗?
怎么就冷了?
廖景城被她拽着领口,也不能硬生生地扯开,生怕把她给扯醒了。
看一眼旁边装冰块的盒子,他明白了,是盒子里散发出来的寒意让她冷了,当下只好腾出一只手来,把冰盒子的盖子拉上了一大截,这种冰盒子的制作方式也是灵活的,很热的时候,把整个盖子打开,里头满满的冰释放出来的凉意足以让一个不大的小屋子变得凉快。
若是冷了,那就把盖子遮蔽上一点,如此冷意就释放的少了些,屋子里也就不那么冷了。
他能说,这创意是他想出来的,而且用的装冰块的盒子还是他用来装书的檀香木盒子。
因为她怕热,他急于解决问题,想了一晚上,才想到这个法子的。
五葵看到他拿了装书的盒子来装冰块都傻眼了,问,主子,您……不要这盒子了啊?
谁都知道,檀香木不能浸水,一旦浸水,木质就会发生腐朽,而且,装过冰块的木盒子,再怎么装书啊?
他黑着脸说了一句,“不然,你抱着冰块啊?”
啊?
五葵赶紧闭嘴了。
他可不敢抱,那简直就是找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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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七再醒来的时候,被告知已经到了十字夼县的县衙门口了。
她还在马车上,廖景城却不在。
就听到下头有一个听起来很是凄惨的声音说道,“哎呦呦,侯爷啊,您是不知道啊,我也不知道得罪了那个难缠的主儿了,不但在回来的路上追杀我,我死里逃生,好歹回到县衙,谁知道,这一天没到啊,我在县衙就被人偷袭了,您瞧瞧,我这半边肩膀啊,都是血啊,那刺客刺了我一剑啊,都穿透了,从这边到那边啊,我疼得哇哇大叫啊,也幸亏我的叫声很嘹亮,这才引来了衙役,衙役们一起上阵,才算是把我从鬼门关又拉了回来,呜呜,侯爷啊,本来您带着尊夫人到这里,我是绝对要好生招待您一番的,可是您看看,我这是犯了小人导致的血光之灾啊,我怕啊,怕自己的灾祸再连累了您跟夫人,真那样的话,我可担不起这责任啊,所以,您不如就去客栈下榻吧,天地良心了我可不是为了省事儿啊,我是真怕……”
这个声音还在絮絮叨叨地说着,温七觉得头疼。
她掀开车帘,对着还在激情发表演讲的十字夼县县令金生木说,“金大人,你身后这位姐姐可是万花楼的,她是不是很喜欢吃血桃啊?”
“哎哟,这位夫人怎么看出来的,奴家啊,最喜欢吃血桃,今儿个就吃了不少呢!”
那浓妆艳抹的女子叫美嫣儿,正搔首弄姿地跟温七说着,但眼神却是黏在廖景城的身上。
金生木的脸上表情骤然变得愕然。
温七也不理会他,登时就要下车,她刚于车门旁边,想要撩开一些裙摆,腿往下面的马凳上踩,却有一只手臂伸过来,将她拦腰抱住,而后一个旋身,温七的双脚就落地了。
一旁的金生木讪讪然道,“侯爷跟夫人真是恩爱啊!”
廖景城貌似深深地叹息了一声,道,“比不得金县令啊,万花楼的花魁都倾心相受,本侯也就只有旁观羡慕的份儿了。”
这话一出口,旁边俩女人同时把眼睛看向他。
美嫣儿眼睛不停地眨啊眨,对他不住地抛媚眼,就差扑过来,欢快地呼喊一声,侯爷大人,奴家等您好久了!
侯夫人温七呢,则一双大眼睛瞪得溜圆,恨不能在廖景城的脸上瞪出一个窟窿来,分明是在说,喂,好歹我是你夫人,你能不能给我一点面子?当着我的面儿,对一个青楼女子表哪门子的白?
当下磨着牙,道,“侯爷,我刚刚一路上都在想,金县令的十字夼县可是个出美人的地方,不然就由本夫人做主,给您在这里纳个娇妾?”
万花楼美嫣儿登时一脸喜色。
廖景城的脸色骤然变得阴森可怖,低低地斥道,“闭嘴!”
温七瘪瘪嘴,白了他一眼。
好吧,既然你不我说话,那我就做给你看。
说时迟,那时快,她忽然一步就到了金生木跟前,电光火闪之间,千灵就直抵金生木的肩膀处,“金县令,我怎么说对你也有过一次帮助,我如今累了一天了,你拦着不让进去,你就是如此报答你的恩人的?”
所有的人都目瞪口呆。
尤其是为虎,那表情苦涩的简直都要哭出来了,夫人呐,您……您抢了我的活儿啊!
金生木战战兢兢地说道,“夫……夫人,下官已然把对您的恩情回报给侯爷了。”
“我呸!我的恩情你回报给别人?若是你的夫人给人养了,你还挺乐呵?”
温七气呼呼地啐他一口。
“夫人,他还没夫人呢!”
一旁万花楼的美嫣儿捂嘴笑道。
“哼,那他的孩子如果叫旁人是爹呢?”
温七这话让金生木险些窘哭出来,他低低地央告,“夫人,您息怒啊,下官没妻子,又哪儿来的孩子呢?”
“你实在是聒噪得狠,既然你肩膀受伤,叫得凄惨,本夫人这就刺你一刀,成全你的谎言。”
说着,就欲要动手。
吓得金生木立时大叫起来,“侯爷,求您救命啊!”
廖景城这会儿倒不焦急,一脸笑呵呵地说道,“金生木,你也知道我夫人的脾气,惹得她生气了,那可是生冷不忌,我可管不了,你自求多福吧!”
“哎呀,夫人呐,下官……下官真的知道错了,马上就让人给您准备房间,吃食……”
金生木都要哭了。
暗恨自己,是脑子被狗吃了吗,好端端地装什么肩膀受伤啊?
“还有准备热水,对了,本夫人听说您这里专伺按摩的小哥儿不错,给本夫人来一打!”
她边说边冲着美嫣儿龇牙,那意思,你是来伺候男人的,本夫人,却马上就要被男人伺候,这差别,你懂得吧?
啊?
金生木听到后来,脸色都变了,下意识地去瞄廖景城。
廖景城却嘿嘿冷笑,道,“就按照夫人的意思去办!”
啊?
侯爷,您干脆杀了我吧!
金生木跌坐地上,哀哀地喊着。
“想死?没那么容易。”
廖景城冷冰冰道。
这边温七收了千灵,看着美嫣儿,道,“姐姐,你可真是浪费啊,那么好吃的血桃,你怎么都把桃子汁涂抹到县令大人的肩膀上了呢?啧啧,这看起来血淋淋的,好吓人哦!”
这会儿天色将晚,屋里已然亮起灯了,这街上就越发显得有些灰蒙蒙的。
在这种特定的环境下,看上去,金生木被抹了血桃子汁的肩膀,就真想很像是染血了。
“金生木,你改个名字吧!”
廖景城边说边往县衙里走。
金生木蔫头耷拉脑地跟在后头,讪讪地问了一句,“改成什么?”
“金生血!”
廖景城冷冰冰丢给他一句。
“不,不是,侯爷,我真的回来就遇袭了,不信,您看看啊,人我已经抓住了……”
金生木说着,就手指着院子里一棵树上绑着的一个人。
院子里已经亮起灯了,尤其是树下,可能是为了防备那人逃跑,所以树上挂了两个大灯笼,把周遭的一切都照的很亮堂,廖景城一眼看过去,正好就看到那个人的脸,他顿时脸色大变,一步到了那人跟前,然后两只手就如同铁钳子似的掐住了那人的脖子,同时口中低低地咆哮道,“是你杀了婉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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