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杀了他

天际布满淤青似的靛紫,与苍郁密林远端连接成一线,未成形的黑暗淹没而来。

残阳如血点松花,不见仙人只见魔。

夜幕一降,周遭温度迅速冷了下去,配合那呜咽哀怨、不怎么喜庆的啼哭声,如何都令人感觉,林中定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宁流玉收起掌中的联络灵牒,表情凝重了几分。

短短几息的功夫,他却做好决断,从乾坤袋中拿出队长玉令递给旁边忧心忡忡的云青,“云师弟,我不在时,由你暂领队长一职。”

云青下意识接过玉令,随即听见宁流玉那一句嘱咐,他反应过来,眼睛一瞪大,瞬间反驳:“不可!宁师兄,你身子尚未调理好,不能独身涉险境!不如我们剩下之人一起,只要……”

“云师弟,多说无益。”宁流玉似乎早就预料到他如此激烈反应,垂下眼尾对着他温和一笑,笑着轻轻拍了下他的肩膀,安抚情绪道:“身为师兄,总要以身作则。况且我也并非那么无用,安心。”

这话是真情实感。

虽说他来这秘境的主要任务是为了给女主表白被拒,实现他炮灰路上的一大步。但是,不管怎么说,他同时也担着这队长的责任。

一帮子年岁不大的优秀师弟,跟他进秘境的时候各个都是活蹦乱跳的,他绝不能眼看着在他眼皮子底下出事。

无论如何,也得保证他们全须全尾的出了秘境。

此时林中状况不明,进去的人越多,场面越难控制,最好的办法就是他一人探清其中情况,若有异变,再想法设法联络外界获取增援。

可话虽如此,若他进去之后,外面剩下的这些师弟之中,连个镇场子的金丹也没有,不够安全。

自己这边没有,但可以借啊。

宁流玉对着师弟们嘱咐好了一应事宜之后,便抬起漂亮脸蛋,对着密林对面,用灵力送着声音远远唤道:“鹤道友!”

对面衍玄宗的一行,早在注意到扶摇宗这边异常的时候就警惕起来,幸好他们的弟子暂时只到了密林外围,不多时便已全部归位,并无人员损失。

这边鹤思峦刚清点好了人数,一口气松到嗓子眼,还没彻底压下呢,就听扶摇宗某位狐狸大师兄这一嗓子。他好悬没被自己这口气呛过去,眼皮子一跳,顺着声音传来方向看过去。

眼神表达的意思大概是,何事?

也不知道宁流玉接没接收到他这个眼神,嗓音依旧温温润润的,客气询问:“可否有劳你,帮助照看一下我家的师弟们?”

他用灵力送着这问话,并非传音入识海,而是刻意飘荡在整个密林外——可见并非只说给鹤思峦一人听,更多是警告旁边一群对扶摇宗肥羊们虎视眈眈的散修。

鹤思峦虽然看着粗狂,人却是个心细的,眼珠子一转,就明白了对方意图。

哼,他就说这姓宁的是只狐狸吧,先斩后奏,直接把他给绑上“贼船”了!

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况且鹤思峦之前和宁流玉一同除过几次魔,受过恩惠更多,也算有些私交。他虽说还对他们扶摇宗有气,这气却也没撒在宁流玉身上,只哼了一声,粗声应道:“踏实把心放肚里吧,有我在,你们扶摇宗的人出不了事。”

有了这一诺,宁流玉便放心了。

他于是弯唇一笑,对着鹤思峦颇郑重地施礼答谢——倒把对面的壮硕青年给弄得面红耳赤挠挠头,看上去有点不好意思。

都打点妥当之后,宁流玉才终于动身,向密林深处而去了。

此时,夕阳尽落,月在万松顶。

那呜呜的啼哭与风声混杂在一起,在林中回响,仿佛自四面八方响起,绝难确定方位。

宁流玉先前为了稳妥起见,在探索组的师弟们身上放置了定位灵符的子符,此刻正派上用场。他拿着母符一路搜寻,同时感应林中是否有魔物气息,边找边打量四周,警惕潜藏在林中暗处的危机。

越至密林深处,周遭气温越冷。可再冷也冷不过他北辰峰的茫茫雪原。宁流玉适应的还算良好,又前行约有一炷香的时间,终于在杂草丛生的落叶堆上,找到了几个昏迷过去的师弟。

周遭遍布打斗痕迹,可并无魔力或其他宗门的气息附着,皆是出自他扶摇宗内的功法。宁流玉快步上前,灵力在地上的师弟们身上一扫,又将明神丹挨个喂进他们的嘴巴里。

没有外伤,内息混乱,倒像是灵力过度使用引起的透支晕——好在,不危及性命。

将这帮师弟检查了个遍,确定他们确实无碍后,宁流玉才稍稍放下心。

又过了不多时,众人悠悠醒转,他们一睁开眼睛却看见了自家美人师兄,都有点儿懵,差点没反应过来自己是身处何地。

眼睛瞪得圆钝钝,透露出一股子迷茫的糊涂劲儿。

宁流玉等着他们醒等了有一会,期间顺便又在四周转了转,却并未看到凌麟的影子,也不知道就这么短短的功夫对方跑哪去了,男主果然恐怖如斯啊……正歪头寻思的功夫,却感知到一众迷糊视线。

他眨了眨眼睛,一转身。

对上一群懵懂版面粉团子。

到底是自家师弟,这团子脸看着都比外面的顺眼一丢丢,遑论此刻视线里还都带着点儿清澈的愚蠢来。宁流玉没忍住,蹲下身,灵力呼噜了一把这群师弟插着落叶鸡窝似的脑袋,浅笑着问:“都醒了?可有哪里不适?”

“……宁师兄!”清雅月华香扑面而来,沁人心脾,叫师弟们瞬间就清醒了。他们脸颊爆红,争先恐后从地面站起身,为首的师弟结结巴巴回答:“没有没有!竟然还劳烦师兄亲自进林来救,我们实在太没用了!真是不成体统!”

“同门之间,无需这些客套之言,”宁流玉也重新站直身子,嗓音清润和煦,“你们进林之后遭遇了何事,为何都会灵牒失去联络、并一一昏倒此地?劳烦师弟细细说与我听。”

这一问,也令师弟联想起丧失意识前遭遇的古怪的事情。

他们到底是扶摇宗内精挑细选出来的精英,短短的时间内稳定了情绪,便组织好语言,将林中发生的事情,对宁流玉一五一十道来。

宁流玉敛着眸,认真听完后,心里有了数。

果如他所料,这帮师弟之前应该是陷入了什么幻觉之中,胡乱自相争斗起来,直至灵力耗尽后晕厥。

而那灵牒失灵,大概也是因短时间内多人大规模灵力爆发,刺激的灵力场紊乱导致。

如此发展,除了将这帮傻小子累的够呛外,实际上他们连根毛都没伤到。不像魔族动辄吃人不撒盐的缺德做派,更像是……秘境本身的某种试炼。

显然,若是试炼,师弟们的表现绝对是没过关。

眼瞧着为首的师弟还在深刻检讨呢,宁流玉结束了思索后,宽慰了一伙垂头丧气的团子们两句,而后又翻出几瓶补充灵力的丹药与新灵牒交入他们手中,便温声叮嘱他们出去与密林外的队伍汇合。

师弟不解,“师兄不与我们一起?”

“嗯,”宁流玉站在原地,青蓝瞳仁底被林中月色映出浅淡光泽,弯着唇无奈:“凌师弟也走失了,我得去寻他。”

众人一听,登时惊了。

那个小废物,何以值得身子还未痊愈的宁师兄,为他如此操心?!

一时间,众师弟心里酸的能沾一屉小笼包。可纵然心底再有不爽,他们也不能左右师兄的决断,尤其是他们眼下各个灵台亏空的状态,连留在师兄身边帮忙的资格也没有。

只得从宁流玉手中接过东西,一步三回头地直留恋,不情不愿走出密林。

林中只剩下宁流玉一人,渐而恢复最初那种鸟兽轻鸣的宁静。

他只是按照自己口蜜腹剑的恶毒伪君子人设扮演一□□贴,却不知道无意中又给男主拉了一波仇恨。待到收到那帮师弟成功汇合的传讯后,他才彻底安心。

这下,可以心无旁骛处理他自己的事情了。

林外有鹤思峦照看着,他全然不担忧。至于寻宝呢,也得给师弟们一点儿锻炼的机会,总不能他事无巨细全都处理好,如此做派显然不会是他那宗主师伯想看到的结果——虽说他师伯大概更想看乐子。

而离开众人视线,也更适合他寻找男女主踪迹,完成剧情点。

宁流玉一边思索着,一边往林中更深处走去。

不知不觉间,如水汽般的大雾自地面缓缓抬起,愈来愈重,充斥在视野之中,就连苍翠林树也被蒙上一层并不分明的浓纱。

耳边万籁,逐渐归于平息。

——浩渺天地之间,仿佛安静的只剩下他一人。

[主人,这是“苦苦”试炼。]

极度的、磋磨人心智的寂静之中,熟悉声音突然响在他识海提醒。

坏东西许是憋了太久,格外珍惜这种四下无人的场合,声音中都透露出欢快劲,“快点儿夸奖我”的意思呼之欲出。

宁流玉被它吓了一跳,细眉一皱,与它在识海外交流:“谁叫你出声的?”

“再乱说话,把你烧了做瓜肥。”

坏东西:嘤?

温柔美人主人这反应,怎么和它想象的不太一样?

它瞬间安静如鸡。

宁流玉得了清净,而坏东西方才提到的“苦苦”,也正与他对这秘境试炼的揣测映证七七八八。

“苦苦”一词源于佛修,即事物的自性即为苦。

有生必有老病、有爱必遭别离、有求必定不得……凡此种种,皆定万物诞生的定性即注定苦。

在漫长的修习岁月中,修者需要做到的第一点便是战胜与生自来的诸多苦因。

进入秘境的绝大多数修士都年轻得很,定力不强,被如此考验精神的试炼折磨到崩溃自然不算稀奇。然而这种针对心性的试炼,与宁流玉而言,就实在不够看了。

——就这?感觉不如心魔一根手指头。

宁流玉幽幽叹了口气,不知道该庆幸还是该悲伤。

这叫诸多人头疼的一层试炼只简单困了他不到半个时辰,周遭浩渺白雾减退,前路豁然开朗。

周围却依旧静谧至极。

还未适应光线变化的宁流玉微微眯着眼睛,还没有看清场景,心脏却一提,浑身绷紧,整个人警惕到了极致。

违和感极强的静谧之中,浓烈到作呕的血腥气,扑面而来!

……

早些时,凌麟趁机混入密林之后。

他身上还穿着自己破破烂烂的旧衣,宁流玉赠他的那件外袍被他丢进了乾坤袋的最角落——却并没有丢掉。

那衣服对他而言象征着一种不甘与屈辱。

待到他羽翼丰满之日,定要将当时所受的屈辱,翻倍报偿!

至于报偿的手段……

那指尖蹭过皮肤的冰凉触感仿佛再次浮现在侧颈处,伴随淡淡的、虚幻缥缈的月华香,这半大年纪的狼崽子眉宇重重一皱,不知怎的,他骤然心烦意乱。

正在此时,被他一直拿着掌中的残卷忽然一亮,识海中声音响起:[东南方,直行,蘋竺仙草就在那里!]

若宁流玉也在现场,大概会大为震惊这残卷与他手中坏东西的相似。可眼下只有凌麟一人,他似是对残卷所言深信不疑,动作果断,依残卷指示前行。

——正是这本残卷,帮助他重新获得修炼的机会。

残卷不知何时出现在他的乾坤袋内,又是机缘巧合被他发现唤醒,唤醒后,不遗余力的指导他寻找一些稀有的灵宝仙草,令他这幅自出生后从未与灵气产生过共鸣的身体,竟也成功引气,接连突破境界!

毫无索取的助力,当然很可疑。

可凌麟却选择对这份可疑,视而不见。

他如一条毛发耷拉的劣等狼,因长时间的自我保护而渐渐变得又野又恶,在漫长的压抑中形成了一套独属于自己的行为准则。

其中第一条便是,要不择手段,变得强大,变得不被任何人羞辱。

即便咬断了牙、打碎了爪,也要达成这个目标。

凌麟比谁都更加清楚,人们往往习惯于将獠牙恶意倾泻给弱者,反而对强者抱有敬畏和恭维之心。

那么,他就要成为强者,成为脚踏修界万人之上的存在,即便是像宁流玉那样的天之骄子,也只能用那双面对他写满厌恶的眼睛始始终终仰视他,再也不能反抗他!

许是他的目标与执念太过专一,“苦苦”试炼同样没有困住他很久。

而找到蘋竺仙草的过程同样顺利。

唯一的波折大概就是,守护仙草的四五只蛊雕,处理起来实在有些麻烦。

凌麟灵力刚猛霸道,略过俯冲的凶猛灵禽,骤然如血肉烟花炸裂在天际,腥臭液体四溅而下,将整个场地弄得浑浊不堪。

此处原本算得上风景清丽。

天际一轮圆月高悬,葱嵘苍绿的灌叶间,泉水清澈见底,如嵌在其间的银镜,他所寻的蘋竺仙草正生长在泉边,方茎圆叶,开黄色绒花,花色如凤凰尾羽,鲜亮无比。

微风吹过花叶,野光浮动,物华幽静,宛如世外桃源。

然而此刻,这桃源中染了血腥。

蛊雕尸身混杂血雨“哗啦啦”坠落,凌麟站在其间,浑身浴血,本就破烂的衣衫愈发不堪。那黏腻血珠顺着他浓墨似的发梢缓缓滴落,少年表情阴翳,抬手将遮掩视线的红意抹去,薄薄的眼皮半垂着,看上前凶戾的厉害。

他左臂因上一次的寻找灵宝中受了魔物的伤,尚未痊愈,动作并不方便。便用沾满了血的右手将泉边仙草一把薅下,甚至没仔细看一看,便塞入了口中。

残卷并未欺骗凌麟,此仙草对他确有不小的益处。

仙草甫一入口,灼热灵力便如火苗直入灵台,烧灼着他难以运转吸收灵气的经脉刺激,强行将灵台又拓宽一倍不止。如此痛楚并非常人能忍,凌麟却只是眼睛微微发红,竭力掐紧自己的掌心,连一句闷哼也不曾发出。

那痛意来的快,去的也快。

须臾之间,他便察觉自己对待周遭环境的感应,又上升了一个层次。灵力充沛流转在他体内,令他忍不住握了握拳。

差一点点,便可破境至元婴。

现在的他,比起那个伪君子,怕也不会逊色了吧?

这种激动人心的时刻,偏他第一时间想到的,还是宁流玉。还不待凌麟具体感受一下自己掌握的力量强到什么程度,不远处突然传来的脚步声,令他瞬间警觉。

少年眉心一皱,表情保持着浴血时的戾气,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瞥去视线。

这一瞥,却背脊发僵。

——正与一双惊诧漂亮的青蓝色眼眸对视。

……真是荒唐。

凌麟停摆的心跳渐而恢复正常,悄然抿紧唇。

看到对方的第一念头,竟是想要逃避。

现下的场面实在血腥过了头,几乎每片叶珠上都滚落着露珠似的血水,就连清泉之中也被染的混沌不已。而扶摇宗公认的废物站在其间,裸露在外的皮肤都被血染透了,还没来得及清理。

真是比魔修还魔修。

糟透了。凌麟心里乱乱的,忍不住想:要不然,干脆杀了他?

杀了他。

念头在脑海中一掠而过,并未消失不见,而是瞬间扎下了根,蓬勃生长起来。

天时,地利,人和,一切都刚刚好,在此地杀了他,外界也只会以为这个伪君子不幸殒命在秘境,并不可能怀疑到自己这个废物的头上。

杀了他,杀了这个笼罩在他头顶的、虚伪的恶毒的天之骄子的阴影,叫他痛苦,叫他流泪,叫他为他曾经对他做出的那些嘲讽苛责、侮辱傲怠,付出应有的代价。

凌麟眼神一冷,黑眸沉沉盯着对方,随着脑海内阴暗想法不停溢出,伤势痊愈的左掌中缓慢凝起灵力。

……他被杀后的血迹干涸了,会像是丹砂一样,将他最为厌恶轻蔑之人的手掌涂抹的艳丽斑斓吗?

少年狼似的目光,愈发阴翳了。

血液因不知兴奋还是什么缘故而发热,就连脑子都处于一种极为亢奋的状态。凌麟全未注意到不知什么时候起,被他放进了乾坤袋中的残卷就再未出过声,活像是从未出现过那样安静。

他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突然出现的宁流玉身上,掌心灵力凝聚成型。

亟待攻击的前一刻,自出现后始终安静的青年,却突然有了动作。

他竟主动走近。

不过数步的距离,却叫凌麟心跳又是一错,少年背脊发僵,捏着灵力的动作就那样僵持住,黑眸凶且戾看着对方,像头揣度猎物的狼崽子。

宁流玉好似全未察觉这危机,温雅面容上一如往日浅笑着,盈盈如水地望过来,脚步停顿在距离凌麟三米远的地方。

“这位道友,”他垂下眼尾,整个人看上去无害又漂亮,真诚提议道:“进入此地,大家的目标都是为了秘境灵宝……既然如此,我们合作一下,事半功倍,岂不更好?”

……道友?合作?

陌生的词语,从对方口中接连吐露出,字字单独都认得,连在一起,却叫凌麟全无法理会其中的意思。

这又是什么玩弄他的新把戏?

——正在凌麟因惊讶而忘记做出反应的当口,宁流玉悄悄在掌心藏了一枚灵火符。

别说此刻对方戳在那跟个血葫芦一样那么吓人,就算是人家把脸洗得白白净净敞给他看,他也认不出来这人究竟是谁啊?!

人是认不出来,杀气他却认得,好家伙看他跟看待宰的年猪似的那么不客气,都快把他大卸八块了……他怎么不记得自己人缘这么不好的,随便走一走,都能碰上个仇人?

他和谁结过仇啊?

宁流玉是想破头了也难将人给对上号——之所以没怀疑到凌麟,是因为少年现阶段在他心目中的形象约等于叛逆缺爱儿童,就算再想报复社会吧,高低男主的逼格在那摆着呢,总不至于混成这位仁兄这样。

都快叫血给泡包浆了,魔修见了都得直摇头,若不是他瞧了半天确定对方身上真就一丝魔气也没有,他真得拔出玉振当场为修界除害。

既然不是魔修,那杀就杀不得,冤家宜解不宜结的,尤其是在这个时候,他还得找到男女主完成自己任务,没必要把宝贵的灵力和精力花费在与无关路人纠缠的小事上。

争取化敌为友吧。

瞬息之间,宁流玉心里有了决定。他面上保持着一贯如沐春风的浅笑,便看着不远处依旧沉沉盯着他的狼崽子,再次抛出橄榄枝:“道友,相逢即是缘,不若我们接下来组队一同寻宝,可好?”

“苦苦”的释义部分出自百度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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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是认错老攻怎么破》by碎清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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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若淮:不慌,小场面。我家小宝贝能有什么我不知道的。

然后他就认错了老攻。

N次之后,捂着屁股和腰的沈若淮哭唧唧:对不起,这个我真的不知道QAQ

校园世界:以为老攻是对方自己曾经描述过的温柔校草,结果实际上是阴郁阴沉被欺凌的小可怜

ABO:以为老攻是英明神武战功非凡的大将军,实际上是阴狠沉戾凶名远扬的皇帝

coc世界:以为老攻是正义感爆棚勇敢对抗邪恶的大侦探,实际上是接受各种活人祭祀的邪神

末世:以为老攻是创立幸存者基地的伟光正救世主,实际上是在绝境里对自己来了一针管丧尸病毒的丧尸王、

最后,沈若淮:懂了,每个世界最疯的那个就是

温文尔雅声名远扬正道大侠,看着向魔教大反派告白的沈若淮微笑:原来我在宝贝儿心里是这个形象啊?

沈若淮:???!

————

各种攻x被老攻以前装出来的样子骗了的受,1v1小甜饼,小世界里所有人都是攻,所以没有任何人会拒绝受的告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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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杀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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