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游戏结束之后播放的CG，沈怀夕看完她死后周宇明的一生，她就只有一个感受，就这？

周宇明在她死后，除了没有沈怀夕那有些乖张的性格和刻薄的嘴，几乎活成了原本的沈怀夕的模样，冷漠、疏离。他动用了几乎全部的资源，用尽了手段，组建了最高精尖的医疗团队，虽然获得了极高的成就，也为医疗事业做出来巨大的贡献，但因为他不择手段的作风，也让他这一生饱受非议。

原本的周宇明是不会这样的，如果沈怀夕还活着，他也不会这样的。只是因为她死了，所以周宇明一生都被困在牢笼里，前半生是超越父亲的执念，后半生是对挚友的愧疚。他终究还是没有活成自己曾经向往的模样……

想到这，沈怀夕胸口的伤好像更疼了……

“往好想想，周宇明最后还是和方悦在一起了，这不是你希望看到的吗？”土御门晓一边吃着点心一边说道。

“他是个人。”

“他也可以是一个游戏。”

土御门晓没心没肺地说道，他知道沈怀夕在惋惜什么，也感觉得到她在愤怒什么，可哪又怎样呢？人这一生，不就是一场戏吗？对于他们来说，不也就是一场戏吗？所以戏中角色的悲欢离合、喜怒哀乐，又有多重要呢？

不过他也没有必要把这些话说出来，而且沈怀夕也未必不清楚。

巴德尔听着沈怀夕在心里不断播放的脏话笑了笑，是他遇见的人类中，词汇量不太丰富的那一类。

“我赢了游戏。”沈怀夕看向面前的神和天使，语气十分笃定。

“所以呢？”巴德尔微笑着问道。

“你答应过的，我的记忆。”

“可是你死了啊。”还没等巴德尔说话，土御门晓就反驳道，“所以算不得你赢。”

“在游戏结束之前我都还活着。”

沈怀夕也知道，自己不是那么有理，但这份理亏也仅仅持续到自己再次见到这两位神和天使。她承认她在赌，赌那条她不能死的规定是截止到游戏结束，也就是说，她的角色能撑到游戏结束之后死，那么对她就是没有影响的。

“可是我也没有说过你只要赢了这场游戏，你的记忆就会回来吧。”不出意外的，巴德尔又听到了沈怀夕为数不多的脏话在心里轮播。

“那我要赢多少场游戏，你才会把我的记忆还回来？”

“这不取决于我，而取决于你，玩游戏，就是你找回记忆的过程，什么时候你找全了你的记忆，游戏就会结束。”巴德尔看着沈怀夕，依然笑得温和，只是眼神里多了几分意味深长，“不过我不建议你以这种方式赢得游戏，你自己也感受到了，哪怕你重新回到了这个庭院，死亡时的痛苦也不会消散。就算你用了很长的时间忽视了这份疼痛，可它对你灵魂的伤害却是难以愈合的，这样下去，在你找回记忆之前，没有死在游戏里，也会因灵魂承受不住死亡的痛苦而死亡。”

沈怀夕没有说话，她不觉得巴德尔说这话只是心疼她，毕竟看人类的灵魂能承受多少死亡的痛苦，对于神来说，也能算是一种打发时间的趣事。他之所以会这样劝诫自己，是因为他更想看到自己找回记忆。

【所以她，到底许了什么愿望？】

“是很有趣的愿望。”

“我可不觉得我会许什么有趣的愿望。”沈怀夕有些麻木的说道，虽然她没有记忆，但以她的性格，她不觉得自己能许什么能打动神的愿望。

沈怀夕有点埋怨起自己来，好好的为什么要许愿，弄得自己死了之后都不能安生。

“这次的死亡痛苦我帮你消除了，算是新手奖励。”

巴德尔把手放到沈怀夕的头上，淡淡的光芒覆盖到她的身体上，沈怀夕觉得自己的灵魂都轻盈起来。

“你这新手奖励是不是有点少，而且你们也没有和我说过，游戏里不止一个恶鬼。”既然打定主意要赢，他们也希望她赢，沈怀夕自然就要为自己争取更多的权益。

“我们已经给你降低游戏难度了！”土御门晓撇了撇嘴。

“男性的身份用着不好吗？”

沈怀夕看着巴德尔的微笑，良久才意识到，土御门晓说的降低游戏难度指的是游戏里她男性的身份。她很想反驳，但是想想好像他们说的也不错，如果沈主任是个男人，大多数人也只会在恃才傲物后面讽刺她刻薄，如果沈主任是个女人呢？且不说在面对恶鬼时巨大的体能劣势，在游戏设定下的那种性格，她会不会也面对肖卉要经历的那样的流言？

沈怀夕几乎不敢细想，她在游戏里的身份如果真的是女性，她都会面对怎样的困难。

“那可以开始下一个副本了吗？”巴德尔轻声问道。

“我要怎样在游戏里找自己的记忆？”

“你想它出现的时候，它自然就会出现。”巴德尔讳莫如深的说道，“祝你好运。”

话音刚落，沈怀夕就已经消失在这个庭院中。

“巴德尔，你说她要多久能想起来呢？”土御门晓有些无聊地问。

“应该会很快。”巴德尔端起茶杯，轻轻地撇着茶沫，“想要遗忘的东西总会以各种各样的形式深刻的刻在脑海里，哪怕只是尘封于某个暗无天日的角落里，它也会一直在那。所以，想起是比遗忘容易得多的事情。”

“你不担心她会死在游戏里吗？”

“不会的，只要她还有想要的东西，她就一定会活下来。”说着，巴德尔笑了出来，是发自内心愉悦的笑容，“我很期待，她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