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白羽族

零真愣住,又上下打量他一番,没想到恶魔果原型这么大一只,气质冷傲,明明小孩形态的时候像只软乎乎的小奶狗。

“我叫零真。”他自我介绍道。

“嗯。”恶魔果应了一声,食指摸了摸伤处的皮肤,确定完好如初便起身,抓住他手腕,拉着人往外走。

“你叫什么……等下,你要带我去哪里?”

零真使劲抽手却没挣动,只好跟着他走,恶魔果一脚踹掉摇摇晃晃的大门,两边草丛蓦地跳出来人,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他。

“放开他。”是七凡的声音。

这时恶魔果却回头看着零真,像是指望着他介绍一下,零真不明所以,但没感觉到对方的恶意,老老实实道:“他们是我的队友。”

“你们要去做什么?”恶魔果问。

“我们要去自然区里。”

“自然区是哪儿?”

“林子里,额,就是恶魔林那儿。”

“喂你俩是互相认识吗?”远处三齐看他们莫名其妙开始聊了起来,摆摆手让七凡放下枪,凑到他们面前来。

“我和你们一起去恶魔林。”

他的语气里没有请求,而是通知,三齐挑了挑眉,对他的态度不满:“你说一起就一起啊?你叫什么?”

他俯视她道:“我的魔法比你强。”

“啊?比我强,呵,那来比比看啊。”三齐不爽,召了根铁棍到手上,作势要和他比比看。

恶魔果抬手隔空对着棍子弹了下指,铁棍瞬间软成潮湿的纸筒。

几人怔了怔,七凡先道:“兄弟你很厉害,但咱们赏金有限,多一个人可能不够分了。”

“我不要钱,我只要土壤就可以。”恶魔果道。

“噢那好啊,那顺路组个队呗。”七凡立马答应,毕竟人多力量大,又没侵害利益,没什么不行的。

“唉行吧。”三齐感觉到对方法力确实在自己之上,坦然认输,转而说,“那先去我朋友们那儿过一夜吧,明日再出发。”

离开了宵禁警察局,又到了乌鸦监视的范围,几人一路躲躲藏藏,跟着三齐走了不少地道,来到了一栋外表破旧漆黑的房子。

三齐轻轻叩响门板,本该外推的门却往里开,门内并不黑,还亮着几盏油灯,像是为了迎接他们的到来,想来是用了伪装术。

“走。”三齐领着他们进去,说话声音恢复了正常大小,“这里是魔法者的秘密协会基地,都是喜欢魔法的研究者躲在这里搞秘密研究,为了防止被上面的发现,平时是不招待客人的。”

零真好奇地环顾四周,屋子里到处摆放着书桌,桌上、墙上都是笔记和研究资料,用着他看不懂的魔法古文字,充满了学术氛围。

不过这个点比较晚了,大多数人都去睡了,零真问:“那他们为什么会同意让我们借住一晚?”

“因为‘九晖’,你认识吗?”三齐拉开侧拉门,来到空旷的小厅,一旁放着垫子和被褥,看来是要他们打地铺。

“知道一点。”零真主动去拿垫子,挑了个角落的位置放下,恶魔果也跟了过来,挨着他放。

“那位魔法很厉害的,我小时候就知道她。”三齐语气有些兴奋,“她这么多年竟然就躲在恶魔林做研究,我一直以为她早就不在了。”

“你去恶魔林是因为她吗?”零真铺好床,见恶魔果的垫子和他的连在一起,趁着人去洗澡的功夫,默默把它挪远点。

“对,我想去看看有什么发现。如果可以的话,我真想和她见一面,可惜她下山被追捕后又没消息了。”三齐说,“协会也希望能获得一些恶魔土壤做研究,想看看九晖在那里做了什么。”

他记得中介提到过魔法师去了主陆,零真没再说什么,洗完澡便躺下了。

七凡睡觉打呼噜,有些吵,零真睡不着便闭目养神,侧着面对墙,盈盈月光洒在眼皮上,忽然眼前一黑,他睁开眼,发现是恶魔果坐了起来,正盯着他看。

零真挠挠脸,转过来平躺问:“怎么了?”

“没什么,月光太亮了。”恶魔果重新躺下,侧身与他面对面,零真被呼噜声吵得睡意减半,挪动着身子和他凑近。

“哎,你为什么要和我们组队呢?那是你家,你自己也可以回去吧。”他问。

夏风说:“我迷路了,不知道怎么回去。”

“那你怎么出来的?”

“误打误撞。”

“下次编个实际点的理由。”零真不相信,但觉得没什么好追问的了,“那你名字叫什么?”

“夏风。”

“姓夏?”零真惊掉了下巴,“这是富人才用的姓,普通人的姓氏都是数字,你怎么给自己取这个名字?很容易被发现的。”

“……那我该叫什么?”夏风问。

零真认真思索道:“我们的姓都是出生的时候抽的,你要不也姓零?零风凌峰,听上去挺帅的。”

“好。”

走廊忽然传来脚步声,零真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来人在房门前停下,拧开了门把手。

二人坐起来,迎面进来一位老奶奶。

她把灯都开了,睡着的另外两个皱着眉醒来,老奶奶道:“你们快起来,突然有神兵来这条街上搜查了。”

老奶奶不仅是协会创办者,也是这间房子的主人,三齐睡懵了,还愣愣地问:“查什么?”

“当然是还在查恶魔果。”她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钥匙,“我的院子放了辆三轮车,你们从后门走,快!”

几人连忙把被子都堆进大衣柜中,收拾好东西,临走前,奶奶一拍脑门想起来别的,从柜子里翻出一张地图塞给离自己最近的零真。

“这是自然区的地图,可能有点老了,但应该也能帮到你们。”她道,“希望能为我们带回来一点恶魔土。”

“我会记得的。”零真说完,跟着几人下楼去。

后院的三轮车一个驾驶座连着装货筐,都没来得及细看,七凡坐上驾驶座,拧了下把手发现没动静,才发现这车不是电动的。

正着急,夏风纵了点风包住车,车子顿时轻盈不少。

清晨五点,乌鸦都回巢了,街上还没有人,七凡使出全身力气,按照地图的指引,把车骑到了郊外连接自然区的地方。

小岛主要分两半,城区和自然区。

百分之九十八的人口聚集在城区生活,剩下百分之二,则是一百年前小岛被侵占时,不愿意离开生长土地的古老家族。

他们不反抗也不需要救助,最高管理局便也没有多管他们,况且留些人在自然区也有助于自然循环的发生,有助于魔法能量变强。

但自然区只有前半部分区域开放了旅游,而恶魔林所在的地方为后半部分的“野外区”,通常需要审批才可以进入,防守森严。

他们弃了三轮车,给看守关口的士兵一点小钱,顺利免了搜身,先来到旅游区。

零真不住地环顾四周,他还记得奶奶攒了很久的钱,在他十岁生日那天,带他来这里度假。

这里的变化很小,建筑保留了原始民族风,全木材搭建,三角顶,一层为院子,二层住人。

屋内面向阳光那一部分没有安墙,选择让光照进客厅,穿着长衫的大爷大妈就躺客厅里和邻居大声唠嗑。

气氛比城市里轻松了一万倍,住的旅馆在湖边上,微风掀起的涟漪摇松了人每一根紧绷的神经。

只可惜他们不是来度假的,七凡服兵役期间驻守过旅游区,知道当地集市常常将禁品和违禁品混着卖,想着去淘两把枪防身。

众人步行到入口,却被人群堵住了路。

人们围成个小半圈,只见中心那大叔拉着铁笼子,里面蜷卧着一只通体纯白,但脏兮兮的“鸟”。

“哎,不信的可以闻一下。”大叔弯腰解开笼子锁,将“鸟”拽出来,“她就是恶魔果!那股香味是由内而外的,和那些喷香水的不一样。”

过长的白裙子展开,露出皮肤,竟然是个身材细瘦的小姑娘,满头白羽,面色惊恐地望着人群,在原地瑟瑟发抖。

见状,零真从人群后面挤到前面,嗅到一阵甜腻水果糖香味,就是城里卖得果精而已,任何东西滴上两滴这个,都会散发出这股甜味。

小姑娘恐怕被喂了好几天,才弄得身上这么甜,招来了不少附近的苍蝇。

“只要三万块钱,就能把恶魔果领走。”人贩子喊道,“三万块钱一张出海证,划算得不得了!”

“你确定她‘真‘’吗?”有人质疑。

“哎哟大哥,你看她这头发,像人吗?”人贩子蓦地抓起她的白羽毛头发狠狠一扯,小姑娘顿时疼得皱起脸,反手抓住头发往回拽,“松开我。”

下一秒,人贩子脚边炸起黄土,呛得人们连忙往后躲开。

零真走前去拉住女孩一只手,与他对峙:“这香味是因为水果香精,她不是什么恶魔果。”

下一秒,人群陷入沉默,神色传达的意思不明。

“他绝对是假的,大家别信他。”他又提醒道。

“香精是啥子哇?”有人问。

“哎你走开啊,谁不知道这是假的。”

“对啊对啊,她要是真的恶魔果,现在可能站在这里当展品吗?”

“能骗过管理局就好了,你不想买就走开。”

“这怎么可能骗过……”零真傻住,张嘴想说点什么,手却被拉住。

七凡皱着眉,小声道:“走,管这么多干嘛。”

杂七杂八的言论仍在继续,人贩子趾高气昂叉腰道:“小兄弟你对恶魔果很了解么,我敢说目前为止,没人比我更懂恶魔果。”

“你,你这就是香精。”零真语塞,香精就是香精啊,一闻就知道了。

“神经,你知道什么啊,恶魔果可是有三颗,你敢确定每颗果子闻着都一样,就不准其中一颗闻着像香精?”

“不……”

“别惹是生非了,走。”七凡强行拽他,几乎像是把一颗钉子从地里拔出来,才把零真挪走一步。

一道红色弧光蓦地劈到二人之间,如火般烫,他们马上分开手,一直旁观的夏风走了过来搭住零真肩膀,一副要给他出头的模样。

视线逼人,人贩子不爽道:“你又谁啊?不做生意就都滚开。”

“你要什么才能换这个小孩?除了钱。”

“呵,”他思索几秒,“那可就比三万块钱还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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