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弱下午有好好听课吗?”
周一妙学习还算不错,又是家中老小,学习压力小,家中父母看她整日和一群二代混在一起也没说什么别的。
但,大小姐呢?
以她目前的成绩考不上学校的好大学,许家塞点钱让她学个艺术专业,再送出国镀金。
首先不谈大小姐喜不喜欢这个所谓的艺术专业,国外那地,够大小姐这种说了一句不称心就要气哭的娇气家伙狠狠受一顿苦。
从前周一妙也不是爱管这些闲事的人,可不知道许惜弱从什么时候起变得格外秾艳的脸,以及动不动能娇死人的语气,真是让人舍不得她吃一点苦头。
抓许惜弱学习这件事,周一妙和她颇为看不顺眼的许盎卿算是同一条战线的人。
看到许惜弱脸上心虚的表情,即使以帮请假的她做笔记为借口,也没能成为大小姐好好上课的动力。
盛宜的晚自习是可以自己决定上不上,许惜弱当然没必要讨这个苦头吃,周一妙脚步虚浮地挽着许惜弱的胳膊,林环则3d环绕式地围着他们两个讲一些趣事。
周一妙是第一个看到那辆最近出现次数越来越频繁的车。
许惜弱和林环顺着周一妙的眼神看过去。
许盎卿算是为数不多能真正治住许惜弱的人。
周家和林家各自都有司机来接,周一妙和林环也不敢在仿佛世界毁灭也不能让他皱一下眉头的许盎卿面前多说些什么。
许惜弱来到这个世界大半年,对这个世界的绝大多数人都是抱着看客的心态,若即若离的,和别人为数不多的接触也都是为了完成任务。
穿越过来的那天是许父出车祸的日子,当时许惜弱还在和二代们在欧洲游玩,许父抢救无效,许盎卿在操办后事和稳住公司中忙得连轴转,才在许父葬礼的前一天给许惜弱订了回国的机票。
许惜弱本来还想在这个便宜哥哥身上挣一些恶毒值,打了一个照面后就蔫了。
太像了。
上辈子许惜弱辗转过很多家医院,很多医生都对许惜弱的病情叹气摇头,许父许母不信,一直把许惜弱往更大的医院送。
那是省里最好的私人医院。
阳光暖洋洋的下午,护工姐姐推着许惜弱的轮椅在花园闲聊。
护工姐姐温声说道许惜弱的病情逐渐稳定了,说不定下个月就可以开始做手术。
许惜弱浅浅地笑着,都这么说了,她就信一下吧。
就在许惜弱晒着太阳听着护工姐姐轻声细语的讲话都快要睡着时,感受到了一阵强烈的视线。
像鹰目锐利,给人压迫。
许惜弱长得跟个小洋娃娃一样,纵使病气萦绕,也只是添了几分易碎感,从小便感受到各种各样的视线,但从没有视线,像这般。
许惜弱不想自己给在外奔波的父母添什么麻烦,便让护工推着自己回病房了。
她不想知道是谁。
但她很快知道了。
因为她总是能在自己常呆的花园的小角落碰到一个男人。
男人腿打着石膏,也坐着轮椅。
病号服都能穿出名牌西装的感觉,那双眼睛落在许惜弱身上的感觉十分熟悉。
气氛诡异得可怕。
男人率先打破沉默,开始从很多方面挑起话题,情商着实是不错,许惜弱被勾起了聊天的**,后面场子也没冷下来过。
终于不再是被人当作易碎的瓷器对待了,许惜弱眉眼弯弯地和男人道别,期待着下次见面。
后面许惜弱再也没见过那个男人。
但,她感觉到了他为她做的许多事。
许家的小公司收到了许多大人物抛开的橄榄枝,许父许母有了更多时间来陪许惜弱。
许惜弱的主治医生换成了国际上有名的专家。
在许惜弱盼望着和男人见第二次的127天,她被推往了手术室。
手术失败了。
许惜弱只能靠吃昂贵的特效药的吊命。
但后面一个月里,她频频见到那个男人,他还是没变,不过不坐轮椅了,推着许惜弱的人从护工姐姐变成他了。
许惜弱感受得到她的生命力如同手心的沙子一般流逝,无论是她还是别人,都想握住,但无济于事。
甚至后面,许惜弱还没和那个男人说上几句话,就因为日渐加大剂量的特效药带来的副作用沉沉睡去。
男人陪着许惜弱一直在她喜欢的花园角落静坐一下午,直到阳光照不到身上。
许盎卿和那个男人太像了。
不是说长相,是指气质。
许惜弱对那个男人是抱有一些朦胧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的,再加上许盎卿比那个男人的严肃气质更甚,许惜弱是有些怕许盎卿的。
许惜弱坐姿乖巧地绞着手指。
“坐那么远干嘛?”
许惜弱贴着另一侧的车门坐的,听到许盎卿冷得能掉冰碴子的声音响起,颇有些不情愿地往许盎卿那边坐了坐。
许盎卿膝上的笔记本电脑屏幕转向了许惜弱,屏幕上居然是班内的监控。
周一妙一走,班上听课的人更是没几个,大家都懒散地各做各的事,甚至还有胆大的,直接在课上就与周公相会了。
“解释解释吧。”
许父葬礼上许盎卿仿佛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清楚地看见他的妹妹。
墓园里的那一声哥哥,隔着风雨,清晰地穿进许盎卿的耳中,二十多年没有萌发过的兄长爱盖过了那一次见面时的心跳。
许父将他从旁系接到许家,手把手教他生意场上的事,给出的条件就是保许惜弱一辈子荣华富贵,平安顺遂。
葬礼结束后的几天,许盎卿从助理手上接过了许惜弱最近一次考试的成绩单,然后气笑了。
许惜弱都傻眼了。
班上什么时候装的监控?许家如今在盛宜都能一手遮天吗?
见许惜弱还不说话,许盎卿的气质更冷了些,他没有和妹妹相处的经验,不免用在公司里对下属的那一套来对妹妹。
许惜弱一声哽咽,蹙着眉,眼泪便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滚落,往日用来发挥号令的声音带了哭腔,“你干嘛这么凶,解释什么嘛,我根本就听不懂啊,当了十几年的陌生人,干嘛突然假惺惺地管起我来了,你好坏呀。”
许惜弱当真是有点委屈的,自己刚穿过来没几天,许盎卿就找她谈话,生硬地关心了她几句,然后又要她在学校认真把学习搞上去。
除去语文,其他的科目许惜弱是毫无基础,只能慢慢地自己课后开始复习初中的知识,反正以后的世界说不定要用上。
但今天课上老师讲的是高三知识,对许惜弱来说无异于听天书的,又和宋昭衡他们纠缠了一天,直接就睡过去了。
若不是亲眼所见,许盎卿真是不敢信世界上居然有人是这么骂人了,娇娇怯怯的,尾音还带着颤,哭了许多泪水的眼睛红红的,有些怕得不敢直视他。
许盎卿不自在地抽了几张纸给许惜弱擦着泪。
“我没有凶你的意思。”
听到这话,许惜弱好不容易止住的泪又落了几颗豆大的,沉甸甸地砸在许盎卿的手背上。
在学校要应付一群莫名其妙的人,放学了又要被许盎卿问这问那的。
许惜弱粉腮微鼓,垂着眸不去看许盎卿,也不说话。
好像把人惹生气了。
这种体验对许盎卿来说是新奇的。
许母没的早,许父一个人扛家业,许惜弱在娘胎里就伤了根本,身体不好,受不了重压。
所以许父很早就在为许惜弱做打算,许盎卿知事起就被许父带在跟前养着,倒也没花很多心思,许父是个优秀的商人,他处理生意场上的事让许盎卿在旁边看着就是了。
所以许盎卿心智成熟得早,和同龄人以及比他小些岁数的人相处经验少之又少,更别提是哄人的经验了。
“生气了?”
许盎卿努力温下声音,装作自己是个知心好哥哥的样子。
许惜弱往开始进车时坐的位置移了移。
许盎卿长臂一捞,把生气不理人的大小姐捞回来了,克制力道地扶着许惜弱的头看向自己。
“听哥哥说,是哥哥不好,不该凶你。”许盎卿芯子是冷的,但真正在那般尔虞我诈的环境中混的开的人,画也画能画出一张温良的皮。
“是不是在学校学累了?来接你之前,特意去陈记买了你最喜欢的蝴蝶酥和芒果千层。”
许盎卿这几天一直把公司的事堆在一起处理,今天才能抽出空来盛宜接许惜弱,本来点心就是用来哄小姑娘高兴的,现在真成了哄小姑娘高兴的了。
许惜弱终于舍得分给许盎卿眼神。
甜品谁不喜欢吃?上辈子许惜弱被管得严得紧,饶是对她千般纵容的某人,也不曾在这方面让步。
现在这身子虽然也弱,但总归没有上辈子那么差劲,竟到了需要控制饮食的地步。
“哥哥又想做什么?”
许惜弱警惕地看着许盎卿。
许盎卿对许惜弱投喂出了几分兴趣,哪怕是时时排长队的陈记的点心也能用钞能力给许惜弱轻而易举地买到,但上次吃了好几盒点心后,就被许盎卿盯着写完了两张试卷。
也不知道一个那么大公司的总裁哪来这么多时间在她身上耗的。
“下个月曲家老二成人礼,你要不要去玩玩?”
就算是疑问句,但许惜弱知道,这是不容她拒绝的,或者说,这是通知。
不过,曲家老二?
那不就是曲南星?
想起他在学校里阴魂不散的样子,许惜弱总感觉要是去了到时候会出什么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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