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鱼网相破

见此,他似是轻轻的笑了,又问:“那你怎么就只记住了这个「打招呼」呢?”

沉吟半晌,我才想起压在心底好久不曾放出来过的一句话,说:“因为在我看来,人生来便是要与人联络,打招呼便是其一,更是发展的起点。我不想往后昔人相见,竟全是招呼不打的陌生人,这样可就半点联络都没有了。”

“陌生人之间也可以打招呼。”

“这不一样的。”

我向后移着步子,这里窗户建的很低,我轻易地坐到了上面,一双手撑在上面,吹着晚风,背着万家灯火,这样看着面对我的贝塞利。

空气又这样沉寂了一会儿,他才说:“有时我真不知道该教你什么,或说什么教诲的话,你的芯子早就坏透了,只顾自己的死活,有时能屈能伸,有时又像个恶鬼让人憎恨。”

“告诉我,为什么不改呢?你喜欢这样吗?”

“我现在很快乐,我喜欢这样,就这样。”我爽朗地答。

他又是摇头,然后是意味不明的笑,说:“你长了一张该死的很**的脸。”

我禁不住掩嘴哈哈笑了起来,说:“是把你迷到发*了,想和我上*斗斗是吗?”

他耸动肩膀,说:“也许。但一想到你可能会咬破我的嘴唇,*得我整个人脏兮兮的,这就失了那个兴趣了。”

我嘲讽的笑了笑,答:“你是不想见我哭在你面前吧?”

面前人跟着冷笑,眼底神色晦暗不明,这么说道:“我恨不得让你为我哭一宿,哭到你死。”

到此,我差点没忍住要鼓起掌,到底忍住了,一手托着下巴看他,说:“我们可以试试。”

“你可想得美。”他说,话锋一转又补充道:“当然,如果你愿意自己*的话,那*到你死都可以。”

最终我没接上什么话,虽然有很多话可以用上去堵,可也再没了要说下去的**。

就这样眼对眼峙了很久,我突然从窗上下来,朝他开口问:“有吃的吗?”

沉默已久的年轻男人这才回了神,一听这话倒不解起来,反问:“你没有吃饭吗?”

我可半点听不得这话,向他剜去一眼,当即便跟他争论起来说:“吃过就不能再吃了吗?”

我这番没好气逗笑了他,他仔细找了找口袋,摊开手来,说:“只有糖,你要吗?”

只见几颗银箔纸包装的圆颗状物安安静静躺在他手心里,我瞟了眼,心道:那定是苦的,不要。便礼貌摇头,回道:“谢谢,那还是留给你吃吧。”

贝塞利掂了掂手中的糖,也不恼,只是笑说:“好吧。

“既然某人这么不领情的话,那这个要拿出来的泡芙我就自己留着吃了。”

像是听到了什么惊天大秘密一样,我抬眼向贝塞利看去,此时他正背对着我,那只拿着糖的手也已经收起,取而代之是那一只举到与肩并齐的拿着用纸包装好的泡芙的手,侧着身,看了我两眼的同时不忘晃一晃那只手,如同引诱。

我三步并两步来到他身侧,他比我高上些许,举得也略高一些,我只好扶着他的肩头去够那只泡芙。那家伙也不阻拦,只是看着我将泡芙拿到手。

“你还说你只有糖。”我有些雀跃地说。

“我那是有也不给你,谁知道你这么馋。”他笑着说,随后又将那几颗糖塞到我另一只手上,“都拿着吧,我定让你知道什么是苦。”

我不知道他这是读心术还是什么,只是回道:“最苦的我已经尝过了。”

“谁知道呢?”

他说着,却是不再多留,又环视了一圈房间,最后向我挥手告别,说:“走了,没事就不要再见了。”

我双手各捧着东西,望着他离去的背影,什么也没说。坐在床沿上,我没去动泡芙,只是抱着好奇心揭开了银箔纸糖的外衣,黑乎乎一团,果真是巧克力。放入口中,化开一片让人直皱眉的苦涩,又果真是苦的。突然一用力将巧克力咬成两瓣,强烈的包裹着果甜的奶味袭上味蕾,是草莓。

我再说不上话,呆呆注视着墙上的落地古钟,好久才得以入寐。

那次见面之后,我们便再没有联系,梅尼本就一个跟人***的*色废料,不过替他父亲行事——如果他父亲没患上什么病的话,他只怕是用不着上去做这种事。恰好他又同一个不知其名的女士闹了些小矛盾,生意的事早就抛之脑后,跑去哄美人了,会议算是没谈成。

这一过便是三年,再次见面时,我们的身份又变了大样。

在莫伦歌薇医院,他一身整洁如新的黑色大风衣,金或银饰品缀在衣上,要说吸人眼球的,得是跟着他的两三人,外头两个,里面跟着一个,还有戴在他中指上的戒指。

他来探望我。

“你那个跟你*到*上玩的情人呢?”他开口第一句说。

我躺在床上,听此牵了牵唇角,略感疲惫与心酸道:“你是故意来嘲笑我的吧?”

男人显得有些被冤枉的无辜,笑说:“我是不知道你这混账小子做了什么事的。”

身边的看着应是他助理的年轻男人跟着点头。

见状,我只是苦笑,说:“哦,那好吧。——这是一场并不划算的买卖。梅尼出手打伤的我,跟你一样,深藏不露。

“他伤了你哪里?”他在床沿坐下,语气有些担忧地问,那手只一触碰到我脸便被打掉,面对着他,我表现出抗拒的神色,说:“别碰我,会痛的。”

“我的小瓦格勒,这是多干净的一张脸,你说你是伤哪了?”他悻悻收了手,但仍然笑着问我。

“这呢。磕着了。”我指了指下巴说。

对方歪了歪头,又说:“就这?还有吗?”

我气笑了,说:“你恨不得我剥下一层皮是吗?”

“至少得让你长教训,这样才有意义,不是吗?——留着张脸也还不错,让别人今后有继续犯罪的理由。”他又仔细端详了一下我的脸,做出一副观赏的认真的模样且评论道。

“说的是,我突然哀声起来,“他便是冲这张脸来的,打猛了磕着下巴才不去捣毁,听着可真可笑。”

话毕,我挽起隐藏在病号服下的缠了一条手臂绷带的其中一只手,向面前人展示。见他怔怔地看着,我接着又向他展示了别处的更多的或淤青或者肿块或大大小小的擦伤割痕,除却脸上,身上哪哪都是。

只是展示完,我再不去看他,似乎哪处伤口复发了,疼得额角沁出一片冷汗。

躺在床上,我闭上了眼,好久之后才睁开眼去看他,他微皱着脸,用拿出手帕替我擦去汗,也不说话。

“这是塔莉丝小姐的绿宝石。我大概是要死了,留着也没什么用,当陪葬品某人怕是也乐意。——给你。”

我将一个有些鼓囊的信封递到贝塞利面前,他笑得很牵强,没急着去接,而是问:“你这良心发现了?”

我听此不禁笑了一笑,说:“哼,我不需要为自己开脱,黑即黑,白即白,只是拿来看看的东西,看够了,不要了,自然要还。”

贝塞利冷下脸来,呼吸声也随之变得粗重,像是难以接受般,说:“就因为这个可笑的理由,你便动了歹心去偷东西是吗?”

“嗯,当然。好看的东西,我多看两眼怎么了?……”我爽快承认道。

他再也坐不住,话还未完突然暴起往我脸上招呼了一拳,扯着嗓子便大骂了起来,说:“你这个该死的家伙!装模作样的小骗子!我当你是走投无路了才这样,没曾想是个吃人的小羊羔,我就该将你打死,而不是留着继续作恶!”

同一时间,站在一旁的男士赶忙出声,并制止了他下一步行动,“贝塞利先生!你冷静点,这里可是医院,不要因为他而毁了您自己!”

“说的是啊。”我重新面向他,轻笑道,“不要飞蛾扑火似的傻傻葬送了自己的前程,你要走的路还长着呢,可不要为了我停留哦,贝塞利。”

说罢,也不管他是何感受,抬手就将手中信封丢到他身上。他反应不及,信封口像是没有粘好,里面的东西从中掉了出来,那正是一只用透明薄膜装着的绿宝石。

“瓦格勒!”他他一脸愤怒地瞪着我,弯腰将东西捡了起来。

“我就求你别拿这种眼神看我,我就不是你想的那种人,可以稍微清醒点吗?

“我是洗不干净的,人脏,心也脏,所以只好先将话说干净点。”我语气平静道。

他无言以对,我则抬手擦了擦嘴角的血,视线转而落在他手中拿着的装有绿宝石的透明袋子上,说:“你知道吗?那块绿宝石有毒,我前后将它转卖给一些人,你猜怎么着?多少都出了事。似乎还死了一个人——这是我后来听说的。也不知怎么的,它兜兜转转又回到了我手中。我拿着也不好,便藏在了一棵枯树干里,飞来的乌鸦发现用喙给啄去了,找到时竟然死了……”

我忍俊不禁,牵扯其脸上的伤来,实在痛。

见他盯着绿宝石,一副在思考它的去留的模样,我开口说:“拿着吧,可怜鬼。当是留一个给妹妹的念想。”

贝塞利收敛神色,此刻冷静了不少,看向我的眼色很是淡漠,甚至有些说不上的恨意,说:“你看起来更像个可怜鬼。”

缓和了一会儿,他又说:“你是怎么来医院的?”

我不太想说话,眼珠子滴溜转了会儿,随意地说了一句:“我杀死了梅尼,自己爬过来的。”

他显然不信,只说:“你说实话。”

“爬过来的,人没死,我也动不了他,但……”说到一半,我又笑了,他对此不明所以,我说:“我再告诉你个事吧,梅尼他是我同母异父的弟弟,只是因为我长了一张跟母亲有七八分相像的脸,所以他才接纳我,让我在失去你的这些年里和之同吃同住,可他……哈哈哈……”

我放声大笑好一会儿,不变嘲弄的口吻接着说:“我母亲她也不是个好东西,在外跟别的男人勾勾搭搭,怪不得我父亲要打她,现在离了我父亲和我,她反倒跟自己的私生子混在了一起,真他妈笑死我了。”

无人说话,房间里只有我一个人的自言自语,我叹了一声,说:“这些事情,就该烂在我肚子里直到我死去再告诉你。”

“你已经告诉了我,瓦格勒。我也不会让你就这么轻易死去的,你有太多秘密死在了过去中。”他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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