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都敬仰、敬畏这位础月仙尊，纷纷向边上退开，为之让出一条路来。就见那人一袭白衣，款款而来，在他的身后，一名身着蓝色衣袍的弟子眉眼俊朗，形态挺拔从容。
若戚原本正按着那大汉，却在回眸间倏然瞥见那个熟悉的身影，她剑刃一抖，黑刃登时吸了一口冷气，只觉头皮都炸起来了。
然而，不及他反应过来，抵在他脖颈的剑忽的一松，一阵轻风掠过。
黑刃只听得女子发出很轻的一声“啧”，眨眼间已经回到了付子岚的身边，剑锋入鞘，含眉肃立，平静得仿佛刚才那个将他打到难以还手的人只是幻觉。
可黑刃却不会这么觉得，他手臂因刀剑碰撞而产生的剧烈麻意还未完全退去，他盯着对面那蒙面女子深深投去一眼，只觉诡异得可怕。
“你……是谁？”黑刃嗓音沙哑，几乎有些难以抑制隐约的颤抖。
周围的人都在看着他，其中就包括那名鼎鼎有名的玄清门门主础月仙尊，可他竟惨败在一个已经没落多年的仙门手下，这不只是对他的警醒，更是对其他众多仙门的提醒。
就见年轻女子弯腰作揖，嗓音浅淡清雅，却在叫座的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在下凌天门绛霖仙尊座下弟子叶初，见过各位。”
她说话时，付子岚就静默地在一旁背手而立，保持着他作为门主的威严，可其他人却并没有将他往绛霖仙尊的方向想，毕竟他看上去似乎跟那女子差不了多少岁数，更像是同辈。
绛霖仙尊这一尊名，一时间深深地锤进了在场所有人的心脏。
而事实上，就连付子岚都从未听闻这一尊名。
凌天门的名称也伴随着其门下一名叫叶初的女弟子而再次引来众人的重新审视。
凌天门没落多年不假，可如今看来，若是仅连其门下一名弟子都有如此之强，其仙门整体实力不容小觑。
在场的人都如是想。
付子岚意识到这点，忍不住瞥一眼若戚，就见后者徐徐道来，毫无半分心虚怯惧。
不愧是他家师尊，临危不乱。
付子岚看着女子一张和他看上去年纪差不多的脸，又回想起方才那凌厉反击，不觉心头震颤得厉害。
殊不知，在几米开外的人群中央，有双眼睛不仅望着若戚，也盯上了他。
“师尊，那人不是上回来找你的那个吗？”跟在蔺珏身后的大弟子贺云见自家仙尊一直朝着那名面戴薄纱的女子看，回忆起上回在玄清门似乎就见过她，不禁面露疑色。
他记得他上回急匆匆地找蔺珏报告通缉令的消息时，那姑娘还在他家仙尊的质问下眼眶通红，跟要哭了似的。
那时的样子就连贺云都有些不忍看，谁知再见便是她独自把体型差距悬殊的大汉打趴下了？
看他家仙尊的样子，大概也少不了震惊吧。
贺云尝试去看他仙尊的脸色，却发现他盯着女子身边那个背手而立的少年，蹙起了眉。
“我怎么从未听说那绛霖仙尊。”贺云喃喃。
就在这时，却见在众目睽睽之下，那名蒙面女子转身看向身边少年，“仙尊，何不趁此时广招人才入我凌天门？”
群众中有人听见了她的话，顿时又引起一波不小的风浪。
“那少年竟是她的仙尊？莫不就是那绛霖仙尊？”
“真的假的啊。那女子看上去比我还年轻，更别说那少年了，竟然是师徒关系么？”
“这真是凌天门？几年前被玉虚门吊打的那个凌天门？那刚刚玉虚门的弟子还被打成那样，简直把脸都丢光了吧！”
付子岚读懂若戚话中的意思，往旁边一步让出了摊子上拉的完整横幅，他一手拢拳抵在唇边作势咳了几下，试图将声音压得稳重一些，“凌天门招生，有意向者可前来报名，包吃包住包分配。”
这句颇接地气的招聘语从他口中念出来时，人群中顿时传来几声笑，却果真有不少人蠢蠢欲动。
其中一名年轻男子见没人上去，便率先迈出步，朝付子岚走去，“我想试试。”
“来这里登记就行。”若戚已在摊位后坐下，桌上铺了一本记名册和一支毛笔，说着朝那名年轻人笑了笑。
其他人见状也纷纷迈出步子，朝铺子走去。
见人越来越多，付子岚快步走到若戚身后，弯腰压低了声音对她说，“师尊，不如换我来登记，你只管在一旁歇着便好。”
若戚看他一眼，正欲出言，却忽然听一道声音自围在铺子前的人身后响起。
“凌天门如今好大派场，就连招生都弄得这般人尽皆知。”那道嗓音温沉清冽，语气中却带着戏谑，引得众人将目光投向那含笑而立的白衣男子。
“凌天门如今榜上无名是事实，还希望各位都能擦亮眼睛，有所考量才是。”
贺云不理解他家师尊为何忽然要说这样的话，但他几乎能肯定的事是，蔺珏一开口，众人对于凌天门的评价又得拐个弯，谁让他仙尊的名字在修仙界掷地有声呢？
果然，就见原本趋之若鹜的人群顿时像是落进水面的油滴，不再聚集于凌天门的招生铺子前，而是往边上散了开去，原本遮挡着若戚视线的人群也空了开来。
若戚抬头，与那双笑意未散的双眸对上，忽而有些明白了蔺珏是如何凭借着这样一幅面孔得到了万人敬仰，让玄清门于仙门榜首高居不下。
她也勾了勾唇角，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
同时，见前来报名的人被遣散，正气得握紧双手恨不得找蔺珏算账的付子岚收到了来自若戚的一道传音。
他愣了片刻，回过神来，看向蔺珏。
“不知蔺门主可还记得玄清门与我凌天门签订的协议，共同创办了先进仙门基建组织？”
闻言，蔺珏顿了顿，却没有应声。
付子岚便继续照着若戚的话说下去，“如今我们凌天门已派弟子去玄清门进行长期携助基建，而玄清门也为我们提供足够的基金资助，两门正共同协助已获得更大利益。我想，蔺门主也是这样想的吧？”
蔺珏眯了眯眼，显然没想到他会说出这番话，再看向他身后，若戚正一手托着下巴，懒洋洋地靠在桌案上，这样一幅宠辱不惊的样子与她的弟子身份简直已经南辕北辙，可却完全没有人注意到。
在场的人却都被付子岚的那番话吸引过去，都将视线集中在他与蔺珏身上。
沉默片刻，蔺珏微微点头，“不错。”
他倒是想看看，那靠在桌案上的人，到底是在打着什么算盘。
听到蔺珏的承认，付子岚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气，说话的语气也更有几分自信，“在场有其他仙门的吗？”
“凌天门愿意无偿委派弟子为各位仙门引进先进化设施，进行仙门建设改造，唯一的要求是，各仙门派出门下相同人数的弟子来我仙门作为交换！”
此话一出，又是一阵哗然。
若戚趁机拿出自己仙门基建时画下的改进设施的图纸，一一示众。
原本还有些质疑的人，在看到那些图纸后顿时都有些心动，别说制冷器了，酷热炎炎的七月天，他们仙门里连个风扇都没有，有也只能靠灵力驱动，消耗巨大。
当即，便有一位在场的年轻女门主上前去与若戚签订了协议。
在场的多是仙门中弟子，但也多少抱了些心思想将这件事带回去告知门中负责事务的人。
蔺珏就站在一边，看着这一切，他视线落在若戚身上，后者正无聊地用灵力封住了墨液，转着手中毛笔。
早在玄清门那次，他便该看出她的。
凌天门的门主，从未变过。
不是付子岚，也不可能是叶初。
蔺珏忽然扯了扯唇角。
贺云不明白为什么他家仙尊突然看上去有些冷，那种笑是他从未见过的、像是要给人送行的笑。
他不敢想了，跟着他家仙尊一起，紧张地盯着对面那年轻姑娘。
然而，却听蔺珏说，“那你身后那名弟子呢？可否作为交换？”
付子岚抬眼看去，只觉对方的眼神冷得刺骨，他不禁往边上站了些，挡住了蔺珏落在若戚身上的视线，“她是我门下得意弟子，我自然不会轻易交换。”
说完，他用扫视围观的人，“同样，各仙门若是想与我们合作的，也不必要派出门内最好的弟子，派出的弟子只要能通过我凌天门对入门弟子的考核即可。”
他话音刚落下，便又有人出声道，“这不就是拿人才换条件吗？”
“是。”
付子岚在若戚的支持下毫不含糊，“有了更好的条件，仙门上下不也能更好地修行么？”
这话一出，又有不少人被说动了。
半天下来，竟也成功签下了快十张合同。等人群散去，若戚再看时，蔺珏与门下弟子贺云已没了踪影。
今日蔺珏盯她的视线她都看在眼里，却装作未见。她又怎会不知道，自己作为门主的身份已经暴露，那日赋村一遭，恐怕蔺珏早已认出了她是通缉令上的那人。
眼下，若戚只想着快些增强凌天门的实力，以防蔺珏再次突击，他们却只能像今日这般被动。
由于第一日还不错的战绩，若戚次日还是来了仙门论坛。
这一回她去得比较早，很快便顺利拿下十多份协议。若戚心满意足，接近晌午时，她便准备收摊。
却听一名年轻弟子从一边跑了过来，一边跑一边兴奋地冲另一边走来的朋友挥手，“快去看，听说那里有玄清门和玉虚门的弟子打起来了，也不知是不是在比武——我嘞个龙争虎斗啊！”
若戚正收拾东西的手一顿，付子岚见状问她，“师尊，怎么了？”
若戚看向刚刚那名弟子跑来的方向，唇角微弯，兴味盎然。
“你在这儿等我，我去看一眼。”
求求收藏啦[好运莲莲]
第一次写古代背景的，感觉有点不兼容[爆哭]
下一章小骚年绝对出现我保证！（今天是进度没拉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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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六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