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上一

无惨现在的确陷入一种焦躁不安的情绪之中。

童磨和累不声不响的死了,更令他恐惧的是,短短两天,他所制造的鬼成片成片的消失,不是单纯的耗损,而是呈地区化的被清理掉,通过它们体内的鬼王之血来掌控它们位置的无惨第一时间便感应到了,但没有任何用处,因为连他自己也不敢出去。

存活了上千年之久的第一只鬼,无惨没有变得无畏生死,反而愈发贪恋的想要继续活下去。

无尽的寿命,强健的体魄,超凡的能力,他所拥有的哪一点都是曾经身为人类的他渴望而不可及的,因此变成鬼后,他的心态转变的很好,肆无忌惮的发泄罪恶,将人类当做虫蝥般践踏,那些体质很好的健康人,到头来还不过是他的食物。

他这种扭曲的思想,并不是成为鬼之后形成的。

遥远的平安京时代,那个时候他还不叫做鬼舞辻无惨,体弱多病的贵族公子为了活下去不断探访名医,但没有人能治好他,后来有一位善良的医生不忍在让他病痛下去,用特殊的疗程来治疗他,无惨觉得他花的时间又长,又没什么效果,一怒之下直接杀了他。

完成医闹的无惨惊讶的发现自己变成了鬼,可是没有完全走完的疗程的他留下了致命的缺陷。

他开始吃人,开始惧怕阳光,前者不过是小事,而后者却影响到他的生命,有这样的缺点,他始终寝食难安,为此开始上千年的时光来寻找医生笔记里的青色彼岸花,让他蜕变成真正完美的生物。

说来可笑,即便如此,无惨依然没有觉得杀死医生是错误的事情,他只是非常惋惜,如果下手慢一点,说不定他就不用耗费上千年之久来寻找青色彼岸花了。

但现在的他别说去找青色彼岸花,连伸出爪牙的胆量都不敢。

就算内心烦躁如乱麻,鬼王面上还是表现的非常镇静的,他自认藏得够隐秘,对方还一时半会找不到他,只是手下的鬼飞速的减少,令他有些不安。

“鸣女,找到了吗?”

无惨身边没有带任何亲信,因为任何一个蛛丝马迹都有可能会暴露他的踪迹,只有鸣女还待在他身边,因为她空间类的血鬼术在无限城很好用,可以分散出去的眼球更是侦查的利器。

无惨理直气壮的偷偷窝着,却让鸣女分发眼球来帮他探查那个该死家伙的痕迹,当然不是为了解决他,求生欲点到满级的鬼王根本想都不敢想,他只是很卑微的想要避开他罢了。

长发敷面的女子跪坐在他身前,安静的犹如一尊塑像,听到无惨的问话,她略微的抬起头来,发丝浮动间,露出了一张只有一只眼睛的面容。

那只眼睛足足占据了她大半张脸孔,原本娴静温柔的气质立刻变得诡异阴冷起来,比起人类,鸣女更像是传说中的妖怪,游移的黑发很快蔓延到半座屋子的空间,看起来既像一张巨网,又像茂盛生长的树木的脉络。

在她发动血鬼术的时候,无惨不需要听到她的回答,因为她的体内有他的血,她的想法,她所看到的一切,对无惨来说都如白纸般一览无余,千百年来,正是靠着这些,他才能牢牢掌控所有鬼的动向,让它们为他所用。

夜晚的街道里,无数只长了脚的眼球窸窸窣窣的奔跑着,它们太小了,不知道的人乍一看还以为是老鼠,这些眼球也确实像老鼠一样躲在阴暗的角落,不断在遇到的人类中找寻目标,又互相交流信息,如同密密麻麻的网一样分布在各个城市中。

找到了。

不知过了多久,狭窄的视角中,忽然出现一抹亮色。

缓缓而来的少年有着一头月色凝结的长发。

他撑着伞,与传统和服大不相同的黑色长衫破烂而陈旧,微微摇晃间仿佛就有血气铺面而来,冷色调的白皙肌肤使他看起来极其苍冷淡漠,往上看去,便是一张哪怕面对众神也不会屈居其下的瑰丽面容,只是那双眼眸实在是太过黯淡,犹如没有星晨的夜晚,折射不出任何光彩。

在他身旁,不紧不慢跟随着一位年轻的金发男子,如果说少年是清冷的月色,那么他便是令人灼目的璀璨阳光。

他就像天生的王者,闲庭散步的样子也好似王巡视着属于自己的花园,奢艳的五官如同顶级的宝石般熠熠生辉,目中无人的眼神只有略过一旁的少年才会泛起浅浅柔波。

原本还略显闲适的金发青年突然将目光投了过来,暗红的蛇瞳好似看到什么污秽之物般,憎恶的情感沸涌而出,使那双如鲜血凝结眼瞳瞬间变得混沌起来,所有的画面全部暗了下来。

鸣女趴倒在地上剧烈的喘气着,平日里血鬼术被破坏的她不会表现出这个样子,显然受到了某种反噬。

无惨已经得到自己想要的情报,斜扫了一眼痛苦的下属,没有多少反应,但想到了恩奇都那奇怪的感应能力,黑发红眼的鬼王脸上浮现了足矣称得上温柔的神态,蹲下身轻轻把手放在女人的发顶。

“为了让我不被发现,鸣女,你就做出最后一点贡献吧。”

血花在掌心里奔涌而出,原本还喘息的鬼失去了生命迹象,纵使那是最得力的手下,无惨也没有半点怜惜,拿出手帕仔细的擦拭手上的血迹,一边越过鸣女的尸体,向无限城深处走去。

鸣女死后,看来他要多分点心去掌控无限城的动向了,有人帮助纵使很好,不过等事态结束之后,费心找找不是不能找到合适的替代品,可要是被发现,他没有半分信心可以敌过那个强大的少年。

就像,面对继国缘一一样。

或许是最近想起继国缘一的次数太多了,鬼舞辻无惨盼望已久的得力下属上一黑死牟终于赶到他的身边。

做为十二鬼月之首,黑死牟在变成鬼之前并不叫这个名字,还是人类时他名为继国严胜,是继国缘一的双胞胎哥哥。

当然,至于他为什么变成鬼,时间还要追溯到战国时期。作为武士家的继承人,天生好胜心强的继国严胜在弟弟展示恐怖的天赋后产生强烈的嫉妒心,无论如何追赶不上弟弟成为他终其一生的执念,当得知开启斑纹的人活不过二十五岁的时候,在无惨给予他永生的诱惑及永无止境追求武道的**推动下,他变成了鬼。

可惜在弟弟生命的最后一刻,他也没有赢过年迈的继国缘一。

在得知比缘一更强大的人出现的时候,黑死牟迫不及待的赶来了,他很想知道,几百年的武道成长,是否让他达到了缘一的高度。

离他变成鬼许多年过去了,黑死牟还穿着战国时期的服饰,高高束起的马尾下,本来俊秀的脸生出六只眼睛,额头的斑纹如同盘踞的疤痕,他站在暗处,看到无惨向他走来,嗅到他身上若有若无的血气,淡淡问道。

“大人,你杀了鸣女?”

这句问话更像是一个陈述句,鬼舞辻无惨含着笑,没有否认也没有认同,只是这样回答。

“她已经尽到了自己的作用,现在只不过是尘归尘土归土。”

黑死牟也不怎么在意,鬼与鬼之间的情感单薄的还不如陌生人,无惨突然对鸣女下手,让他有些意外罢了。

“我听说,人类那里出现了很强大的人。”

“我认为,他比继国缘一还要强。”

许久没有听到弟弟的名字,黑死牟无法看出表情的脸上似有一丝恍惚,无论再讨厌,再憎恨那个遥不可及的存在,听到无惨将他与别人比较,还落于下风,他心底浮现的第一个想法,便是不可置信。

“没有人会比继国缘一还要强。”

黑死牟就是这么肯定,哪怕他通过这具更强大的身体锻炼了数百年,提到缘一,他仍觉得还不够,还要再强一点,这种怅然萦绕在他的心头,连语气也透着淡淡的落寞。

说实话无惨不太想再提到这个噩梦般的名字,想起缘一的脸,如果在没有人的地方,他甚至可能会忍不住发抖,可眼前鬼的身份是继国缘一的兄长,他强忍住恶心感,接着说道。

“黑死牟,你的机会来了,你不是一直想战胜弟弟吗?只要战胜他,说明继国缘一已经比不上你了。”

黑死牟有些意动,在此刻,他将那个素未谋面的少年完全当做了和弟弟一样的假想敌。

他不知道的是,无惨对他根本不抱希望,上二和上一虽然差距很大,但这份差距不是不可以弥补的,让黑死牟出场,只是为了拖延时间而已。

现在的日本太不安全了,青色彼岸花固然重要,可最重要的是他的小命,为了赶紧逃脱这个是非之地,他已经安排好人类中的暗线为他买好了夜晚出发的船票,待到感应到黑死牟一死,他就立刻出发,逃得远远的。

只是可惜这些下属了,他费了多少年的心血才慢慢壮大的势力马上就要分崩瓦解,不过比起他的性命,这些,又算得上什么呢。

无惨真的最屑了,在他看来,最合适的一句话大概就是众生皆祺子吧,完完全全利己主义者。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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