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人脉

萧岁温的震怒回荡在整片林间,赞儿害怕地回头望了一眼,哽咽道:“是神官,神官生气了,二姐要不我们回去吧......”

二姐一把拽过停下来的赞儿,拖着他边跑边道:“我们要是回去,爹爹就会离开我们!难道你想要爹爹走吗!”

赞儿摇摇头,“我不想要爹爹走,可爹爹若是也做了神官,以后还可以来看我们,现在的爹爹根本不是爹爹的模样,我感觉好陌生。”

“慢慢就会习惯了!”二姐气喘吁吁地跑着,身后还跟着大姐阿辰和三姐。

“我觉得我们跑不掉的,他们可是神官啊,我们能跑去那呢?”三姐体力不支,速度渐渐慢下来。

二姐听了这话,不大高兴,没好气地回头道:“说什么丧气话,你要是觉得跑不掉你自己回去好了!爹爹好不容易回来,我决不能失去他!”说罢,二姐松开拖住赞儿的手,独自往前跑。

三姐回头看了阿辰一眼,阿辰点点头,几人又跟着往前跑。

萧岁温出了茅屋,俨然是一只妖兽模样,他循着气味,很快就辨出几个孩子的方向,他龇着牙,像一阵风一样贯穿林间,眨眼间便站在了几个女孩身前。

萧岁温毛茸茸的长尾十分显眼,三姐最先大叫出声,赞儿躲在她身后,而二姐直接拔出一直带在身上的匕首,指着萧岁温。

萧岁温的身子变得更加高大,皮肤更加凄白,他在暴怒中犹豫了片刻,道:“你们那该死的爹去哪了。”

这是萧岁温认为他能说出来的最温和的话。

“不知道!”二姐挥了几下匕首,道:“你这个妖怪,闪开!”

萧岁温的拳紧捏,胸口的火就快溢出来了,眼前的女孩厌恶地瞧着他,好像在看一个十恶不赦的仇人,萧岁温齿逢间窜出小火星子。

他为他家哥哥感到不值。

正当他往前移了一步时,眼前有影子一晃,悬朝出现挡在他身前:“人间办事,自有人间之法,阎君切莫心急铸成大错。”

“闪开。”萧岁温一把抓主悬朝的衣领,那兽甲几乎戳进悬朝喉咙。

“杀了他们,就能找到人吗?”悬朝好像在看一个笑话,哧嘲道:“人说关心则乱,果如是。”

萧岁温居高临下,幽绿色的眸子是这林子里唯一的颜色,他一把推开悬朝,漠视着几个女孩,“轮回既定,谁也改不了,记住你们今日的罪孽,来日入了地狱,百倍偿还。”

说罢,萧岁温一转身,伴随一阵冷厉的风消失在原地。

悬朝回望几个孩子,见他们恐惧地瑟瑟发抖,悬朝像见蝼蚁般垂眸扫视,看见阿辰那张特殊的脸时,他皱起眉厌恶地转身。

只有在最前面的二姐似乎听见悬朝说了句“真脏”。

二姐手紧紧握着刀,眼里唰地流出泪来,她很快收起匕首,道:“咱们现在不能去找爹爹,会暴露他的,我们先去山里的武神庙待几天。”

她擦了眼泪,领着几人往更深的山里走。

萧岁温和悬朝回到了阴阳岳走在清冷的街上,悬朝跟在他身后,看着已经恢复原样的萧岁温,问道:“阎君在人间可有人脉?”

萧岁温走了好几步,才道:“你什么都知道,为何不告知天君?”

悬朝是当初围杀扶樱的武神,在那之前他还负责看管被囚禁的扶樱,可如今为何不将扶樱的消息告知天君,萧岁温觉得其中大有问题。

“你在谋划什么?”萧岁问。

悬朝倒是答得快:“天君派我来,只是协助阎君,其他事,与我不相干。”

萧岁温没再说话。

悬朝所说,他一个字也不信。

他在心中想,如何才能在人间寻到纪慕人,换做在地府,如果要找谁,一定会派出小鬼,但人间如果到处都是小鬼,难免会惊吓凡人,但如果去报官让官府找人,那会耗费太多时间。

纪慕人的魂体不能离开太久。

恰在这时,一辆马车远远驶来,萧岁温抬眸,嗅到了一丝熟悉的味道,马车擦身而过,萧岁温终于想起那味道在哪里闻过。

在他去帮纪慕人给段揽月送信的时候闻过。

萧岁温站定,回眸一望,道:“人间太子,算是人脉吗?”

天微亮时,萧岁温带着悬朝来到客栈,这家客栈被太子一行人包了场,外人是进不来的,但萧岁温来送过一次信,店小二对这位器宇不凡浑身阴冷的阎王爷印象深刻,于是没有通报,就让二人进去了。

萧岁温走到楼梯口,两个侍卫正守在那,见了萧岁温横剑而挡。

“你们是何人?”

萧岁温毕竟算是有求于人,不好太粗鲁,但是他天生不会应酬说好话,冰冷冷道了句:“有事。”

两个侍卫互望一眼。

主要是萧岁温就说了两个字,已经威压渗人了,他说话又硬又冷,就像一把锐利的短刀,随便一扔都能伤到人。

悬朝见两个侍卫无措地竟不知是该让还是该拦,他上前一步,颇有礼貌道:“我家主人是纪府二公子,之前与太子殿下有约,但临时出了问题,人命关天,还望二位通报一声。”

侍卫一听,立马点头,转身上楼去敲门。

萧岁温回头,看着悬朝,道:“你又是如何得知?”

悬朝摆出一副下属的姿态,弯腰道:“恰好知道,仅仅知道这一件而已,阎君别慌。”

悬朝的话,让萧岁温感觉到微妙的挑衅,他转身,盯着悬朝道:“你在监视我?为了什么?”

悬朝意味深长的一笑,道:“人心叵测,谁知道阎君会不会被居心不良之人所骗呢?我是为阎君好,”

萧岁温知道,悬朝如今是天界武神之首,他身边都是眼线,或许此刻周围就有不少悬朝的人在暗中监视,他忽然间觉得,凭自己一己之力根本无法保护纪慕人。

或许心中那个计划,得再快些实施了。

萧岁温意料之外没有发怒,转身背对悬朝。上去通报的侍卫正好回来了,“殿下有请二位,不过二位身上的剑......”

侍卫畏惧二人,话不敢说明,萧岁温懂那意思,将背上之剑交到了侍卫手里,悬朝跟着将自己佩剑递了出去。

上楼时,悬朝在萧岁温耳旁道:“那小子三生有幸,能照看我的剑,以及阎君的剑。”

悬朝最后几个字说的重,好像有意提醒,见萧岁温没搭理他,他又补充了一句:“阎君的剑,看着眼熟,怎么与上古神剑‘凄烛’有些相似?”

萧岁温足尖一顿。

却见楼上屋内,段揽月伸了个头出来,他揉着眼,迷迷糊糊道:“这天还没亮,究竟什么事非将我吵醒不可?”

段揽月虽这么说,但语气没有半点埋怨,反倒有种期待之感。

萧岁温快步上楼,站在段揽月面前道:“纪慕人......被人劫持了,你想办法找到他。”

段揽月一愣,他看了看萧岁温,又看了看悬朝,回忆一番道:“你是.....纪公子的护卫,昨日来送信的那个?被人劫持了是何意?”

“听不明白吗?”萧岁温蹙眉道:“他身子被人抢了,现在不知道在哪,叫你的人去找。”

段揽月听得一愣一愣的,他笑了笑道:“纪公子的人果然和纪公子一样有趣,我知道了,你们且回去等着吧。”

段揽月想先调查一番,纪慕人被什么人给绑了,会不会是京城来的,专门来挡他路的人,这事莽不得。

没成想萧岁温却步步紧逼,道:“我就在这等。”

段揽月没想到萧岁温作为一个护卫,脾气这么硬,竟顿时想着找到纪慕人以后,顺便把萧岁温买来,段揽月一笑,朝楼下守卫招了招手,道:“去把白湖将军请来。”

白湖来了之后,段揽月让他安排暗卫全城搜捕,顺便去衙门递了张密令,于是天亮之际,阴阳岳全城陷入紧张,街上都是侍卫巡街,挨家挨户问着,屋顶上暗卫飞檐走壁,他们像长了鹰眼似得全城巡视,稍有相似目标立刻上前查看。

段揽月换好衣服推开窗户,就见对面屋檐暗卫来来去去,白湖站在他身边,道:“殿下为何要倾尽全力帮他?”

段揽月望着天边,道:“你没听近几日城中的传闻吗?”

“您是说,纪家二公子是天官之事?”白湖不屑地“嗤”了一声,“无稽之谈,您应当不会相信吧?”

段揽月若有所思,半响道:“你知道吗,巫师去纪府下的蛊,被解了。”

白湖本就不信巫蛊之术,他没什么反应,为了不驳太子面子,才道:“看来她学艺不精。”

段揽月摇摇头,道:“她的本事我知道,她这次下的蛊,本是个无解之蛊,后来告诉我的时候,我还骂了她为何擅作主张,如今蛊毒被解,我们当初的目的也没达到,纪家二公子不仅不会求我,兴许还会来兴师问罪。”

“兴师问罪?”白湖望着段揽月的背影,道:“他怎会知这事与太子您有关?”

段揽月转身,端起桌上的花茶,道:“有本事做这事的,阴阳岳还有别人吗?你说我没来之前,一切都好,我来了,纪家中蛊了,纪二公子不是傻子。只是在这关键时候,纪二公子失踪,你觉得是巧合吗?”

白湖想了想,没想明白,于是问:“白湖愚笨,请殿下指教。”

段揽月喝光了花茶,笑道:“你刚才没看见纪二公子的两个手下,你若瞧见了,你也会生疑。”

段揽月给白湖倒了一杯,白湖接过茶道了谢,段揽月继续道:“白将军,你应当有危机感,那两位无论身形气质,还是长相,都是万里挑一,绝对是沙场猛将,你在其旁或许都会输半截,纪二公子一个商户之子,怎会有这样不凡的手下。”

白湖琢磨着段揽月所说的“危机感”,道:“或许是因为纪家有钱?”

段揽月摇头,“那两位可不像是缺钱的。”

段揽月见白湖低头思索,知道这个闷葫芦是想不通的,于是道:“所以那传闻未必都是假的,纪二公子或许真的不是人,那他有这般神秘的下属,也能想得通了。”

白湖连巫蛊之术都不信,就更不信鬼神之说,但为了迎合段揽月的天方夜谭,他毕恭毕敬道:“殿下放心,无论他是妖是鬼,我白湖都能杀他个片甲不留,护您周全。”

段揽月抬头看白湖,觉得他认真又老实的样子傻乎乎的,段揽月走近白湖,拍了拍他的肩,咧嘴一笑,道:“我信你。”

段揽月走出房间,与刚好到门前禀报的暗卫对视,暗卫点点头,段揽月看向萧岁温和悬朝所在的屋子,悄声道:“在哪,带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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