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就这么平平淡淡过着。
和苏总一样,苏恒看宁遥的狗窝是越来越顺眼,家政做得是越来越趁手。
宁遥几乎没有发觉,枕边换了个人。
夜半,苏恒揽着熟睡的宁遥,心里不再忐忑不安,反而多了点宁静祥和。
他凝视宁遥卷翘的长睫,听着宁遥清浅的呼吸,恍惚想起了很多年前,当他还是个正常少年时,心中所怀憧憬。
父亲并不管几个孩子,倒是母亲盯他们十分紧。
出身高贵的妇人对他课业品行要求十分严苛,严格到不能行差踏错半步。
他唯一的消遣,大概就是闭目养神,说得直白点——就是发呆。
发呆的时候,他想的最多的,就是他的家。从小他没吃过苦,吃穿用度、上的学校都是最好的,年节下还能收到很多同龄人闻所未闻的礼物。在学校,他是老师重点关注、同学集体羡慕的对象,在亲友圈,他也是大家上赶着巴结的对象,甚至多少不惑之年的人见到他,也要拉低姿态和颜悦色,叫一声苏少爷。
但是他很疑惑,因为他一点幸福感也无。
直到后来,他偶然参加学校组织的暑期生**验活动,去临市一户人家住了一周,才想明白,原来他不幸福,是因为他的家,根本称不上是一个家。
他开始观察他的父亲,也开始观察他的母亲,虽然这种机会少之又少。
渐渐他觉出一点门道,父母各自在外都有家人。表面的相敬如宾,不过是对外的一张遮羞布而已。
诚然,苏总对宁遥的初始兴趣源于欲.望。
但宁遥真正打动他的地方,不是性的诱惑,而是长期窥视中,苏恒感受到的那种小门小户特有的温暖与安定。时隔多年,这让他不断重温少年时,在那个陌生小康家庭体会到的短暂恬淡温馨。
所以即使他被迫沉睡,潜意识里也叫嚣着,不能放过这人。
如今,岁月静好。
想想多年来困扰自己的焦灼挣扎,苏恒忍不住轻轻吻了下宁遥毫无知觉的睡颜。
是感谢,也是珍惜。
于苏恒,宁遥不仅仅是爱,更是救赎。
相较于苏恒的感慨,宁遥心思就简单得多。
他有着市井小民惯有的小家子气,但是也没胆大包天到敢对着一个500强老总发表所有物宣言。
我们要时刻谨记,宁遥是个洁(tan)身(sheng)自(pa)好(si)的好青年。所以洁(tan)身(sheng)自(pa)好(si)的好青年会来这么一茬,完全是情势所迫。
公司门前那句——“你是我的所有物”,宁遥是做足了功课的。
然而他的功课……不说也罢。
掏出手机百度求助怎么对付占有欲强的恋人,实在是李逵升堂——乱打一通。
但还真有一个热心(逗比)的网友热情(恶搞)地回答了这个问题,顺便带领他走进一扇崭新的大门!
我们要以毒攻毒!占有欲像弹簧,他强你更强!
所以宁遥在晓之以理不奏效,怀柔政策也不奏效的情况下,终于决定兵行险招。
于是那晚,他爬上变.态腿,才会蹦出那句虚张声势的警告反弹:“一旦你放弃,我会忍不住阉了你。”
可他敢阉吗?是不大敢的。否则小河边、星空下,苏恒就已经是苏公公了。
第二天早晨的英勇张,则完全是车外不明来路的情敌刺激下的昙花一现。
宁遥趁着苏恒心情不错,快狠准地补了一记所有权归属。他色厉内荏,但那会冲冠一怒为蓝颜,竟也忘记内心惧怕,只想着情敌当前,必须不能输阵。
竟然刚刚好歪打正着。
这般鸡鸭同笼的相处,宁遥最大的收获,大概就是确认了苏恒是真的不会伤害自己。
这对于洁(tan)身(sheng)自(pa)好(si)的宁遥来说,是一颗决意和苏总走下去的定心丸。
至于苏恒自以为瞒天过海的伪装,宁遥摆摆手,表示一早就看破了。
毕竟高贵冷艳的苏恒,就算努力放低身价学苏总说些白痴至极、无耻至极、下流至极的话,但苏总的真蠢,他还是没得真传,所以即便宁遥被蒙住一时,多处几天也就完全区别开了。
比如苏恒如今家务娴熟,但遇到没做过的事,比如地板打蜡,空调清灰之类,依然会故意卖点破绽,显得笨手笨脚,却再也没有如以前一般弄得家里鸡飞蛋打如鬼子进村。再比如,宁遥很难像以前一样轻易地戏弄到他。
不过宁遥才不会挑明,毕竟卖蠢的苏恒,戳穿了谁知道会不会恼羞成怒突然黑化。
要说宁遥蜜里调油的生活中,唯一的不爽,大概就是冷面乔不停地找茬了吧。
这不,这天宁遥去茶水间冲咖啡的空档,就遇到了特意堵着的上司。
“上个月你们组的业绩没有达标,我希望你抽点时间出来补上,否则这个月你的绩效就别指望了。”乔棋一贯冷言冷语,宁遥都免疫了。
“我一个人补?”虽然这句话等于白问。
“是的,我想这点事没必要兴师动众。”乔棋高傲地抬起下巴,望着宁遥的目光有点不屑、有点冷,“虽然按理说,你的私事我无权过问,但我希望你注意点影响,公司门前公然和同性举止暧昧,这有损公司形象。”
看样子某人被苏恒的吻别刺激得不轻。
“乔经理不觉得这对我有些不公平?明明……”
明明是一组的活,凭什么要我一个人做?何况我只是跟单员,并非业务员。宁遥心里大大的不满,尤其他还爱岗敬业,跟的单完成率是百分百。
“我想我是在给你下达任务,而不是同你商量。”
不等宁遥申诉完,乔棋就扔下这句话,扬长而去。
得,小鞋穿上脚,甩都甩不掉。
宁遥气得把手里的咖啡一口闷了。
离月底还有十天,可怜的宁遥上班时间干着业务员的活,下班加班加点干着自己的活,无限苦逼地把组里上个月落下的8%业务量赶上了。
这十天里,宁遥睡眠不足,苏恒欲求不满,狗儿子失去了麻麻的晚饭以及饭后消食活动,整个家陷入了一种空前的低迷里。
直到苏恒忍不住发飙,让宁遥辞了那个破工作。
深夜,宁遥顶着俩熊猫眼,没精打采地看了苏恒一眼,神志不清地回了句:“这是男人和男人之间的战争,你个妇道人家懂什么?”
苏恒怒了,他扛起宁遥扔到卧室床上,决定就算禽兽一次,也要让宁遥明白谁才是妇道人家。
可等他脱了睡衣欺身压上,宁遥已经闭眼开始打起小呼噜。
苏恒只得无奈地亲亲宁遥疲惫地脸,起身打水给宁遥擦洗,认命地做起妇道人家的活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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