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年1月。

德累斯顿新建地下研究所。

“准备就绪。”

“摄像机开始拍摄。”

“石板正常，随时可以开始实验。”

“实验用鼠呢？”

“威兹曼博士拿着。”

“那威兹曼博士呢？”

“在准备室，国常路中尉已经去找博士了。”

国常路大觉推开准备室的门，威兹曼正坐在实验桌上，斜倚着墙壁，认真地盯着白鼠笼，眼睛一眨不眨。

自从国常路大觉参与研究后，他们对于石板的开发进度稳步增加。上个月，威兹曼与国常路大觉在某位与“那位阁下”合作的巫师的带领下，一同去了西边的某几个国家考察，威兹曼通过炼金术原理对石板力量传导提出了新假设。

今日正是要向“那位阁下”对本阶段成果做展示的日子。

“威兹曼，摄像机已经开始拍摄，出去时要注意......”

在与威兹曼的交往中，国常路大觉是慢热且被动的一方。

当威兹曼只是坐在那里，半天不开口，他才后知后觉地注意到，今天一整天威兹曼的唇角都没有那标志性的弧度，甚至在他进来时没有主动和他打招呼。

威兹曼没有回应，他好像是在神游天外，半晌突兀地提问道：“中尉，你说死亡对人意味着什么呢？”

国常路大觉一愣，不免联想起了现在的乱局：“你是指意外死亡？还是自然死亡。”

“在现在的科学研究中，我们认为人之所以死亡，原因在于耗竭的组织无法永久自我更新，也就是中尉说的自然死亡。”威兹曼跳下桌子，站直身，“竟然对我进行了反问，没想到中尉具有严谨的科研精神呀。”

国常路大觉从威兹曼的眼中看不到任何讽刺的意味，于是坦诚道：“我听不太懂你们这些具体的专业领域探讨。”

“哈哈，中尉真可爱。”威兹曼终于笑起来了。

“威兹曼。”国常路大觉加重音调。

威兹曼轻轻捧起已经做好特殊标记的实验鼠，不知是在给谁解释道：“耗竭是一种自然规律，人类在挑战它的的同时，也时刻做好欣然迎接它的准备。”

“可是中尉口中的另一种死亡，那不是规则，而是破坏和毁灭。”

国常路大觉虽然自诩不善交际，但也能明显感受到威兹曼情绪有些不对。

“威兹曼，你遇到困难了吗？”

威兹曼俏皮地眨眨眼，打趣道：“中尉竟然可以看出别人的心情不好了，进步好快，不愧是威兹曼博士的首席弟子。”

“上次从法国回来后，你的状态一直不怎么好。”国常路大觉补充道，“我仅指生活中的你，并不是在质疑你的工作态度。”

“我没关系，中尉。”威兹曼从国常路大觉身边走过，带起一阵风，他抚摸着实验鼠柔软的皮毛，“好孩子，给日本中尉大人瞧瞧你的厉害吧。”

两人一同走进实验室，国常路大觉走向观测位，威兹曼则在同僚身旁站定。

“威兹曼博士。”由于是需要录像的严肃场合，研究员们十分正式地叫出了威兹曼的头衔，“准备已全部完成，第三阶段第16次实验随时可以开始。”

威兹曼点头示意，说道：“直接开始，投入两组特别α个体，迷宫实验采用蓝组，极限测试采用红组。”

几位实验员点头应下，前往旁边的操作台投入红组。

威兹曼把手中画着蓝色背标的小鼠放入迷宫的入口处，德累斯顿石板被放置于迷宫尽头，小鼠进入迷宫没多久，便开始通过尝试向石板靠近。

当二者处于一定范围内时，蓝色小鼠散发出莹莹的光亮，与此同时，模糊的剑型光晕悬于小鼠头顶。

“这是特别α组的实验个体，它正受石板的影响。”

“蓝组，放入。”

“石板有反应。”

“已生成剑型光辉。”

其余在迷宫各点随即投入的普通小鼠们仿佛受到感召，从不同方向，通过不同路径向蓝色小鼠聚集，宛若当年的「圣约翰行列」。

国常路大觉敏锐地嗅到小鼠行为的不同凡响，当剑型光辉出现后，它们的智力与体力得到了显著提高，他问道：“在人类身上也能展现这种程度的能力吗？”

威兹曼在黑板上书写着相关公式，进行说明：“不止如此，石板的链接程度和脑神经的复杂程度成正比，更准确地来说应该是区域内的因果律偏向会形成反应群组，把周围的BETA个体卷入其中，使力量以几何级数增强。”

“这个结果是......”他顿了顿。

国常路大觉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接话：“诞生出超级军团吗？”

“......不对哦中尉，它应该是让大家变得幸福才对。”

国常路大觉还想说些什么，但在他想清楚前，红组极限测试传来的爆炸声引走了威兹曼。

于是他错过了开口时机。

相关工作人员在试验结束后关闭了摄像机，并把这套昂贵的设备抬去专用储藏室。

一直在摄像后监督的克罗蒂雅走近，与助理们擦肩而过，三人交谈打趣几句，便各自散开。

国常路大觉临走前看着姐弟二人的笑脸，心中松了口气。

威兹曼见到姐姐，心情或许会好一些，毕竟那是克罗蒂雅啊。

他笃定着，并且没有察觉姐弟两人欢笑的原因是他自己。

克罗蒂雅一向擅长解读他人想法，遑论自幼看到大的弟弟。

“你有话想跟我说吗，Adi？”女人放缓语调，用缓和的口吻询问道。

威兹曼一愣，露出有些苦恼的神色，说道：“果然瞒不过姐姐，或许是我表情管理太差劲了，今天连中尉都在问我是不是心情不好。”

“那么，迟钝的国常路中尉今天是否猜测正确了？”克罗蒂雅笑着反问。

“猜对了。”威兹曼低下头依靠着姐姐的肩膀，沉默片刻发问道，“姐姐，石板的研究再继续推进下去真的会让这个世界更好吗？”

“Adi，我们都是见识过战争的人。战争最冷酷的机器，现在的我们只是帝国战车上华丽的装饰品。”克罗蒂雅爱怜地抚摸着弟弟和自己相似的银发，“即使石板没有被发掘，那位阁下也一定会寻求其余取胜手段，这是战争的必然。”

“这种胜利到底有什么意义，研究所的同僚说，即使我们战胜了那么多国家，首都依然有人吃不饱饭，孩子们不去上学，每天涂画那些标语。”

“那位阁下想要的是全大陆的统一与秩序。”

“并不是，上个月我跟中尉去西边，那些国家已经完全混乱了，驻守士兵没有薪水，用军票购买商品，部队一旦轮换军票就变成一堆废纸，这样下去大陆上谁还能当我们的朋友？”

“Adi，这些日后会被归为‘必要的阵痛’。”

“姐姐，你难道相信这样的国家真能统帅整个大陆吗？”

“不如说，如此可怖的权柄唯有足够残酷的人才能握住。”

“那大家会变得幸福吗？”

克罗蒂雅竖起食指，轻点弟弟的嘴。

威兹曼轻轻握住姐姐的手，读懂了克罗蒂雅未尽的话语。

本章有一定量动漫台词。

浅综了一嘴HP，但是由于时间线BUG严重，所以不会深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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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002幸福与剑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