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相为难

果然如荣王所言,不多时他便带着一纸袭文再次登门,而随他一同的还有京兆府尹,也被一起灰头土脸的提了过来。

瞧他的那个样子,倒不像是自愿的。

而荣王势大,永安侯此时又不在家中,毕竟郡主也是真的伤了,荣王上门他自然也不好直接拒绝。

但在临走之前还是留了个心眼,偷摸的让人进宫将此事已经呈报给了陛下,但愿能得到圣意,否则这两头可都是他开罪不起的主。

荣王一脸高傲,将那一纸檄文拍在了柴管事的身上,用力之大忍不住叫柴管事被这一掌,激的连连后退了几步才堪堪站稳。

“现在,把人给本王交出来,否则别怪本王以拒不配合的官府办案的名头,将这侯府翻个底朝天,到时若是再惊扰到还在休息的侯夫人,可别怪我未提醒过你。”

柴管事接过那张纸,眯着眼瞧了一下檄文上的字迹,像是老眼昏花瞧不清似的,仔仔细细,远远静静的瞧了个遍,可之后脸上却忽然闪过一丝歉意的笑,“实在抱歉,这不巧的是表小姐已然自己去投案了。”

他说着话,又将目光移到了一旁,瞧着京兆府尹道:“你们没接到报案吗?”

本就面露土色的京兆府尹,这一下他可就更冤了,瞧着荣王带着怒意的神情看向他,连忙摆手否认道:“未曾未曾啊!卑职实在不曾见过那位表小姐呀!况且,王爷方才是瞧着我出来的,这一路上我也没接触过旁人,这您是知晓的呀!”

看着京兆府尹诚惶诚恐的模样,荣王知他不敢隐瞒自己,顿时又对着柴管事怒目而视,直接拔刀架在他的脖子上,语气森冷道:“你敢耍本王!”

柴管事也学着京兆府尹的模样,连连摆手笑道:“奴才自是不敢,可奴才所说也是句句属实,表小姐一早便离府了,说是要去投案自首,可这具体去了何处奴才也实在是不知,只能劳烦王爷再带着这一纸檄文去各处再问问了。”

荣王顿时青筋直起,知道这老小子明明就不怀好意的欺耍自己,顿时怒由心生,立即将刀滑向柴管事的脖颈,心中暗衬,定要叫他血溅当场。

可就在此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声音。

“荣王殿下留手,陛下口语,宣荣王进宫面圣。”

而柴管事的脖子上已然划出血痕,荣王见着那一脸依旧不屈的神情,不由的更加愤然。

可眼下皇兄想必是已经知晓此事,若是在此时再闹出人命官司,恐怕只会于自己不利。

只得不甘愿的收了剑刃,垂眸森然直视道:“不在早晚,你这条狗命本王必定来取。”

荣王回身才瞧见,前来宣旨之人竟然是陛下身边的近卫统领,可见皇兄对此事的态度,实在不容乐观。

立即扯下腰间令牌,故作无意的塞到一旁随从手中,朝他低声嘱托了两句,便立即又换上一副笑脸,凑到严统领跟前,“这一点子鸡毛蒜皮的小事,竟也劳烦严统领亲自来跑一趟,实在不应该。”

严统领瞧着眼前阵仗,围困一品大员的府邸,这可不是小事,瞧着荣王打哈哈的样子,心中也是不悦。

这人是越发能给陛下惹麻烦了。

于是,冷着一张脸继续道:“陛下叫王爷即刻进宫,勿要再在侯府门前惹事。”

他话语冷峻,毫不容情,直叫荣王觉得面子上挂不住,但皇兄的口谕他无可辩驳,立即招手叫在侯府门前守着的王府侍卫通通退开。

又看了一眼方才嘱咐之人,朝他使了个催促的眼色,见人从人群中退开,才转身上马跟着严统领离开。

见众人离开后,柴管事才忍不住脱力的往后仰去,周围之人立即上前将人扶住,方才看着那胆战心惊的一幕,他们各自心中对柴管事都是敬佩至极的,此时面上和言语之间皆是敬佩夸赞之意。

可柴管事却一句也听不进去,颤抖着手摸了摸颈间溢出温热液体的地方,刺痛感倒是不深,但却是刻骨的寒意,他瞧着满手的血迹,一时间后怕不已。

顾若芙在狱中也是逐渐的坐立难安,随着时间的推移,以及外头狱卒们时不时朝她打量的眼神,顾若芙也觉得心慌。

她不知道外头现在是什么情况,也担心姨母会不会受到影响。独自看着外头的天黑了又亮,亮了又黑,心里也清楚这第二日恐怕也要过去了。

可至多三日的时间,若是永安侯依旧不能及时回京,她必不可能再这一般安然无恙的坐在这里,生死不知,但一顿皮肉之苦总该是少不了的。

于是也越发警惕周遭的动静,一旦有狱卒往来的脚步声,她都会下意识的朝那处望去。

而这两日外头时不时传来的骇人动静,叫她原本还算镇定自若的意识逐渐变得难熬。

她忍不住在想,自己若是落到文越郡主手中,只怕会比外头的人要惨上数倍。

顾若芙忍住心思,按下心中不平,强制着自己闭上眼睛休息。

可还未等她的意识混沌起来,外头便又传来一阵脚步声。

听着越来越近的声音,顾若芙心中顿觉不好。这附近的牢房之中她先前打探过,唯有她一人而已。

顾若芙立即将脸掩埋在双臂之中,装作全然不知的模样,可外头的脚步声渐渐近了,直到她听到了一声嗤笑的冷哼声。

这声音她再熟悉不过,几乎是一瞬间,她便反应过来站在门口这人到底是谁。

“看来,你这两日在这里倒是躲得清闲。”

文越郡主身上穿着一件宽大的黑色斗篷,脸上大半都被遮在了帽檐之下。

顾若芙看她此番打扮,又在这个时候赶来,想来必定是疏通了什么关系,偷摸着闯进来的。

顾若芙纵然此时装作无知也没有必要了,只得抬头直面迎上对方那不善的眼神。

文越郡主见她在狱中依旧收拾的干净整洁,丝毫没有受惊受吓的模样,心中更是激荡气愤。

凭什么?凭什么她这样卑贱的商户之女,到哪里都能得人另眼相待,都能被人保护的这样好。

她忽的将目光落在了顾若芙的脸上,清润冷清,眸光滟涟,确实是生了一副好皮囊。

心中又不免恶毒了起来,暗自思忖着,若是她此时将这一张脸给毁去,也不知那些对她另眼相待之人,是否还能一如既往的对她好。

文越郡主冷声吩咐道:“把她给本郡主拖出来。”

狱卒哪里敢耽搁,立即便掏出钥匙将狱门打开,顾若芙看着那道本就遮掩不了什么的门被打开时,心中忍不住害怕,最后的那一道安全的屏障也被除去,自己此刻已然是案板上待宰的羔羊。

见人要上前来拉扯她,顾若芙立即自己起身站了起来,捏紧了手强制着让自己冷静下来,道:“我自己走。”

可文越郡主偏不如她的意,冷声呵斥道:“你们还站在原地等什么?还不快将她给我拖过来。”

她想要保持体面,可她偏不让她就此如意,自己被这人逼迫至此等境地,不体面了这么长时间,凭什么要成全她的体面?

狱卒闻言自也不会手软,立即扯着顾若芙的衣襟又缠带着她的青丝,粗暴的将人扯着拖拽出来,到了门口,又狠狠的将人掼倒在文越郡主跟前。

原本维持着的整洁,也在这一刻变得狼狈不堪。

顾若芙的双膝和手心处,都传来一阵麻木的痛,她强撑着才将几乎快要溢出口的痛苦噎下,倔强的不让自己被看出一丝孱弱之势。

毕竟她此时再怎么示弱,眼前之人也不会放过她。

文越郡主居高临下的看着地上的人,脸上全然是欣赏的笑意,她俯身蹲在顾若芙身前,抬起她的下巴,指尖也毫不容情的捏在她的下巴处,使了十分的力,直到看着顾若芙忍痛到脸色发白,看着她不得不露出隐藏着的脆弱之色。

文越郡主顿觉心神愉悦,“哈哈,没想到你也会有今日,你可知这两年多来,我在盛京各处可是寻了个遍也未能将你翻出来,不得不说,肖鹤渊他着实将你藏的极好。”

“只是可惜,你终究还是落在了我的手上。此番,我必叫你尝尝我这么长时间来所受之辱的百倍千倍。”

她抬手缓缓拂过顾若芙的脸颊,感受着指背上传来的柔软滑嫩,心中也不似往日一般不甘嫉妒,反而愉悦至极。

“你说,我要是剥了你这副皮囊,拿出去戴在别人脸上,会不会也能骗一骗肖鹤渊呢?”

顾若芙被她的癫狂发言所震惊,顿时觉得游走在她脸上的并不是带着温热触感的手,而是一条阴冷恶毒吐着蛇信的毒蛇,直叫她毛骨悚然。

顾若芙闭了闭眼,强撑着镇定道:“既已落在你的手里,此时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文越郡主瞧着她这副认命而弱小的模样,心中委实欢愉的紧,突然有一瞬间舍不得就这样将人给弄死了,这样的人活该留在身边慢慢玩弄,一点一点敲碎她的傲骨,叫她摒弃清高,让她如奴如仆,这才叫人快意。

可是不行。

她必得速战速决,否则等肖鹤渊他们回来,一切便晚了。

父王已经被皇叔请入宫中多日不归,自己此时若是不再动手,只怕往后便再也没有机会了。

文越郡主站起身,语气轻快的吩咐道:“将她拖到刑架上,本郡主要好好的陪她玩一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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