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风吹来的时候，雪像长了脚的小沙子一样被吹得到处跑，风停的时候，冰上的雪被吹皱，层层叠叠像无数白色的海浪。

摩天楼像冰冻斜塔一样立在小岛边上，撑住楼身的十根冰柱像长长的透明琴弦拉过半个天空。

之前她爬楼时绕着楼身凝出的旋转雪梯也冻得更硬更结实了，一楼、二楼的台阶上排排坐着很多企鹅，三楼、四楼有很多企鹅在笨拙地往上爬，五楼有只企鹅滑了一跤，又带摔了几只。

几只滚下来的企鹅在雪梯上像个肉墩一样一级一级震下来，肚皮上的肉也一颠一颠的，直到滚进一楼台阶的企鹅群里才停下来。

向渔蹲下身，抓了一把雪，想捏个雪球，但这里的温度太低了，湿度也很低，手中的雪干燥蓬松，像是一把雪沙，怎么团都团都不严实。

用异能增加了手中雪团的含水量后，干雪变成了湿雪，向渔两手捏了捏，雪团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向渔捧着雪团朝周围看了看，高高筑起的冰墙、无边无际的海冰、雪堆里依偎在一起企鹅……最后她掂了掂脚，用了点力气，把雪团扔进了海水里。

“咚”一声，说不上声音是清脆还是沉闷，雪团溅起一点水花后，很快沉了下去。

冰层下的蓝色影子一闪而逝，很快，鲸鱼浮出了水面，脑袋上顶着她刚刚扔下去的雪球，两只鳍肢搭在冰层边缘，尾巴在冰川水里甩来甩去。

向渔几步走过去，拿起鲸鱼捡回来的雪球，又扔到更远的海水里，鲸鱼甩了甩尾巴，掉转头，潜入水里又将雪球捡回来。

几个来回后，雪球变小了一点，也变得更剔透了，像颗大冰糖一样。

向渔的也手冻得通红刺痛，捏着雪球的手滴答滴答往下淌着冰水。

向渔最后一次把雪团扔到海水里，鲸鱼没再去捡回来，只是两只鳍肢搭在冰上，仰着头摇着尾巴看着她。

见鲸鱼不玩了，向渔甩干了手上的水，朝手心呵了几口气，把手缩回衣兜里，等到那阵冰冷刺痛、又热又烫的劲儿过去后，又在冰层上堆了三个并排的雪滑梯。

滑梯一米高，两米长，坡度很缓，攀登段搭了楼梯，下滑段搭了扶手，是给企鹅们玩的。

想起之前在海底中央火车站见过的旋转木马，鲸鱼一直围着它游，向渔用了点异能，冰上的雪飞旋着，从底部一点点堆起来，砌好底部的旋转平台后，往上凝成形态各异的动物……

封好顶后，向渔站得远远的看旋转木马，在澄澈的天光下，冰雪做的旋转木马也在闪闪发着光。

她手指画了个圈圈，旋转台缓慢转起来，她手指上下划了几下，木马也跟着上上下下动起来。

*

正午的时候，太阳光穿过薄薄的云层直达地面，地面的冰层又将太阳光反射出去，碰到云层又反射下来。

青辣椒、红辣椒摘几个，柠檬摘一个，洋葱摘一个，车厘子摘几串……

向渔在果蔬园里摘菜准备午饭的时候，一抬头就看到岛外一道道白光在天空和冰原上来来回回反射着，世界一片白光，刺眼得几乎看不清远处的景象。

她眯了眯眼，才勉强看清冰上的景象，之前她搭的雪梯后企鹅队伍排得很长，一只只伸长了脖子、张开翅膀、身子歪出队伍去看前面还有多少只企鹅。

排队几分钟，滑滑梯一秒钟，企鹅从滑梯上滑下后，在冰上向前滑行了很长一段距离才停下，爬起来的时候，毛绒绒的肚皮和背上都沾满了雪屑。

除了她一开始搭的三个滑梯，企鹅在冰层边缘也依样画葫芦搭了新的滑梯，下滑段朝向冰冷的海水，企鹅滑下后，一只只“噗通噗通”掉进水里。

大冰层上，几十只企鹅还一起在搭长长的滑梯，向渔之前看的时候，长滑梯是十几米长，现在已经有二十几米长了。

看了一会儿后，向渔就捧着装满新鲜果蔬的菜篮子转身走回帐篷附近。

雪太厚，她冻了海鲜的冰柜大半个被埋在了雪里。

向渔打开冰柜，掰了十几只冻硬的虾出来，虾很大，只只都有她手掌那么长。

洗干净、去虾线，青红辣椒切成圈，洋葱切成丁，柠檬切片，备在一边。

灶台里塞进点着的木柴，锅子用雪水擦干净后，热锅倒油，下洋葱丁炒香。

“劈里啪啦”，洋葱丁还没怎么翻炒就在油里爆开了香气。

“呲啦”，向渔端起灶台旁的一盘虾，整盘滑了下去，翻炒没几下，大虾就变得红通通。

向渔把青红辣椒圈也一齐倒了进去，翻炒几下后，往锅里倒水，加盐，沿着锅边倒了料酒，盖上锅盖握着锅铲等在灶台前。

旁边蒸着的米饭也快熟了，从闷着的锅盖里不断飘出大白米饭的清香。

等了几分钟后，辣椒和虾的香气飘了出来，向渔抽出灶台下还在烧的木棍，将菜盛盘出锅。

帐篷前支起了一张小桌子，旁边摆了一把向渔新做的靠背小椅子。

小桌子上放着一杯西瓜汁，几串车厘子，一盘虾，一碗饭，还在腾腾冒着热气。

向渔坐在桌子前，趁着饭菜还没冷，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

吃饱后，向渔靠在椅子上晒着太阳，懒洋洋的不想动。

大冰层上，长长的雪梯已经搭好，一只企鹅在上面可以滑几十秒，它们也不用再排队，直接一拥而上，像带鱼一样一长串滑下来。

向渔坐了一会儿，回到帐篷里翻了一顶毛线帽子，帽子粉白，上面还有一个软软的毛线球，一簇绒绒的毛线从球顶钻出来，像草莓的蒂头。

戴好帽子后，她又翻出了一双咖啡色的厚毛线手套，两只手套被一跟长线连在一起，向渔把它挂在了脖子后。

向渔拎起靠背小椅子，提着一个塑料桶，扯了渔网的线，带着一把从冰柜里翻出的小虾米和一根细木棍走到岛边，过了桥，走到大冰层上。

这里的雪都被企鹅搬走做了滑梯，露出底下蓝水晶一样的冰盖。

向渔两手在冰上画了个大圈，“咚”一声，一米厚、窨井盖大小的冰层就像被切割开一样沉进了海里。

打好钓鱼的冰洞后，向渔拉着小椅子在旁边坐下，红色的塑料桶放在脚边，将钓竿、鱼线、鱼饵串在一起扔进了冰洞里，安安静静地等鱼上钩。

怕吓走了她的鱼，鲸鱼在冰层陪了她一会儿后也安静的游远了。

温度很低，但下午一两点的太阳光还是带着点暖意打在向渔脸上。

远处的旋转木马还在慢慢转着，冰上风吹过来的时候，吹动向渔毛线帽上蒲公英一样的毛球，球顶绒绒的线头也跟着动了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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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冰上游乐园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