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渔手托住花往窗外送，笑了笑，“天亮后再说吧，该睡觉了。”

凤凰枝停在原地，仰着小叶子看她，她还在对它笑，可它知道，她心情不好了。

向渔无名指和中指夹住花梗，食指轻轻抵住花苞下缘，一下一下抚着，“睡吧睡吧，再不睡，天马上就要亮了。”

电台里的人说，SSS 防线在被侵蚀，越来越薄了。但它从来没和她说过，掉了那么多叶子和花会不会痛，天亮后醒来，又是很热的一天，它还要继续往前走。

“睡吧。”

被向渔一下一下摇着，花像睡在摇篮里的小凤凰一样，眼前慢慢出现了叠影，叶子还抱着她的手指没松开，就安心又疲惫的睡着了。

*

花睡熟后很久，向渔才抽回手坐下来，一边捋着刚刚接受到的信息，一边回想自己这一个月的经历。

虽然防线圈里遍地是污染区，但也许是因为各个基地还没放弃，还在有计划的清理圈里的污染区，也许是因为她一直在绕开有危险的地方，也因为凤凰树夜以继日生长，拉开了贯穿南北的防线，来到这个世界的一个月里，她还没碰到过真正的危险。

电台里说，整个西南区的污染等级都到了SSS 以上。

沿海、江河下游污染等级都升到了S阶以上。

北境防线不仅要抵御冰原污染物的入侵，还要面临永冻层融化、病毒苏醒、末世种子库污染的困境。

SSS 防线、海防线、北境防线似乎都支撑得很艰辛，为了不让真正的末日蔓延进来，但生存圈还是在渐渐缩小，最先失去的就是整个西南。

向渔看了一眼外面，凌晨四五点的天色，事物的轮廓混沌不明，就像现在这个世界一样，物种的界限一片模糊。

电台里提到的，“异能者和污染物之间的界限不是绝对的……实验数据证实，这个临界值在50，污染值一旦突破50，就会不可逆的成为污染物。”

向渔之前读身边植物的天赋时，没有读到过这个数值。

菟丝子之前和她说过，“我们只是有了自己的意志，一株植物的意志。”

向渔手背碰了碰小凤凰一样睡熟的花，碰了碰脸朝下趴在画上面撅起屁股睡的菟丝子，插在笔筒里的满天星，摊在枕头上流口水的向日葵……依旧没有读到污染值。

也许因为它们是自我觉醒的生物，没有进行过跨物种的基因交流，也就没有污染值。

但昨天坐在列车靠窗位置的人有，向渔抓住了从她身上飘下来的柳絮，植物性污染，数值是11，小于50，处在异能者的区间。

轨道边的野草说，列车开往北境防线，就像印证电台里的话一样，“大规模撤离行动，是基地负责人打算启用异能者对抗防线外的污染物入侵”。

向渔也有这个数值，最开始来到这个世界是13，亲和力等阶升到B级，作用范围扩大至植物和真菌后，这个值升到了27。

随着异能等阶的提升，数值也在不断升高。

但是其它植物都没有，数值代表的意义不明，一直以来被她下意识忽略了。

也就是说，她一直在捕获融合植物、真菌的基因，就像渗透扩散一样，发生的无声无息。

向渔低头看了一眼笔记本上圈起来的50，她离这个临界值越来越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