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的蛇尖会时不时掠过朝衿的手背,像小猫见到自己喜欢的人就会高高翘起尾巴,它也是这般模样,抑制不住地来回摩挲。
朝衿感知到周边浓重的黑雾终于被消食完一部分,同时她也察觉到自己已经到达了上限。
那今天的工作就先到这了,她拍了拍手召回福福。
紧接着她努力克服内心的恐惧,掌心贴上冰凉的鳞片,然后脚尖努力勾着地,一点一点试探,最后在福福的帮助下她暂时逃脱了它划出的一方天地。
沉睡的巨蛇像是感知到朝衿不在自己的圈禁范围内,那双蛇瞳骤然睁开,原本碧绿的瞳色逐渐染上猩红。
为什么要逃?
它仰起头本能地朝着她离开的方向快速游去。
它不抵触她的抚摸,相反地,它想要更多、更深入的接触,所以,
不要逃。
求你了。
它的速度很快,不一会儿就追赶上,紧接着就是那巨大的蛇身开始不收控制地将面前的小儿紧紧缠绕,一寸一寸慢慢收紧。
巨蛇的眼眶中似乎有液体蓄起,可是现在的朝衿无瑕顾及它这复杂的心理状态,只觉得胸腔里的空气越来越少。
她哼着曲正打算离开时,猛地发现自己的身体被长蛇纠缠,几乎是整条蛇都黏在她身上,恶心的触觉刺激着她的感官。
朝衿暂未被禁锢的左手捏紧化成利刃的金丝,高高举起,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就将其插入它最为脆弱的腹腔。
嘶啦,柔软的腹部被划开一个巨大的口子,红色的液体霎时间喷涌而出。
与此同时经过这段时间的摄入,现在的福福体型较之前已经大了很多,并且它身上带着尖锐的棘刺,它有模有样学着将刺嵌入进巨蛇的身体内。
伤害精神体,本体也同样会受伤,床上的男人唇边渗出一点殷红,很快被他抬手擦去。
巨蛇痛苦地松开,而她趁机立刻离开精神图景。
出了这件事她根本不打算继续为他清除污染源。
猛然间朝衿的手腕处传来一道不容分说的力道,原本昏迷不醒的哨兵此刻正死死钳住不由得她再走一步。
下一秒,天旋地转,眼前的场景彻底倾倒,她的身子不受控制地倒下。跌落到一瞬间她感到腰上被覆上一双手,一张滚烫的俊脸也随之贴近,他低声喃喃,“姐姐,姐姐。”
“不要走。”他说。
朝衿的怒气没地方发泄,她毫不留情地推开他,不顾他的身体重重摔在地上。
她抬脚迈过他,可对方就像是狗皮膏药做的,一会儿不觉察又粘了上来。
隔着衣服她也能感受到他身体的滚烫,粗重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脖颈处,像是知道她不喜欢他说话,现在的他只是安安静静抱着她。
刚刚窒息的感觉再一次浮现,她的手肘用力抵在他的肋骨,抓起他的手来了一个过肩摔。
“别碰我。”她嫌恶地盯着地上的男人。
算她倒霉,以后绝不会再多管闲事。
还没走两步,她再一次被人拽住,忍无可忍的朝衿正打算再给他一个教训,可是这一次她的动作被他精准地躲闪过去,旋即被他按在墙上。
他只是又重复了一遍,“不要走。”
“有你这么求人的吗?”朝衿尝试挣脱,却发现自己的力量在男人面前是多么渺小。
哨兵强势地与她十指相扣然后慢慢蹲下身子,以一种虔诚跪拜的方式,同时他身后显现出蛇尾此刻正缓慢的爬上她的脚踝。
“放开。”
感受到腰腹的力道又紧了些,朝衿不满地皱紧眉头,再次重申。
像是害怕真的惹恼她,哨兵听话地松开,又像是害怕她走,手指勾上她的指节,仰头看她。
如果不是刚刚发生的事,她还真当他是一个人畜无害的小可怜。
误打误撞之下,室内的灯光被他打开,朝衿才真正的看清他的脸。他的眉眼深邃,有着一双极具媚惑力的桃花眼,高挺的鼻梁,白皙的皮肤。
见她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看,男人将手贴上脸颊轻轻蹭了蹭。
这时她才看清原来手心里黏黏的液体,是他腰腹出正不停渗出的鲜血。
可现在他像是感知不到疼痛一般,除了愈发苍白的脸色显示他正在遭受的,其余和正常人无异。
他自己都不在意,又关她什么事。
朝衿铁了心不再于他纠缠,甩开手,警告他不许跟上来。
虽然她也是在赌,赌这个人是不是真会如他表现出来那样听她的话。
三秒之后,她没再听见凌乱急促的脚步声,反而是重物倒地的声响。
不想再管他。
……
算了,别到时候出人命把她也连累了。
房间内的装饰一目了然,医疗箱就放在她面前的柜里,查看发现里面只有简单的绷带,甚至连快速止血的药剂也没有。
朝衿想起今天车上有带,想去物资站拿一瓶回来,男人坚决表示用这个就够了,死活不肯让她出自己的视线。
行啊,朝衿手一抖,不小心把东西丢到他的伤口处,只听见对方倒吸一口凉气,抬起无辜的眼睛望向她。
看她做什么。
男人垂下眼睫,修长的手指一点一点解开自己衣服的扣子露出里面早已湿透的紧身服。他掀起衣角,劲瘦的腰身上露出可怖的伤口,他再一次用湿漉漉的眼睛看向她,想让她帮帮自己。
“自己弄。”朝衿动作没动,一副“他要是再多提要求立马走”的态度。
哨兵艰难地挪动身体,伤口很深,他没有涂任何止血剂直接用绑带缠上,鲜血很快就将纱布沁透,晕开一片触目惊心的红。
看他笨手笨脚的样子,朝衿直接一把将他推倒,扯开他绑的乱七八糟的绷带,自己重新绑了一遍。
她的力道可不轻。
“你没必要在我面前装可怜。”朝衿声音冷淡,听不出什么情绪。
没有极端愤怒的生气,也没有彻骨冰寒的失望,只有迷茫和无解。她不知道这个人费尽心思做的这一切到底想干嘛。
她从来都猜不透人心,也不愿意与人交心,她将自己封禁在迟钝的感知中,仅仅是这样对她来说就已经足够了。
她一直以为只有利益才能将两个毫无关系的陌生人紧紧捆绑在一起。所以她做事要求有回报,不为无意义的事。这次是,雾希那次也是,而不是看他们可怜所以才去涉险。
不该被发现的,她不该知道的。
朝衿的掌心重重碾上粗糙的布条,直到再一次沾染鲜血。
为什么要故意来引|诱她。
代表荣章的肩章她不是没见过,这意味着这个男人并不是普通的哨兵,大概率是与卷戎级别甚至更上,这样的人又怎么会这么一点“小事”都做不好,又或者说,这么重要的人受伤了怎么会没有一个人守着。
“我姑且当你先前的行为是污染值过高,意识不清醒。那现在呢,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男人被她压在身下,每每与她视野相撞,心跳声便会随着他的呼吸起伏清晰地传达给她。
“我讨厌这种行为,也讨厌你。”朝衿直起身垂眸睥睨,她将手上残留的最后一点血迹尽数归还。
这句话像是刺痛到他,他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染上受伤的情愫。
“不可以。”
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颈侧,下一秒尖锐的疼痛袭来,男人冰冷的利齿毫不留情地刺破肌肤,“不要讨厌我。”
朝衿浑身一僵,她死死拽住对方的衣襟想在对方身上同样留下痕迹,手中的力气却在一点点消散,最后整个人只能无力的瘫软在他怀里。
明明他都已经藏得很小心了。
是不是……是不是还是藏得不够深。
男人禁锢的手越收越紧,他低头深嗅怀里令他朝思暮想的甜美香气。
不行,还是太着急了。
他闭上眼,贪恋这一刻只属于他们两人的时刻。没有憎恨没有厌恶,只有那个一如往初待他温柔的女孩。
“九离队长,这不合适吧。”
结实的大门此刻正被人一脚从外面踹开,男人双手插兜身着黑白制服,黑色帽檐下是他轮廓分明的侧脸。
墨九离充耳不闻,就像看不到那摇摇欲坠的门板,他只是小心地将怀里的人抱起,以免被波及到。
“把我无辜的队友弄成这样,墨队不该给个解释?”卷戎抬起脸,眸色暗沉,面上常挂的笑意此刻也褪的干干净净。
听到解释这个词时,墨九离嗤笑。趁着他出任务这段时间钻空子的人竟然还敢出现在他面前。
“卷戎,你应该知道我现在没空收拾你,聪明点你就该趁早滚出我的视野。”
“是吗?这么久不见,墨队还是这么喜欢说大话。”卷戎勾起一抹冷笑,没有他,这个口出狂言的人指不定现在在哪个角落里,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别来烦我。”
他最是不喜欢能和云息玩到一起去的人,他讨厌云息,自然也讨厌他身边的人。特别是这个叫卷戎的,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浑头小子,短短几年就爬到了仅低于第一小队的地位和实力。
“我也不想,只是作为队长我有义务为队友的安全考虑,就不劳你这个无关紧要的人费心了。”卷戎故意咬重那四个字,然后撞上他的肩膀。
“你也不想被她知道吧。”卷戎无视腰间被抵住的冰冷硬物,扬了扬手里的影像,笑道:“不然真的很招人讨厌呢,墨队。”
接着卷戎俯身抱起那个完全失去意识的人,调整姿势让她完全贴上自己,略带挑衅地看了一眼站在身侧的男人,“那么我们先走了。多亏款待,下次必定加倍奉还。”
明天有个小彩蛋~[亲亲]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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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不要讨厌我,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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