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醒过来,眼前一片漆黑,身下的火炕发力,烘的人暖洋洋的,给人一种熟悉的安全感。
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许姝月睁开眼睛,环顾四周,发觉她这是在自个屋里。
她费力起身,吓了穿透浅栖的魏氏一跳,嚓的一声蜡烛点燃,映照出许姝月一张惨白无色的小脸。
“哎呦!姝月你可算醒了!”天知道她得知儿媳妇不小心撞到头晕倒之后有多心疼,之后许姝月又整整昏迷一整天,给魏氏提心吊胆的,怕村里的草药朗靠不住,硬是让齐青枫借了余有根的牛车把镇上坐堂医请了回来。
魏氏后悔不迭,她今儿就不该把许姝月带出去!心里愧疚极了,转身把放在炕头上一只温着的米粥端来,作势要喂她。
许姝月哪里肯让,忙制止道:“娘,我来就好。”
魏氏见她坚持,也不像是勉强的样子,松了口气,任由她去,嘴里却闲不住唠叨道:“郎中说你伤了头,这几天万不能吃辛辣刺激之物……天见可怜的,过年这几天不正是吃油水的好时候吗!”
“说起来,姝月那你也真是的,看路怎么恁不仔细那么大个锄头搁地上居然也没看见。”
“刚醒来,脑子迷迷糊糊的,异世没细想,听见这话,许姝月觉出不对味来。
他当时可是记得清清楚楚,甚是许老大趁她转身在背后阴了她一棍,怎么听魏氏说说的,好像是她自己个儿不下心猜到锄头片,致使锄头棍竖起来砸了她后脑勺一下呢?”
谁把实时扭曲了?
睡了一整天,手脚虚软,许姝月一口气把粥喝完了安抚好五脏庙,又塞了个练琴果干润润口,边嚼边含混道:“娘,是谁和你说的我是被出头把儿砸晕的啊?”
魏氏收拾着碗筷,漫不经心道:“我哪知道,我过去的时候,你已经被人围起来了。”
她当时和柳氏把热水烧出来抬到院子里,就见人扎着堆围在院墙边,还没等她问怎么回事呢,就见两个婆子抬着昏迷不醒的许姝月大喊着让人叫郎中。
魏氏一想到那个画面就心悸,拍着胸脯道:“当时你那个脸白的呦,根本没眼看!我和你爹要吓死了!”
老两口是真心待她,许姝月苍白地唇微勾,转而凝声道:“那娘你在院子里,有看到许老大吗?”
“许老大?”魏氏倒是没计较儿媳的称呼,自上次回门的事儿,许老大跑到她家来欺负许姝月,魏氏就没把他当亲家看,如今听闻许姝月这样问,她心里咯噔,如实道:“我是没瞧见,其他人就不知道了……姝月,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来由的,许姝月不会提到许老大这个遭天瘟的,里头肯定有她不知道的事儿。
跟魏氏,她没什么好瞒的,许姝月直接了当道:“我的头不是被锄头把儿砸的,是许老大敲的。”
魏氏心中一惊,转念又觉得不对劲,不是她不相信许姝月说的,而是这不合常理啊!
“院子里当时那么多人,许老大发了疯,敲你的头作甚?”魏氏是觉得许老大肯定有所图,“他还找你要银子?”
许老大来找她也只有这个原因了,至于为什么动了手却没后续,或许和她倒地之前进院门的那人有关。
回想着那人的模样,许姝月描述道:“娘咱么村有没有一条千足虫一样大的疤的人?”
魏氏听着,觉得她说的像是村头的王赖子,这人名声可不是一般的糟糕,她忙问道:“你找这个人作甚?他可不是个好相与的整天招猫逗狗的,不务正业,咱们村的风气都要被他带坏了!”
“这人应该是瞧见许老大敲了我。”许姝月方醒,许是那一棍伤了脑子,此时精力不济,疲惫道:“听娘说这人不是好人,我推测,许老大怕是被他缠住了。”
“不过,一回不成,肯定还有第二回,我且等着他。”
她有的时间和他斗。
此时,许老大家,陈氏狠狠戳着她家男人的脑袋,气的够呛,“许老大你是疯了还是傻了!让你去跟许姝月要银子,你可倒好让人家头上敲闷棍,还被人瞧见了!”
王赖子要十两银子的封口费,那可是十两银子!把她和她儿子卖了都出不起!
陈氏简直不知说许老大什么为好,气急了逮着男人又掐又咬,许老大本来就烦,被她闹得火气蹭蹭往上冒。
一百推开陈氏,恼怒道:“我能有什么办法,许姝月不跟我走,我只能出此下策。”
“你的下策就是敲人闷棍把人拐走?”陈氏一点就炸,“我看你脑子是被驴踢了,这么损人不利己的招儿你都能试出来!”
许姝月不愿那就等到下次,同在一个村子,陈氏就不相信她没有单独出来的一天,机会多的是,偏她男人一根筋,居然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下手!
陈氏悔得肠子都青了,她怎么就嫁了许老大这么一个蠢货!
许老大被婆娘说的脸一沉,推卸责任道:“早说了让你去,你不听,现在好了……”被王赖子威胁不给他十两银子就要去官府告发他。
可他拿来那么多银子?
陈氏难以置信道:“你这是还赖我了?”
她正大眼睛瞪着男人,面容扭曲道:“许老大,你他娘的还是不是男人!”
许老大沉着脸,一言不发,他这人就是这般,做错是绝不承认错误。
陈氏在他沉默中彻底爆发,二话不说,便开始收拾衣裳,许老大有一瞬间的慌乱,强撑这面子问:“你干什么去?
“这还不明显?许家老大,老娘跟你过不下去了!你自个想办法解决这烂摊子把,解决不了就去蹲大牢去,休想连累我们母子俩!”
狠话一撂很是冷脸背着包袱就带着在院子里玩的小宝回娘家去了,徒留许老大一个人在院子里傻眼。
许姝月躺了两天,身子骨都酥了,忙起来活动活动筋骨,剪了核桃花生切碎,,又做了一回麻糖,等着过年串亲的时候发给小孩们。
魏氏正在院子里做猪血豆腐,齐安生杀猪啥都没要,就把猪血带回来一盆,想着许姝月应该没吃过这东西,魏氏便不嫌麻烦做了一回。
豆腐摊在簸箕上用手捏碎,再把猪血倒进去,放了一晚上已经凝固了,颜色鲜亮软弹,同样捏碎和豆腐渣混合在一起。
豆腐渣被猪血染红,片刻后,已不见白色,魏氏用手团成一个个椭圆状的团儿,放到另一个大簸箕里,搁置几天后在风干半个月就可以吃了。
刚把簸箕放在高处,齐青枫从外头回来,把打听到的事儿给他娘一说。
魏氏皱眉,喃喃道:“真叫姝月说中了!”
齐青枫肃声道:“杀猪那天确实有人瞧见王赖子和许老大,隔天听人说不知为何陈氏和许老大大吵一架回了娘家,之后王赖子有事没事就往许老大家打秋风。”
“许老大不生气?”王赖子不是好鸟,他许老大又是设么好东西,两人居然没闹起来,看来是叫许姝月给说对了。
齐青枫嘲讽道:“何止不生气,听许老大旁边那家的阿叔说,许老大对那王赖子可是恭敬着呢。”
怎么能不恭敬,那可是目睹许老大害人的证人!可惜王赖子是个没好处不撒手的,她儿媳这一棍子算是白挨了。
魏氏叹口气,聪敏如许姝月,这两日半句不提此事,想来是已经猜到了,她对齐青枫道:“这事儿就到这吧,别跟你嫂子说,惹她心烦了。”
齐青枫没吭声,垂着的双眸中掠过一抹暗色,他扫了眼在后厨做麻糖的许姝月,和魏氏说了一声去找大梁二梁,边出去了。
许姝月若有所感地抬头,只来得及瞧见一个如玉如竹的挺白背影,她捏了两块麻糖走到院子里,一块给正在编竹筐的齐安生,一块给魏氏,随意问道:“快吃晚饭了,青枫怎么又出去了?”
魏氏嚼着酥香的麻糖,漫不经心地回了一句,“那小子有主意的很,谁知道他!”
说罢就去后院拔菘菜去了。
许姝月看着大门口若有所思,吃完饭时,瞧见齐青枫的优势指骨处有个小小的血痂,她默不作声,全当不知晓。
翌日有大娘来找魏氏唠嗑,说道王赖子不知被谁打了一顿时,许姝月剥花生的手微不可查的颤了一下。
她心道果然,环顾四周,发现你齐青枫正在檐下温书,取了伤药递过去。
一片阴影打在书页上,齐青枫募地抬头,见是许姝月正要问号,下一瞬,眼神落在膏药上,目光微沉。
他装作不知情的样子问道:“嫂子这是作何?”
许姝月轻轻瞥了一眼他的手背,齐青枫低头看去,哑然道:“嫂子好敏锐。”
“怎么没揍许老大?”许姝月依旧站着,猜测到:“总不会是怕我知道后生气吧。”
齐青枫摇头。
许老大任由妻子把大哥的女儿“卖”与他家,许姝月回门日去爹娘墓前,足以见他们之间的感情有多淡薄。
“不是就好。”许姝月嘴角漾起笑意,被人惦记的感觉不错,心情愉悦道,“青枫愿不愿意再帮嫂子一个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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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王癞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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