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该热闹的年下,许老大一连吃了三天的冷饭,眼见村里其他人家年味愈浓,他终于忍不住,往丈母娘哪里跑了一趟。
谁知道他做小伏低还不够,陈氏抱着儿子,冷眼把他推出大门,放出话来。
“你什么时候把你那破事儿解决了,我们娘俩再回去。做不到,你就一个人单过着吧!”
说罢,大门碰的一声被陈氏关上,许老大在门外怎么喊都无人搭理他,只得灰溜溜的回了丰通村。
才进家门,就见王赖子这煞神坐在院子里,张口就是要银子。
许老大哪有银子给他,刚被陈氏骂了一通正烦闷着呢,闻言破罐子破摔,“十两太多了,你就是敢报官威胁,我也拿不出来!”
王赖子心里头不耐烦又怕把人逼急了一个铜子也拿不到,他呲着牙,避开嘴角的伤疤,嚷嚷道:“你跟你侄女儿要去啊!”
他想不明白许老大怎么这么孬种,也想不明白自己怎么突然被人盯上,凭白被掏两次麻袋揍了两次。
那人下手太狠了,好精得很,跑也跑不掉,王赖子学乖了,一门心思跟许老大要银子。
他心急如焚,忍者脾气给许老大指明路。
“老齐家最近可是发了一笔财,村里有人见他们在县里摆摊,好多富家人去找他们买什么甜羹……你让你侄女哄哄魏老太婆,这银子不就到手了吗?”
说起这个,许老大就来气,要不是王赖子,他早就把打昏的许姝月绑走威胁了,哪轮的着王赖子在这给他出主意!
许老大越想越气,一张脸阴沉的活像别人倒欠他十两八两,他盯着王赖子半晌,直把这破皮盯的头皮发麻,他方才悠悠开口:“等着吧。”
“啊?”王赖子没听明白,“等什么?”
许老大鼻哼一声,没有多言,转身出了门,王赖子一头雾水,跟着他走了一段,发现他是朝着老齐家去的,方才放心。
大梁听齐青枫叮嘱,这两天一直盯着王赖子,见他果然如齐青枫所说来找许老大,还纳闷一下明不明白这两人有什么纠葛。
趴在院墙外把两人对话听了个清楚,在看着许老大离开的方向,大梁一拍大腿,心想坏事,也不管王赖子了,快许老大一步到老齐家,把这事说给齐青枫听。
许姝月见大梁急匆匆地来报信,不用听齐青枫转述,便知道王赖子是刺激成功了。
她揣了一两银子并几个铜板在身上,和魏氏打了声招呼,借口去找小花要绣片,独自出了门。
几日晴朗,路上的雪融化成水混进泥土里,一踩一个泥脚印。许姝月全然不在意,耳聪目明逡巡四方,带走到一处拐角,忽然一只胳膊拦住去路。
许姝月翘起嘴角,抬头间变换出一副惊恐的模样,“又是你!你到底想怎样!?”
婆娘和王赖子的逼迫让许老大精神压力倍增,生怕要不到银子,他难得露出一个好脸,笑容僵硬道:“姝月,叔这次来,是想和你商量一下重修你爹娘坟墓一事。”
许姝月闻言愣了愣,好一会好似反应过来许老大这次没有恶意,但她语气依旧不怎么亲近。
“我爹娘的墓自有我这个做女儿的修葺,不牢你费心。”她说罢,重提当日之事,质问道:“不过你竟然还有脸来找我,蓄意谋害侄女,不怕我报官把你抓起来吗!”
她的话没对许老大造成任何冲击,他早料到许姝月不会答应。
心中骂陈氏出的什么馊主意,面上做出一副不解的样子,疑惑道:“谋害侄女?姝月,你这是又做噩梦了?”
许老大愤然为她打抱不平,斥责带:“这老齐家也真是的,我把侄女托付给他们,也不知道找个郎中治一治你的癔症,亏得咱们村里人一直夸他们是个厚道人!”
许姝月静静看他表演。她今日才发现,许老大生有一副好口舌和一张厚脸皮,当着她的面竟然也能硬生生的讲事实歪解成一场噩梦。
“癔症?”她失笑地摇了摇头,“离开你们家,我什么病都不会有。”
许老大叹气,欲言又止的看着许姝月,严肃道:“我就知道姝月你的病更严重了,不过没关系,老齐家两口子不给你治,我给你治!”
许姝月皱眉。
这又是闹哪样?她明确,“许姝月”是会做噩梦,但绝没有所谓的癔症。
却听许老大滔滔不绝道:“叔找到一个治癔症的神医,姝月,你只用把手头的银子都给我,最好能有个十两八两的,我好把神医请过来,保准把你的病治好!”
“不然。”许老大说道,神色骤然变得沉冷,图穷匕见,“我就让全村人都知道你脑子有病,到时候老齐家把你休了,你那还能过这样的好日子。”
他抬手把她头上的银簪拽下来,几缕头发被扯出来,随风飘扬,疼的许姝月一哆嗦。
许老大把簪子放在手心颤了颤,面露贪婪之色,足有二两重的银簪子,老齐家可真舍得。
他忽然反口道:“十两对你来说还是太容易了,姝月这样吧,看在你爹娘生前照顾我良多的份上,我帮你把神医多留两日,你给我二十两银子,怎么样?”
二十两,他怎么不去抢?
许姝月暗地里翻白眼,嘴角耷拉下来,冷硬道:“你这是威胁我?”
“好侄女,我也是没办法,你嫂子还等着我拿银子回去好过年呢,反正你吃喝都在老齐家,要银子也没用,不如接济接济我。”
许老大有恃无恐,许姝月攥着拳,冷冷盯着他半晌,似是无可奈何,泄了气“我手里没那么多,魏氏把钱看得紧,你得等我找到她藏银子的地方。”
许老大见她妥协,喜不自胜,压在心头的一座大山消失不见,乐道:“好好好,侄女儿,我等你的好消息啊!但你可别忘了,神医不会在这边久待,你可得抓紧时间。”
许姝月把那一两多给他,拧着眉敷衍道:“我知道了。”
许老大手里捏着一两多银子和一根银簪,满意离去。许姝月望着他的背影,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她深知许老大脾性,银子到了他手里不可能再给出去,但王赖子就不想他这么好说话了。
不给他银子,三天两头遭打的王赖子可吃不住,到时候狗咬狗一嘴毛,端看谁更厉害了。
解下来几日,风平浪静,许姝月窝缩在老齐家不曾往外迈出一步,专心致志陪魏氏准备吃食,许老大见不到许姝月的面,逐渐暴躁。
与此同时,拿不到银子摆平祸事的王赖子忍不住了,直接撕破脸皮,扬言道:“老子就不该朝你这个瘪三儿要银子!我这就去找那小娘们,听说你和你婆娘对她不好,正好,我给她一个报仇的机会。”
“只要她给银子,我就去报官当证人!你个瘪三儿!老子不陪你玩了!”
王赖子赔了医生,顶着一脸淤青发疯似得往外走,许老大闻言脑子空了一瞬,紧接着,一股恐慌涌上心头,那一刻,他只有一个念头,就是不能让王赖子从这个院子走出去。
不能叫他报官,许姝月那丫头,肯定会让他蹲大牢的!
一把砍柴刀跑出去,阳光洒在刀身上散发凛冽的寒光,映照出邻居阿叔惊恐的面庞。
“啊啊啊——杀人了!!!”
一声尖锐的叫声震惊四座,整个丰通村都沸腾了。
村长闻讯带人赶到时,大梁已经把后知后觉自己杀了人要逃跑的许老大拿绳索捆起来。
人证物证俱在,许老大的罪行成立,他百口莫辩,直接被官差代州。至于王赖子的实体,因他无老无妻,村长叫人在东山随地挖了个坑埋了。
齐青枫把二人结果说完没申请复杂地看着许姝月,仅仅是叫人打了王赖子几顿,给了许老大一个承诺,就把两人给解决了?
他不敢深想,低头垂眸却看不进去书,许姝月正学着如何绣花,见他愁眉苦脸,淡声开口道:“你觉得我做事太狠?”
齐安生不知两人打的什么哑谜,劈竹条的手愈发利索,屋檐下,只剩竹条拍打地面的噼啪声和母鸡啄食得哆哆声。
在这混杂的声响中,齐青枫的声音略带迷茫,“我不知道。”
许老大威胁许姝月,索要银子贪婪无度,王赖子更是村中一霸,他死了,全村人都高兴。
而且,从头到尾,许姝月实在真的没做什么,两人能撕扯起来,不过是咎由自取。
许姝月闻言,明了:“那你就是害怕了。”
害怕她有一天会将这手段用在老齐家的人身上。
齐青枫没有反驳,许姝月悠悠道:“谁对我好,对我坏,我心里都有数,我还想和爹娘一块在县里开铺子呢,啥事还是留着傻人去做吧。”
她只要一方安宁,所求不多的。
说罢许姝月把绣好地第一个荷包递过去,问他喜欢不喜欢。
齐青枫捏着那怪模怪样针脚乱七八糟的荷包,滞愣半晌,忽然心思开阔想明白,也是,他一开始揍王赖子,不就是为了给嫂子出气吗?
而如今嫂子报了仇,怎么他反倒叽歪起来了。
成功给自己调理好,他对上许姝月期待地目光,忽然想起一回事,“嫂子,你这个荷包原来不是给我大哥做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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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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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荷包不是给大哥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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