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晴的惨叫声如同冰锥刺破了事务所夜晚的宁静。
程墨和颜姝几乎是同时从各自的房间冲了出来。只见颜晴蜷缩在床上，身体剧烈地痉挛着，双手死死地捂着耳朵，鲜红的血珠不断从指缝间渗出，滴落在雪白的床单上，触目惊心。
“晴晴！”颜姝的心瞬间被揪紧，扑到床边，声音带着哭腔，手忙脚乱地想查看妹妹的伤势。
程墨的动作更快一步。他没有先去碰颜晴，而是猛地闭上眼睛，将那份已与他融为一体的守护之力瞬间提升到极致！一层淡金色、肉眼几乎难以察觉的能量场以他为中心急速展开，如同一个保护泡，将颜晴和颜姝都笼罩其中！
就在屏障成型的刹那——
嗡！！！
一股尖锐、扭曲、充满了痛苦和毁灭气息的无形冲击，如同海啸般狠狠撞在了屏障之上！
程墨的身体猛地一震，脸色瞬间煞白，但他咬紧牙关，双脚如同钉在地板上，硬生生扛住了这狂暴的冲击！屏障剧烈地波动着，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却顽强地没有破碎。
那冲击并非持续的浪潮，而更像是一颗投入水中的巨石，在爆发出最猛烈的能量后，便迅速衰减、消散。
几秒后，冲击彻底过去。
程墨周身的屏障闪烁了几下，悄然散去。他踉跄一步，扶住墙壁才稳住身形，额头上全是冷汗，胸腔剧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痛感。
屏障保护了物理层面，但那股冲击中蕴含的、针对精神的痛苦共鸣，依旧让他感到一阵强烈的恶心和眩晕。
“哥！”颜晴虚弱地喊了一声，捂着脸的手放了下来，鲜血染红了她的脸颊和脖颈，看起来吓人不已。但她的眼神却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清明，“刚才……好尖……好痛……像有很多针……从很远很远……扎进来……”
颜姝已经拿来了医药箱，手颤抖着为她清理血迹，检查伤口。万幸，只是耳道内的毛细血管破裂，鼓膜似乎没有穿孔，但足以想象那一瞬间的痛苦有多么剧烈。
“方向……”程墨强忍着不适，目光锐利地望向窗外某个方向——正是高新区，“智创未来”大楼的方位！这一次的冲击，不再是模糊的感应，而是清晰无比的源头指向！
“他们失控了。”程墨的声音沙哑而肯定，“这不是攻击，是事故。能量毫无节制，充满了痛苦和混乱。”
几乎同时，苏芮顶着乱糟糟的头发从她的临时卧室（她最近常驻事务所）冲了出来，手里抱着笔记本电脑：“捕捉到了！超级清晰的能量爆发信号！源头锁定！就是‘智创未来’顶楼！强度……强度远超之前任何一次！他们到底在干什么？！”
网络上的骚扰攻击也在能量爆发的瞬间戛然而止，仿佛对方的控制源也陷入了混乱。
机会！
虽然颜晴受伤让程墨怒火中烧，但理智告诉他，这是对方最脆弱、最混乱的时刻！
“苏芮，监控所有警方和急救频道！如果那边出事，可能会有报警！”程墨快速下令，“姝，照顾好晴晴！”
他拿出手机，不再犹豫，直接拨通了那个之前警告过他的、属于林枫的号码（苏芮早已反向破解了出来）。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通。
对面没有声音，只有粗重、压抑、带着明显恐慌的喘息声。
“林枫。”程墨的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感情，“我知道是你。我也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你的人工‘稳定剂’，看来效果不怎么样。”
对面的呼吸猛地一窒！
“你……你怎么……”林枫的声音颤抖得厉害，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
“你的助手还活着吗？”程墨直接打断他，问题尖锐得像一把刀。
“…………”对面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默，喘息声更加粗重，仿佛默认了什么可怕的后果。
“听着，”程墨的语气不容置疑，带着一种碾压性的冷静，“你现在有两个选择。”
“一，继续躲在你那破碎的实验室里，等着事情彻底失控，等着警察或者更糟的人找上门，为你助手的事故负责，为你非法持有危险物品和进行人体实验负责，为你今晚造成的能量泄漏和伤害负责。”
“二，立刻停止你所有愚蠢的实验，打开门，让我们进去。也许……也许还有机会挽回一点局面，至少，给你那个可能还活着的助手一个活命的机会。”
程墨没有给出任何保证，只是陈述了最冰冷、也最真实的后果。
电话那头，传来什么东西被打翻的声音，以及林枫几乎崩溃的、带着哭腔的嘶吼：“……不是我……不是我的错……是它……是它自己失控的……”
“选择。”程墨的声音依旧冰冷，重复道。
漫长的、令人窒息的沉默。
只能听到林枫那边混乱的、绝望的喘息声。
终于，一个极其微弱、仿佛被抽空了所有力气的的声音传来：
“……后门……消防通道……密码是……7758……”
电话被挂断。
程墨收起手机，看向颜姝和苏芮。
“他选择了求生。”程墨的眼神复杂，“苏芮，继续监控，有任何异常立刻通知我。姝，你留下，绝对保护好晴晴和自己。”
“你要一个人去？”颜姝担忧地抓住他的手臂。
“人多了会刺激他。他现在就像一只受惊过度、随时可能咬人的兔子。”程墨拍了拍她的手，语气放缓，“别担心，我能应付。而且……他那里，现在可能比任何地方都‘安静’。”
他看了一眼窗外沉沉的夜色，不再犹豫，迅速拿起一件外套和必要的装备，快步走出事务所，融入了夜色之中。
他是猎人，也是医生。
今夜，他要去往那崩溃的巢穴，进行一场无声的“诊疗”。
而守望，留给了身后的家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