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第 43 章

李姐向来心直口快又向来路见不平,她见不得好孩子言千乘一直被这老不死的欺负,她与江国良算是同辈人,自然也就不想客气。

“我扫厕所赚的钱干净,你在厕所里当蛆,恶心人。”李姐呸了一口转身去干活。

江国良不知道摔了什么东西,嘭的一声响,如同砸在江欢南胸口,她止不住浑身颤抖。

“两万?”言千乘这两个字听不出任何情绪。

“两万,你要是发发善心多给点我就谢谢你!”江国良果然没脸皮。

江欢南呼吸急促,指尖冰凉颤抖,这几年,他就是这样吸血的吗?他凭什么?他怎么敢!?

“这是两万。”言千乘没有任何多余的字,把钱递过去。

瞬间,卧室的门被打开,江欢南像天外来物般闪现,江国良抬眼,下一秒,手中的钱散落一地。

“你……你!”江国良嗓子像是堵了水泥似的,指着江欢南说不出话。

江欢南怔怔地盯着眼前发色灰白瞪圆眼睛的男人,那么熟悉的凶相,那么陌生的气息。

四目相对,复杂的交织着,突然,江国良挥着手臂冲过来,面目凶狠,“兔崽子!你他妈的不是死了吗!这四年你给老子躲哪去了!”

言千乘冲过去一把擒住他,再不似刚才那般好说话,“江叔,你嘴巴干净点。”

江国良手腕吃痛,咧着嘴,眼睛却还不肯放过江欢南,死死盯着,“江欢南,你好狠的心,我这个当爹的,如果不是还缠着这小子,恐怕一辈子都见不到亲生闺女……”

江欢南以为四年后的这一刻自己会泪失禁,没想到竟如此坚不可摧,她慢慢走过去,“四年前,你改我志愿的时候,想过我是你亲闺女吗?”

李姐一时间难以消化这波震惊,却明白了为何言千乘对这个“吸血鬼”有求必应,原是如此。

江国良挤出两滴眼泪,“我是你爸,当爸的再不是,养你十几年,你就这么报复你的养育恩人吗?”

江欢南冷笑,她在两分钟之前还在设想站在这个男人面前的那一刻,也许他会痛哭流涕的道歉,说出他一辈子都没说过的“对不起”。

到底还是高估了自己,更高估了自己的想象,泡沫终于该彻底破灭了。

“我竟然不知道,原来父母和孩子之间是恩人和报恩的关系,你亲手毁了我的十年寒窗苦读,毁了我的人生理想,你拿什么赔偿?”江欢南积攒多年的痛苦在这一刻放肆地抽打着,疼到呼吸都是颤抖的。

江国良大手一挥表示不想听这些,“看样子你这四年是过的不错,皮肉还嫩的,精气神儿也不赖,你爹我头发都白了一半,现在没精力跟你掰扯那些,你要是叫声爸,我还认你。”

多慷慨,你既往不咎,我就能给你一个台阶,让你重新拥有“亲情”。

言千乘把地上的钱捡起来重新塞给江国良,“江叔,现在拿着钱先从我这离开,不然就别怪南南无情。”

江国良低头看手里的钱,再看看眼前面色苍白的江欢南,“我这钱是管他借的,你要是还有良心就合计着怎么还人家,还不上就马上和人家结婚……”

言千乘握紧了拳头,却听到李姐大喊一声,江欢南已经晕倒在地。

*

仿佛做了一场兵荒马乱的梦,醒来时,周围已经归回宁静,身体还被惊吓困着。

李姐端来一碗补汤,像心疼自己的女儿,“丫头,你这身子太虚了,喝点汤,不补好身体,吵架的时候就只能认输。”

江欢南接过汤碗,“谢谢。”

“我知道,我这个扫厕所的不能掺和雇主的家事,白天的事是我多嘴了,以后保证不会了。”李姐现在知道了江欢南在言千乘那里的分量,说话做事也小心起来。

江欢南摇头,“是我该说对不起,让您平白无故挨骂……我爸他,是经常来找言千乘吗?”

李姐老实回答,“这一年多,我遇上过几次,每次都是来要钱的,念叨他女儿失踪他有多可怜,雇主都是有求必应……”

江欢南不再说话,巨大的压力定在心尖,她原本的计划是在国外站住脚攒点钱,到了该付赡养费的时候拿钱说话,眼下提前走到这一步,她不得不更改计划。

更何况,江国良现在已是再婚的人,情况复杂很多。

但言千乘是无辜的,收拾烂摊子和烂人,这是她的人生枷锁,和他无关。

李姐把房门钥匙放在桌上,“这把钥匙你拿着,出门回家方便,言先生他晚点回来。”

江欢南点点头,“他去哪了?”

李姐支支吾吾,“您父亲拿钱刚走,言先生这边就接到电话,店里出事了。”

江欢南心下一窒,莫名觉得这事非同小可,马上收拾一下出了门,直奔江岸边那家“南方有鱼”。

人还没接近店门,警笛声已经入耳,店门被层层包围,都是看热闹的人,据说店里闯进了一名报复社会的恶徒。

“欧呦,这光天化日怎么还有持刀杀人这种事呀?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听说里面有人质,警察也不敢随便往里面冲的,真是电影也不敢这么演啊!”

江欢南看到店门口荷枪实弹商量对策的警察,再看看紧闭的店门,心早已提到嗓子眼,随时都有可能跳出来。

言千乘的车就停在门口,车门甚至都没来得及关严,人应该是下了车就冲进店里的,没人知道店里现在是什么情况。

江欢南害怕,“我能进去看看吗?里面的人有危险吗?”她急着去扯警察的衣服。

“别妨碍公务,撤远点!”警戒线拉开,任何人无法靠近。

康建突然打来电话,江欢南接电话时声音止不住颤抖,康建闻息半小时内就赶了过来,然而一切都结束了。

救护车正在把伤者从店里抬出来,言千乘为保护人质被歹徒刺伤背部,伤口多达七八处,江欢南不顾康建阻拦跳上救护车,被人拦住时毫不犹豫说她是言千乘的女朋友。

康建的车紧跟在救护车后,他本可以掉头离开的,毕竟他现在做的一切都那么多余,但他活了快三十年,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女孩让他觉得刺激,他迷恋这种狩猎的感觉。

康建拿到言千乘的名片后,第一时间就托人打听了这家餐饮公司,从规模到经营状况,莫名其妙的带着“我和他谁更配得上她”的设想去比较,称得上走火入魔。

刚才,他亲眼看到江欢南失魂落魄地钻进救护车,仿佛游戏还没开始他似乎就出局了,但他的字典里没有失败,赚钱也好,女人也罢,他要挤进围内。

手术室外,两人在长椅上坐了很久,江欢南先开口,语气还是生疏,“抱歉,我回国给你添了不少麻烦,谢谢。”

康建和医院副院长儿子是研究生同学,他刚刚帮忙打了关照电话,又在警察来调查取证时帮忙招待,江欢南觉得自己是欠他人情的。

“说谢谢就不必了,之前答应帮你的忙是念及你和我爸的交情,现在我做的这些都是我自发的,是我想做的。”

江欢南脑子还很乱,没办法仔细斟酌这些词句,再次道谢后便只顾着祈祷言千乘没事,直到听医生说他没大碍时才松懈脸上紧绷的肌肉。

刀伤不算太深,最严重的一刀在侧腰处,差点就扎到肾,病床上躺半个月是无可避免的,后续恢复也需要时间。

当晚见到江欢南身后的康建时,言千乘眉心不自觉皱起,“身体抱恙不想会客。”

江欢南故意冷声道:“那我走?”

“你又不是客,让他走。”言千乘像个赌气的小孩,整个上身几乎被纱布全包起来,又很可怜,江欢南念在他舍已救人身上被扎了好几下才没有怪他刁钻过分。

“我工作确实很忙,没办法留在这里多久,有需要帮忙的随时给我打电话,对了,我帮你查好了,后天有直飞D国的飞机,我可以帮你订票。”康建离开,临走时做了打电话的手势,在言千乘看来像极了炫耀。

“我这样恐怕没办法参加程阿姨婚礼了,你替我很程阿姨解释下……算了,我和程阿姨亲自说吧,取消中式婚礼算了,半个西式教堂婚礼,没有伴郎也就不需要伴娘了,”

江欢南走到病床上,“这些伤口真的不疼吗?真的不疼?早知道你躺在医院还有力气胡思乱想,还不如让那劫匪外用力点。”

言千乘把人一下拽到胸前,“你忍心?”那力道,分明不像刚与人搏斗过的伤员。

江欢南差点压在他身上,如果不是双手撑住,两张唇就碰上了,“言千乘,你……”

病房门被推开,护士拿着体温计在门口一愣,那表情分明写着——多大的瘾,缠成木乃伊了还情趣满满?

江欢南触电般从言千乘身上弹开,脸颊羞红。

“患者一个月内不可以进行x行为。”护士严肃提醒。

言千乘偏头看江欢南,“听见了吗?忍着点。”

江欢南狠狠瞪过去,那刀子是不是插在他脑袋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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