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段时间，姜霁初总是撞见连暮。

机车上的少年肆意张扬，上演着速度与激情。

载着不同类型的漂亮姑娘，亲昵地环抱住他，娇嗔地撒着娇。

风吹得发丝飞舞，如同他热烈的青春。

排气声震得她头晕。

她的耳朵里只剩下轰鸣声响。

姜霁初尝试过熟视无睹。

可他们太过招摇，自然吸引了整条街的目光。

她实在很难若无其事。

每周五下午最后一节课可以自由活动。

周珊拉着她去操场透气。

绿茵场上已经站满了一身球衣的足球队。

周围也挤满了星星眼的小女生，叽叽喳喳地讨论着场上的颜值。

“你看连暮啊！9号！”

“哪呢哪呢？”短发女生踮着脚尖，四处张望，“啊啊啊我看到了！好帅哇！”

“连暮进球了！你看到没！”

“我看到了！”女生目不转睛地望着，叹道，“只能再看半个小时了，一会儿就该下课了。”

天气不算暖和，一帮男生却只穿着短袖，在操场上挥洒着汗水。

比赛看来进去了关键环节。

赛场上的人都带着严肃的表情。

她和周珊站在塑胶跑道上慢慢走着聊天。

她们一人拿着一包水果味果冻。

周珊先哧溜哧溜吸完了一包。

姜霁初从口袋里摸出几个棒棒糖，摊在手里心，问，“你吃哪个？”

周珊挑了个蓝莓味的。

姜霁初撕开草莓味的包装。

见周珊的目光往操场上瞟，姜霁初调侃她，“怎么，要想去看吗？有你的心动男嘉宾吗？”

“不去，是你想去吧，”周珊拒绝得很干脆，最近她又换了个墙头，经常熬夜刷物料，“我眼里只有我爱豆。”

“那你爱豆谈恋爱了怎么办？”姜霁初逗她。

“那我就……”周珊想了想，说，“换一个喜欢呗，有什么大不了的，给谁花钱不是花。”

看看人家这觉悟。

姜霁初自愧不如。

“而且我最近还在追纸片人呢，猛猛买周边，全都是我老公，”说起这个来，周珊滔滔不绝的，“我的小金库都快见底了，又不敢让我妈发现，只能省着点花了。”

姜霁初顿悟，“我说你怎么去食堂只点俩菜了，我以为你减肥呢。”

“物料就是我的精神食粮咯。”周珊笑个不停。

“快到期末了，你下学期是不是就走了？”姜霁初问，“确定是高二上还是高二下了没？”

“不知道呢，”周珊又吸了一口果冻，坏笑着去搂她，“我尽量晚点走，陪陪你。”

姜霁初佯装一身鸡皮疙瘩，躲开她，“别别别，我受不起。”

“嫌恶心是吧，我就恶心你，”周珊非要黏住她，环抱住她脖子，“小初初，小初初，小初初～”

姜霁初一下子跳开。

周珊佯装要抓住她。

姜霁初作势往前跑。

两人打闹着，笑成一片。

足球不长眼，倏地从操场上飞出来，躲闪不及，正中姜霁初。

姜霁初的手臂被结结实实地砸中。

冲击力太大，姜霁初惊呼一声，往后连连退了几步，险些栽倒。

她平衡住，痛苦地捂住自己的手臂。

周围人的视线都跟着转移，集中在姜霁初身上。

“霁初！！”周珊惊呼，连忙追上她，掰过手臂，看她的伤势，“你没事吧？”

“我没事，”姜霁初强忍着痛意，一动不动，“就是砸了一下，皮外伤都没有。”

“真的吗？撞那么狠呢，”周珊把她的袖口挽上去，再三检查着，“你可别逞强啊，要不要去医务室？”

“真不用。”她轻轻摇头。

有男生拨开人群，从操场上走出来捡球。

围观群众自觉地让开一条路。

男生见伤了人，连忙道歉，“对不起，真的对不起，不是故意的。”

“你现在知道对不起了？”周珊气不过。

姜霁初拦住她，说，“我没事，你拿球走吧。”

男生又弯腰道了几句歉，捡起球，往操场上飞奔。

操场上忽然传来一声谩骂。

连暮冲那男生喊了声，“你踢球不他妈看着点啊？”

那球也不长眼，你们一脚踢出去，我怎么看啊。男生暗想道。

再说，平日里连暮也不会因为这么点小事发火啊。

男生低下头，任他数落。

绿茵场上一片沉寂。

有人打圆场，“咱们先踢球吧，时间不多了，一会儿再说这个。”

裁判吹了声哨，比赛再次开始。

像是憋着股劲，连暮踢球踢得格外狠。

等到上半场比赛结束。

连暮站在球门旁，擦着湿漉漉的头发。

有女生上前送水。

连暮拒绝得很冷漠，面无表情地说，“谢谢，不用。”

女孩坚持要给。

连暮重复了一遍，脸色一沉，“我说不用。”

“可是……”

“我说不用你听不懂吗？”他语气烦躁。

女孩悻悻然地离开。

临了，一旁的朋友小声问，“你之前给连暮送过水吗？

“送过啊，”女生说，“他偶尔会收，拒绝也不会像今天这样。”

“可能他今天心情不好吧。”朋友安慰道。

天色微黑，足球队里有人着急回家。

他们窃窃私语着还要不要踢下半场。

最终他们把决定的目光投向连暮。

连暮黑眸微抬，只说了一个字，“踢。”

期末考试结束那天，学校气氛欢愉。

一众人背着书包，穿着校服就各自撒欢。

两人坐在公交站台前的椅子上。

周珊懒懒散散的，“咱俩去哪玩会儿？”

“嗯……”姜霁初的大脑飞速运转，“逛会儿商场呗，听说最近新开了家饰品店诶。”

“去哪个商场？坐哪趟车？”周珊问得很急，“你快点做决定，公交要来了，回家的67路也要来了。”

“青江广场，32路，来没来？”姜霁初飞速回答。

“车来了！走走走，”周珊一眼瞄见公交车的号码，激动地招手，“今天运气不错，一路直达。”

上了车，周珊刷起了手机，各种段子刷得她乐不可支。

一扭头，姜霁初竟然埋头背起了单词。

“不是吧，”周珊探头去看，读着标题，“高考英语3600词？”

周珊提高了音量，“刚考完试诶，你就背单词？再说了，”周珊替她翻了下页，“这些都是以后才学的，现在就背？”

“你别这么大惊小怪的，小点声，”姜霁初做了个嘘声的动作，小声辩解，“早背晚背不都要背吗？”

“行行行，那你背吧，”周珊退回自己的位置，揶揄道，“到商场之前这本书必须背完啊，到了我叫你。”

商场里香氛弥漫，沁人心脾，各个楼层都是人满为患，挤得水泄不通。

一层挂着巨幅海报。

周珊被花花绿绿吸引住，“霁初，看场电影呗？”

“可以啊。”她没什么意见，一向随和，“电影院好像在六层。”

直梯早已排起长龙，她们决定慢慢坐扶梯。

扶梯到达的那一刻。

姜霁初身体晃了下，发软。

长发女孩软软地钻进他怀里，撒娇道，“连暮，好几天没见，你想不想我？”

连暮忙着刷手机，没理她。

“干嘛不说话呀，”女孩声音娇俏，糯糯地撒着娇，“我在我们学校的时候，可想你了。”

说罢，她蹭蹭连暮的肩膀，神秘道，“我给你带了礼物，你想不想知道是什么？”

“礼物？”连暮问。

“对呀，”女孩从包里拿出个包装精致的礼盒，“错过了你的生日，也要补给你一个呀。”

见连暮没有接过去，女孩有些疑惑。

“不想要？”女孩用身体贴近他，蹭了蹭，揶揄道，“你还想让我把自己当礼物啊？”

连暮回答了什么她已经听不清了。

他们挨在一起，紧紧贴住，真是一对般配的佳人。

明明没有穿校服，姜霁初还是一眼望见了。

并且看得一清二楚。

她只恨自己视力过佳。

她只是不明白，为什么在她开开心心的时候，要撞见如此扎心的事实。

心情霎时沉入谷底。

她好像个无用的npc，始终围着别人的世界打转。

周珊正在翻购票软件，嘟囔道，“最近这也没什么好看的呀，不是爱情片就是动画片，还很像花大价钱营销出来的。”

本就没了看电影的心情，于是姜霁初说，“我其实没什么想看。”

这正合了周珊的心意，她欢呼，“我也是，那咱们不看了。”

她捏捏姜霁初的脸，说，“小霁初，你怎么不开心啊？”

姜霁初还没来得及反驳。

“这么漂亮的脸，笑起来更好看，”周珊大手一挥，豪气道，“走，周姐带你吃饭去。”

直到离开电梯驶离六层，姜霁初才平复心情。

“一层有丝芙兰，去逛逛吧？”姜霁初提议道，“你不是说阿姨快过生日了嘛，给她挑挑礼物。”

“对噢，”周珊很是赞同，“最近好像有折扣，我给我妈买瓶香水吧，她喜欢这个。”

“阿姨喜欢哪种风格的？”姜霁初问道。

“嗯……”周珊犯了愁，“她好像各大品牌的香水都有，搞得我都不知道买哪个了。”

姜霁初提醒道，“那你想想，阿姨有没有什么香水已经空瓶了？”

“有诶，”周珊灵光一现，“我知道了，买个迪奥的真我吧，或者是香奈儿五号。”

海报上贴着广告，“好像满3000还有75折，霁初，你有没有什么想买的？”

“我没有诶。”姜霁初不太懂这些彩妆的事。

周珊遗憾道，“那我自己凑一凑吧。”

柜姐帮她包装好，姜霁初在一旁等着她结账，思绪飞远。

趁她没注意，周珊往她书包里塞了只口红。

没看见。没看见。没看见。

不要想。不要想。不要想。

她闭上眼，反复催眠着自己。

许愿着下学期少见连暮。

不见，就会不想。

是这样的吧？

会运动的男生都好帅！！

自带buff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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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反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