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夜,床头的电风扇不停转动,送来阵阵凉风。
【所以,你们是吵架了】
看着手机上罗容发来的消息,赵馨月一边擦头发一边回复。
【不是吵架,我们可能这辈子都要老死不相往来了】
【不是,你到底喜欢他吗?】
赵馨月放下手中毛巾,头发上的水滴在手机屏幕上,在键盘上打出一片乱码。
她腾出一只手,用手指一抹,水渍花了屏幕。
赵馨月打了两个错字,她坐起来,用毛巾去擦手机屏幕。
见闺蜜良久没回话,罗容的夺命连环call立刻打了过来。
赵馨月擦干手机接起,“喂。”
罗容省去打招呼的过程,直接了当,“你犹豫了,你喜欢他。”
什么跟什么?
赵馨月真是佩服罗容‘情感大师’的能力,“水滴到手机屏幕上,我刚刚擦干净。”
罗容翘着腿,手指抠了抠床单,眼睛里兴奋的光暗淡,“好吧,我承认你这个借口有理有据。”
她重复了一遍,“你喜欢他吗?”
赵馨月当机立断,“当然不喜欢,我这辈子不会喜欢任何男人。”
她拿毛巾吸干头发上的水,洗完头发后,洗发水的花香味浓郁。
赵馨月像是突然得了通感症,闻着这股香味,她感觉到林渌摸了她的头发,一如几天前一样。
罗容说:“不信,你只是自我催眠。”
她又问:“那你觉得他会放弃吗?”
赵馨月平静地看向窗外,“可能吧,谁知道他的想法。”
罗容坐直身体,话题一转,“或者,你听说金岳霖吗?”
“知道啊,痴缠林徽因一生的金岳霖。”赵馨月恍然意识到什么,“你是想说林渌是金岳霖?”
她觉得这个比喻一点也不恰当,简直是会被庄令美女士拿出来当典型反面例子的程度。
罗容哎呦一声,“我就是打个比方,他现在住你隔壁,不是差不多吗。”
赵馨月撩开潮湿的头发,只觉得脚趾抠地,“打住,不要再说林徽因和金岳霖了,拒绝碰瓷大佬。”
“我知道,你不是林徽因,他也不是金岳霖。”罗容说:“你要是跟别人的男人结婚,林渌不会选择住你隔壁,而是直接抢婚。”
赵馨月笑说:“还抢婚呢,他是土匪吗?”
“啊?”罗容疑惑,“我还以为这是共识,林大少爷不就是土匪,而且还是土匪头子。”
赵馨月在电话那头乐,罗容佯装失落道:“我懂,你情人眼里出西施。”1
“你少说两句,别在这火上浇油了。”
局势逆转,成了罗容举着电话傻乐。
罗容想起来他们的窗户正好是面对面的,于是问赵馨月:“对面的灯亮着吗?要不要去打个招呼?”
赵馨月也不知道林渌有没有回万京,晚上回来的时候家里还像是没有人的样子。
过去的几分钟里,她如没事人一样跟罗容调笑,但是一想起来昨晚的场景,赵馨月的心情就非常沉重。
沉重感怪异,她嘴角的弧度缓缓恢复平整。
房间里的窗户是正常尺寸,算不上多大。
对面的落地窗视野开阔,青云山的天地景色尽收眼底,却在看向赵馨月的小窗户时,只能看见碎花睡衣的一点身影。
电话里听见赵馨月的呼吸声,她还没挂断,罗容提醒道:“怎么不说话?”
赵馨月慢吞吞回答上一个问题,“今天我没看见他,林渌去万京市区可能没回来。”
罗容看热闹不嫌事大,怂恿说:“你去看看,说不定回来了。”
赵馨月说:“等等,我先穿拖鞋。”
她下床,套上鞋子,走到窗户前面。
站立在窗前,赵馨月总有一种无所遁形的感觉。
可是,不上前,又看不到对面。
赵馨月小心翼翼拉开窗帘的一角,视线逐渐扩大,她只看见对面的落地窗玻璃。
随着手上的动作加大,将近半扇窗帘都被拉开。
罗容大着嗓子问:“怎么样?看见你的情人了吗?”
赵馨月的视线搜寻着,一抹黑影措不及防出现在她眼前。
林渌刚上楼开灯,正准备合上窗帘,却措不及防与赵馨月对视。
罗容没了耐心,咋咋呼呼地催促,“有吗?不说话,是不是看见你的情人了。”
四目相对,赵馨月在窗帘下探出脑袋,瞳孔在一瞬间扩大。
风吹在脸上,燥热,窗户没关,电话里罗容的声音冲出了窗外。
赵馨月倚着墙壁坐在地板上,她抓着清洗干净的咖色窗帘布,心如死灰地说:“窗户没关,他好像听到了。”
罗容仔细思索着,“不会吧,你们这个距离听不到的。”
脑袋陷入臂弯里,赵馨月松开窗帘,拍了拍泛红的脸,“容容,我好丢脸,他会不会认为我是偷窥狂。”
罗容觉得没什么大不了,“丢什么脸,偷窥狂哪有你好看。”
重点不是这个吧,林渌当时是什么表情啊,她太着急了没看到。
赵馨月和闺蜜互相道了晚安,聊了一会儿,只有发梢还有些潮湿。
她躺在床上,摆弄着枕头的位置。
房间黑暗,过了一会,赵馨月伸出手看了眼手机。
完了,今晚睡不着了。
……
第二天,赵馨月早起去工作。
她低着头匆匆走过林渌的院子,等到了街上,赵馨月才大方地抬起头。
街上有一家店铺在装修,赵馨月停下脚步,这家铺子还没装门,工人只把地砖铺好了。
大家都是趁着旅游季挣钱,现在才装修,未免有些晚了。
不过赶赶进度,装修个店铺也要不了多少时间。
赵馨月推门入店,“云心,订单打印好了吗?”
“好了。”
余云心把打印好的订单拿出来,明显比前两天薄。
赵馨月面色如常地接过去,并没有因为订单骤然减少而失望。
前一段时间生意火爆是因为她们店拥有流量,没人能一直火下去,再加上盗版满天飞,销量减少正常不过。
余云心打包完,仍然心事重重,“店长,我们要有竞争对手了。街角的花店正在装修,暑假之前应该就能开业了。”
赵馨月说:“我知道,今天早上还看到他们装修,只是没想到开的是花店。”
余云心心里不踏实,她不明白为什么有这种奇怪的感觉。
赵馨月见她闷闷不乐,笑说:“所以,我们以后更要加油了。”
此时,电话响起,赵馨月看到来电人名,眼皮一跳,想来是昨晚没睡好的关系。
祁舟开口就道歉,“馨月,真对不起,这事是我的错。”
赵馨月立刻想到了各种乱七八糟的问题,随后收敛思绪,“怎么了,你先慢慢说。”
赵馨月店铺的产品一直在更新迭代,定期按销量会筛选掉一些产品,然后增加新的产品。
祁舟的工厂是不允许私自印刷倒卖的,工厂规模比较大,平常做些品牌生意,多出的那些货也没人管。
可是赵馨月的单子是个例外,设计图都是她一笔一笔画出来的,现在工厂里的一个负责人多印刷了一些将其倒卖了。
“那个人违反规定,我已经开除了。”祁舟无可奈何,“那批货数量不多,难追到了。”
他知道赵馨月的产品火,不然也不会有人愿意高价从工厂里买,这次的损失对她来说不小。
祁舟又道歉,“实在对不住。”
他怎么那么笨,还看不住员工。
完了,以渌哥宝贝赵馨月的程度,他们要绝交了。
赵馨月没轻飘飘地说‘没关系’,她如实道:“既然数量不是太多,损失不算太大,况且你提前阻止,做得很好了。”
获得了赵馨月的原谅,祁舟感动极了,恨不得给她磕几个响头。
余云心一直关注着这通电话,见店长心不在焉,她想了解一下事情的经过。
听说了整个过程,余云心的不安感更加强烈,紧锁着眉头听赵馨月讲完了。
“老板,买花。”
余云心换上笑脸,“来了,来了。”
“你是?”
赵馨月听见余云心吃惊的叫声,转眼便看到了来她店里应聘过的孟芙。
原来,道歉之后,还没有结束。
孟芙眼神鄙夷,打工妹果然就是打工妹,“怎么,看到我说不出话了?”
余云心面对客人只得毕恭毕敬,“我来给您包,您想要哪种花?”
“不要,”孟芙指了指赵馨月,大有扬眉吐气之势,“你是店长,肯定手艺比她好,你来给我包。”
余云心欲言又止,明眼人都能看出孟芙是故意恶心人。
赵馨月让余云心先去做别的,然后热情地介绍,“这是法国进口的水蜜桃郁金香,这是荷兰进口绣球,想要搭配得好看,加上粉色牡丹最好,不然太单薄了。”
孟芙大手一挥,“行,就这个了。”
余云心吃惊地捂着嘴巴,哇靠,店长好厉害哦。
她们店里总共就这些进口花卉,因为单价太贵了,下次就不一定能进了,一次全都卖给孟芙了。
孟芙朝她们炫耀,“我去了青云山另一家花店应聘,人家店长一看我是个网红,长得漂亮,立马把我录用了。”
她眼皮抬了抬,赵馨月默不作声地包扎花,“我们店马上就要装修好了,到时候不要忘了来玩儿啊,”
余云心尴尬地笑了笑,想到和孟芙成了竞争对手,她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赵馨月捧了一大束的花枝招展,深深浅浅的粉色花束大到她抱不住,“包好了,微信还是支付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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