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旧情新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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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半天,季知节才问:“你这么想的?”

丹西一时拿捏不准二宝是真火了还是单纯的疑惑。

“我就随口一问。”

“你和你姐,很多地方真的很像。”季知节说。

“但你是你,她是她,你有能力,也知道摩挲商行模式,对娱乐产业有自己的理解,这很好,我投资是因为我看到了利润。”

“没必要妄自菲薄,我并不爱做慈善。”

丹西嘴快:“你不爱做慈善,去国外捐大几百个给人救海豹,腿还搞瘸了,你这……”

季知节的平静地看着他。

丹西皱着脸,“二宝,你在那遇到的我姐?”

他是知道老姐一直全世界跑,保护各种动物,就是不知道具体位置,因为她的IP总是会不定时变动。

先前还疑惑着季二宝怎么出去一趟,就乐意给人动保捐钱了。

还跳海救人。

彼时,丹西觉得云想的公关太敢写,为了挽回声誉,居然这种离谱的故事都敢编。

现在,丹西视线慢慢往下,盯着季知节的腿,略有呆滞地说:“你真跳海救人了?”

“我去,二宝,你当真是个情圣啊。”

“不然呢,”季知节说,“我自己闲着没事伤着玩儿。”

丹西:“……”

季知节接着说:“而且,请你搞清楚重点,好歹问一句你姐姐当时的情况。”

丹西立刻问:“她当时是不是特危险?”

季知节没有回答。

丹西开始后怕,他可是瞧见季二宝小腿伤成什么样了的,那种情况,丹南说不准都是九死一生。

可她从未往家里说过。

“亏她那么疼你。”季知节凉凉地说。

丹西听得有些讪讪,“不儿,你这教训人的语气是怎么回事儿?二宝,你是不是偷偷给自己加身份呢?”

季知节留下一个背影,给季逢春发消息,等了会见她没回,就知道她们已经睡下。

可他心里始终静不下来,干脆回公司加班,直接睡在办公室里的休息间。

季逢春早起才见到消息。

【你才回国,如果时差倒不过来,我派人给你送药,好好睡。】

她看了眼窗外东边的太阳,顺手把这条消息分享给丹南看。

慈祥道:“看,我的弟弟通人性了。”

这本来是她们姐妹之间的,再正常不过的打趣。

然而。

丹南叼着牙刷,并未像之前一样和闺蜜玩笑,反而歪头思索。

季二宝的确变化很大,但又奇奇怪怪。

要说他会对人好吧,他前脚救了人,后脚又撇清关系。

但无论他态度如何,彼时在汪洋乱涡之中是实实在在地救了她,生死关头还垫着她承受海浪的冲击。

除了最后发烧不清醒,意乱神迷地浪了一下。

那段回忆,完全可以铭记。

回忆、分析、总结。

丹南一时想不出形容,干脆依着话说:“二宝现在,真的很人性。”

季逢春眯缝着眼上下把人看一遍:“嗯?”

丹南胡乱往脸上抹着面霜,“我挺感谢他的,怎么报答都不知道。”

季逢春:“姐妹,你在说什么?”

丹南听出她的不解,转头问:“你不知道?”

季逢春:“我感觉我落后了好几个版本,你和二宝谈哪门子报答?”

丹南呆了。

合着没人知道季二宝跳海救人,救的是她啊。

昨夜是兵荒马乱自顾不暇,聊不了旁的事情。

现在既然提起,就有必要好好说,再怎么着,季逢春是二宝的亲姐姐。

于情于理,她都该知道。

丹南把维鲁斯动保发生的事儿说了一遍,季逢春安静了好几分钟。

最后,她抬手撩开好友的头发,“我说呢,昨儿个就瞅着你脑门这道疤是新伤。”

“嗐,”丹南说,“那一下磕得我差点晕过去,要不是你弟弟,我真可能就没命了。”

季逢春眼里转过几番思量,“现在你俩都平平安安的,这就挺好。你也知道,二宝那人打小别扭着呢,其实人不坏,他受到的教育和素养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一个人死在他面前,更何况你还是从小就认识人,说起来,你俩都算是青梅竹马。”

“改天我帮你打听打听他最近喜欢什么,咱们迎着他喜好。”

“行啊。”听到季逢春这么说,丹南心里松快许多。

两人和和乐乐地吃完早餐,就各自离开。

*

季知节去医院拆线。

瞧见丹西和江书叶在门诊大楼前说着什么,说急了,丹西拉着江书叶一个劲地讲话。

季知节没过去打扰,手机震了震,是季逢春。

【你那大吉普的车钥匙在哪?】

【车库,墙柜,第一排,第二个抽屉。】

他回完这条消息,抬眼瞧见江书叶朝自己这边走,隔着两步站定。

“季总。”

“江特助。”

丹西在后头嬉皮笑脸地摇着手,喊:“你放心!我会好好加油的!”

晨光撒他一身,显得整个人的轮廓都毛绒绒,而且温暖。

季知节和江书叶同步看过去。

丹西唇角勾起笑容。

他可太知道自己哪个角度最帅了,侧身的同时,不忘绷紧下颌线。

表情是自信张扬,笑容是阳光明媚。

就是吧……路过的人看他的表情都不太对劲。

江书叶神色复杂,“季总,见笑了。”

季知节:“习惯了。”

丹西正莫名着,一偏头看到自己身边的广告栏,全是治疗阳痿的贴纸,“重振男人雄风”几个大字横冲直撞地砸进他眼底。

“……”

再回头江书叶已经加快步伐离开,季知节也目不斜视地往门诊大楼里走。

丹西的话放得热烈,其实心中并无多少底气。

“二宝,我一会要回家和我妈掰扯去了。”

季知节淡淡回应:“知道。”

“……哦。”丹西挠挠头,往医院大门走。

将将坐上车,收到了季知节的消息。

【丹家情况复杂,很不健康,财富无法服务于个人自由。解决问题没办法一蹴而就,你搞清楚自己的定位,然后表达态度,不一定今天就要达成目的。对于你的母亲,我无法给出建设性的意见。但是丹南不会总是在,也不要让她或者江特助成为你的软肋,你需要站到她们身前。】

丹西看得倒吸凉气。

【二宝,你居然还能说人话!你这些话真的很激励兄弟我,说真的,你要真是我姐夫就好了。】

季知节没回复。

丹西再发消息,显示他已经被对方拉黑。

*

刘弥初刚打了镇痛,才睡过去没多久。

护工小声敲敲门,说那家人又在楼下折腾。

“服了,”丹南眉头拧紧,“这次又是什么招数啊?”

护工义愤填膺,“他们在楼下拉横幅呢,说刘教授有钱住这个医院,就是不愿意合理分配遗产!”

丹南听罢,下唇叠着上唇,长舒一口气。

慕老太。

是刘弥初的婆家,她已故丈夫的妈,慕铭的奶奶。

当年刘弥初痛失爱人,慕铭失去父亲,这家人连葬礼都没来,甚至还打电话发短信咒了刘弥初一段时间,说她狐媚子勾的人和家里断绝关系也要娶她,又说她克夫。

现在倒好,知道刘弥初住院,上门来讲分配遗产的问题,言说她当年就没赔钱,现在必须给出补偿。

毫无道理,全是撒泼。

起初在病房门前闹过,宋掬月和慕铭拦着,慕铭说话重了些,那老太太倒地一躺,儿子和儿媳骂声泼天,宋掬月当场气得住了院,卧床保胎一周。

之后医院介入报警,安保也不允许这家人再进门,他们就搞这种阴招。

“我去干死她。”丹南咬着牙要下楼。

慕铭拦住她,“我去。”

“你去什么去?”丹南按下他拦人的手,“那毒妇就仗着你和她有血缘关系,慕铭我告诉你,我太清楚了,这种麻烦,不下点狠招,完全解决不了。”

慕铭还要拦。

丹南:“见外了不是?哎,你就让我去,算是让我撒气,我出不了事儿。”

她不多耽搁,下楼对着三人就是一顿骂。

慕老太之前就见识过这丫头的牙尖嘴利,直接大嗓门说:“还说你是刘弥初学生?我看你就是成心想勾搭慕铭做小三!”

她说完,慕老二和媳妇也帮腔。

丹南不以为意,呵笑着:“你再说一遍?”

慕老太抬手指着她,指头点上丹南肩膀,“小三!”

谁知丹南才被她碰到就往旁边一倒,摔倒的时候手背还被花坛的粗粝石面刺伤,腕处伤口很深,血涌而出。

丹南痛苦地摇摇晃晃站起来,反手扇了慕老二一巴掌。

慕老二被打懵,他媳妇忍不了,上来就要和丹南撕吧。

目的已经达成,丹南怎么可能任由他们上手,谁朝前都得挨打,噼噼啪啪地是把她揍爽了。

又报了警,做笔录。

丹南捂着处理过的手腕认真配合。

询问个人信息时,警察调档案,微微往前倾了倾脖子。

“姐们儿,你这,回国一个多月,三进宫啊?”

丹南谦虚地摆了摆手,“人生是旷野。”

警察乐了。

事件过程很清楚,慕老太带着二儿子和媳妇语言羞辱在先,后又把人推倒,甚至意图借着人多围殴她。

性质恶劣。

对此,慕老太声称自己一把老骨头怎么可能推得倒她一个年轻人。

丹南早有说法:“我昨晚家里出事,折腾到半宿,本来就没休息好,心力交瘁,今儿出门被人骂小三,还被推,根本站不稳。”

又说:“他们围殴我,现场有监控人证,这件事我不接受调解,之后会有律师商谈补偿费,警察同志,我是个画画为生的人,伤了我的手,对我的工作生活影响很大。”

“我的诉求是,该赔钱赔钱,该拘留拘留。”

警察明白她的意思了,说着让几位稍等,他出去提交材料。

调解室安静片刻。

丹南看着面前仨人如出一辙的憎恨表情,忽而笑了。

“哎,家里有多少钱,够赔吗?”

慕老太面色已经难看到不行,张嘴就要骂。

丹南忽然“蹭”地一下站起来,双臂撑桌,慢慢往前探身过去,俯视着这幅腐朽而老迈的脸。

声音压得极低。

“老太太,伤我这一次足够你们奔波的了,想为你这小儿子谋福利,想要钱?我有办法。”

慕老太警惕地问:“什么?”

丹南笑了笑,低头告诉她:“你现在的当务之急是问一下你小儿子喜欢哪个楼盘,去跳楼,帮你儿子把那房价打下来,这也算积德了。”

慕老二根本忍不了一点,丹南又伸手止住他。

“至于你,过年的时候记得带着你老婆去清真饭店躲好。”

又打起来了。

又被拘了。

又等人保释。

这次的理由是在派出所调解室互殴。

距离上一次到现在,还不到二十四个小时。

警察同志看丹南的眼神都和其他人不太一样。

丹南搓了搓脸,给丹西发消息。

【弟,捞。】

丹西立马回电:“你又进去了?!”

“昂,”丹南吸吸鼻子,然后皱眉,“你身边怎么那么吵?”

叮叮咚咚的。

丹西长话短说,“家炸了。”

“炸了?”丹东缓缓坐直。

丹西:“春姐说自己在练车,刚回国,不习惯左舵车,开着大吉普把咱家大门撞毁了。”

“我正和丹东掰扯着呢,出去一看,门没了。”

“身边吵是家里人看着能不能挽救门边压塌的牡丹。”

打电话这时候,丹厌离被人扶着出来,气息不稳。

季逢春笑嘻嘻地从车上跳下来,一根指头挑起墨镜,“哎呀,您看这事儿闹的,真不好意思。”

“不过,阿姨,”她笑着说,“你家这百年门楣,有点松散啊,修修吧,搞不好还来得及。”

丹西就在几步之外,所以电话那头的丹南也听清了好友说得话。

她对弟弟说:“牛逼。”

弟弟对她说:“是真的牛逼。”

丹厌离被气到站不稳,丹西下意识地往母亲的方向奔了几步,又站住。

而今的他实在不知该如何面对母亲。

倒是季逢春瞧见他举着手机,“丹小西!和谁打电话呢?”

丹西被喊得一激灵,把丹南的事儿告诉她。

丹厌离一听丹南又进派出所,直接晕了过去,丹西一时两难。

“行了,我接她去。”季逢春乐呵呵地离开,到派出所熟练地办好手续。

又看着丹南的手腕:“你下次要做点什么,能不能别伤害自己。”

丹南弯弯眼,“下次一定。”

季逢春眯了眯眼。

想起点什么,捞出电话拨号。

“二宝,给你发了个定位,过来接我。”

“季逢春,我不是你的司机。”说得淡漠又冷酷。

她也不意外听到这话,把手机拿开,转头对丹南说:“宝,你瞅瞅,我弟都使唤不动。”

丹南倒没什么,随口说:“打车是一样的。”

季逢春“嗯嗯”一声挂断电话。

她们正并肩往外走呢,忽然听到一声:“什么?你说我老公要和他女朋友分手?”

是一个中年妇女急切地和律师询问。

俩人对视一眼。

丹南:八卦!

季逢春:素材!

这瓜要是不吃完,今晚都睡不好觉。

她们默契地站在墙边听得特别入神,直到季逢春电话响起。

“我到了。”

这二胎真扫兴。

季逢春“啧”了一声,挽着丹南往出走。

慕铭早就等在派出所外面,季逢春没留人,扬扬下巴,“你去。”

于是丹南径直上了慕铭的车。

季逢春一甩头发,拉开季知节的车门,看到老弟木着脸坐在靠右的位置,踢了一下他的瘸腿:“挪挪呀!”

季知节抿着嘴看她一眼,撑着身子往边上挪。

“装什么柔弱呢,线都拆了。”季逢春把自己砸进车。

她瞄了眼季知节盯着丹南的样子,又扫了眼张特助的表情。

悠悠然开口,“二宝,藏挺深啊。”

季知节:“又在说什么?”

季逢春不和他废话,“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你南姐的?”

车上的张正内心:老板的心思又被看出来,这钱挣得是真不容易[爆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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