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五天,投入紧锣密鼓的备战之中。
晏冬栖在大晏府,那里离皇宫更近,她那间积灰的房间被打扫得一尘不染。
祖母卧床不见她,府中上下却都知道,晏府易主了。
北海一役,比秋天的南海之战更激烈,更惨绝。
双方兵力翻倍,仙族的介入,让这场战争殊死一决的意味更浓。
魔君召集散落四荒的魔族,试图以北海一战为突破口,攻占人族去往天界的通道。
兵家必争之地,在人族内部尚且引发血雨腥风,何况涉及多族利益。
战争打了一月之久,空气中血腥浓度无以复加。
尸骨成山,精卫若填的是北海,不必她振翅,就已成功。海里的巨鲸吞吃着尸肉,血液从尖牙之中迸发,咀嚼的声音响彻天际,贯彻每个人的梦魇。
无数战士把活着的一天当最后一天。
当胜利的曙光来临之时,他们宛如失明已久之人骤然得见光明,被阳光刺痛流下眼泪。
旌旗被晏冬插在北海最高的领土之上,飘扬在充满血腥味的风里。
晏冬累得倒下。
被席跃接入怀中。
他再一次被她震撼,颤抖着将她抱入自己的营帐,视若珍宝。
他抚摸她的发丝,亲吻她的额头,她的唇,试图听清她的呓语,却只听到令他如堕冰窖的三个字。
“涂思瑾……”
梦里的晏冬眉头轻蹙,过了会儿,浅浅笑起来。
弧度不深,却很明显,就是在笑。
甜蜜的表情如鸩毒灌入席跃的脏腑。
他回忆那日初见涂思瑾时的诡异气氛,后知后觉陷入一场骗局。
她骗了他!
他们骗了他!
他红着眼眶,浑身轻颤,扒开晏冬的前襟,寻找罪证一般,勘验她的身体。
颈窝、肩头、心口,尽是吻痕。
吻痕蔓延至更幽深处。
和受伤的疤痕不一样,吻痕暧昧、浅显,纵然浅,在她身体上也未消退。
从前在天界进修,同样都是受伤,她的疤痕总比其他驱魔师更难以复原。正是这样一个看似脆弱的人,在驱魔时的英勇无畏,才更令他着迷。
他像接受凌迟一样,反复观看那些深深浅浅,大小不一的吻痕,她该是欢好了多少次啊?才留下这么多痕迹!
他鬼迷心窍,想寻找更多确凿证据,伸向身体更深处,被晏冬一把捉住作恶的手指。
鹰隼一般的眼睛对上他的,燃烧着令他如痴如狂的光。
愤怒的,仇恨的光。
晏冬从床上跳起,宝剑出鞘,剑尖直指席跃咽喉。
“你竟无耻到这等地步!”
她眩晕不止,连月作战过度耗费体力和法力。
席跃咬碎了牙,周身戾气四溢,一定是那个穷书生勾引的!仗着自己长得像他,就魅惑晏冬,让她一时鬼迷心窍,着了他的道。
一定是这样!
他满眼痛楚望向晏冬,“你可以和他交缠共欢,我看一眼都不行?”
“我不是你的东西!不是你想看就能看的!”
晏冬一边说,一边反手扣紧纽扣,把自己裸露的部位遮住。
“若非你是北海剿魔之首,我此刻必定剜你双目!”
她恨极了。
这还是她认识的那个席跃吗?
他纵然曾经骗她,却未曾如此不讲礼节。
“你来剜!”席跃恨到心肺俱裂。
他向她靠近,握住剑刃,鲜血涓涓从掌心流出。
“我想剜你的心才对!我要看看你的心究竟有几分真心,几分假意!五年前在天界,满心满眼都是我,得知我要与别人成婚,一向温和的性子竟然天不怕地不怕刺了我一剑!我以为你是爱极了我,才会恨极了我!如今看来,不过如此!你转头就可以和别人苟合,快乐吗?什么滋味?欲生欲死吗?比和我在一起的时候更快乐吗?回答我!”
晏冬眉头愈促愈紧,她按捺起伏的心绪,平静道:“席跃仙君,我们早在五年前就已分开,我对你不负有任何忠贞的义务,我的身体,我的心,都是。”
他讨厌她这样冷静,发狂的人只剩他一个。
他们此刻应该相拥在一起庆祝胜利,而不是这样刀剑相向,形同仇敌。
他松开手,看自己鲜血直流。
“你非要这样折磨我吗?晏冬,你非要报复我?”
晏冬笑:“报复?报复你什么?我和涂思瑾欢好,不是为了报复你。”
“那是为了什么!”
“我心甘情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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