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怜突然冒出了一个念头。

或者，也有第三种可能，他真的允诺她可以出去走走。

……这听上去也太不可思议了。她为什么会觉得君执天会这么善解人意？

应怜一边想着，一边在侍女的引导下，向着后花园行去。

“我在极天城的神女宫，也有个类似的温泉。”

这引起了侍女们的兴趣。

有个侍女忍不住问道：“神女，极天城真的是在天上飘着吗？”

应怜道：“是。”

“哇！”

其他侍女都惊叹起来，“为什么会飘在天上？因为有阵法架着吗？”

“当然不是。”应怜耐心解说，“极天城是天道创造出来的，浮在天上，靠的是天道的力量。”

这个知识点对于侍女们可能有点深奥，有个兔妖侍女面露疑惑之色，“打仗时，我们总是听到贵族大人们说‘天道’，什么是‘天道’？”

“你可以理解成，天道是和你们的妖神一样的存在。”应怜一边走，一边讲解，“就像你们的妖神庇佑妖界，给妖界带来福祉，天道同样庇护修真界。”

“可是，从没有妖见过妖神。”兔妖侍女小声嘀咕道。

应怜忍不住笑了，摸了摸她的长耳朵，“也没有修士见过天道呀。”

兔妖的原型是只白兔，长耳朵白白的，绒绒的，应怜早就想摸摸看看了。

果然，触感和她想象的一样柔软。

她情不自禁地捏了捏，可能是觉得痒，那对耳朵动了动，看起来还挺可爱的。

侍女长在一旁看着，突然道：“神女果然和传言中一样。”

应怜问：“和传言中一样？”

“一样温柔！”刚刚被她捏耳朵的兔妖侍女争着道。

既然有人开了这个话题，其他侍女也你一言我一语地说了起来。

“听说神女就算对方是妖族和魔族，也不区别对待，我以前还不信呢。”

“现在看来，果然是这样。如果极天城，乃至修真界的修士都和神女一样就好了……”

虽然应怜之前是极天城攻打妖界的主力，但妖界不同修真界，等级秩序格外严格，因此，自然也没那么重的集体荣誉感。

当谁的奴隶不是当呢？

这些话既是有意奉承，又是真心话。应怜弯起唇角，欣然受之，“是吗？谢谢。”

又有侍女问她，“神女，听说极天城除了神女，还有神子，那他也像您一样善待妖族吗？”

“你说师岸啊。”应怜踏过一片落花，半真半假地恐吓道，“你们如果见了他，可要离远些。他特别讨厌妖族和魔族。”

温泉在后花园的最深处，旁边弥漫着浓浓的白雾。

直到泡到温泉里，应怜才缓缓舒出一口气。

周围白雾弥漫，侍女们的身姿影影绰绰，看不清楚。

这个瞬间，让应怜想到了极天城。

极天城的环境就是这样，云雾飘渺，犹如仙境。

一股暖意从外至内浸入身体，水流温柔地包裹着她，浑身的疲惫感似乎都一扫而空了。

就连灵核那种细微的疼痛，也似乎在这种抚慰下消失殆尽。

随之涌上的，是浓浓的睡意。

应怜半闭着眼睛，倚靠在背后的青石板上。

她的目光往上抬，看到温泉旁边的一棵花楹。

朦胧白雾之间，鲜红的花楹也是若隐若现，妖诡而冶丽。

极天城从来不会有这么热烈的颜色。

◇

不知是不是泡了温泉，身心放松的缘故，今夜应怜入睡后，没有做任何一个梦。

朦胧之间，她忽地听到门口一声轻响。

应怜瞬间清醒过来：“谁？”

无人应声，门却被缓缓打开了。

一个人影闪身进来。

他对应怜微微欠身：“神女，是我。”

应怜认出了他，他是极天城的殿主之一，也是自己的下属，北韶。

想必是听说她被囚禁于揽月城，从极天城赶来救她的。

极天城的下属千里迢迢来救她，也不奇怪。奇怪的是……

北韶显然有备而来，去拉应怜，低声道：“神女，我来救你回极天城。”

应怜扫了他一眼，却丝毫不动。

北韶忠心归忠心，有时候脑子不太好用。比如现在。

她问道：“你是怎么躲过君执天的下属，溜进来的？”

没想到她会关心这个问题，北韶呆了呆，焦急道：“神女，现在不是讨论这个问题的时候……”

“告诉我。”

应怜如此坚持，北韶只得从命。他想了想，道：“也没什么难的。君执天刚刚抢下揽月城，他的下属都在熟悉环境，我用了个伪装术，就混进来了。”

应怜问道：“那君执天在哪里？”

“没见到他。”北韶面露茫然。

“……”

应怜默了一默，心想，知道你为什么没见到他么？没准他就在一旁，看着你我呢。

她并不说出口，只是坚决地推开北韶，“我现在还不能回去。”

果然，北韶的反应很不理解，他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应怜，“神女，你为什么会不愿意回极天城？我好不容易才找到这个机会，你在君执天手里，只会被他折磨！”

应怜自然不可能明说。她皱眉：“我有我的理由。”

说到这里，想到君执天可能在听着，她又补上一句，“君执天也不像传言中那么坏。至少我觉得，他给我的待遇还不错。”

北韶呆了半天，看着应怜，突然冒出一句，“神女，你是不是像传言说得那样……”

他说到一半，又欲言又止，不说了。应怜问道：“传言说我怎样？”

“……说你和君执天之前就相识，互生情愫，只不过碍于身份，不敢公布。这次君执天攻下揽月城，就是为了和你相守。

……

应怜默默心道，她陷在揽月城还没半个月，为什么会有这么离谱的传言？

她无言半晌，才道：“传言只是传言，不可信。”

北韶点头，“我也觉得不可信。君执天那样的魔族，只会杀戮和折磨他人，怎么可能……”

他话还没说完，却好像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击中，身子一软，倒在了地上。

应怜登时一惊，俯下身去探他的气息。

她的指尖还没触到北韶的脸，整个人就被用力往后一拉，踉跄了下，差点跌倒。

不用看，就知道是谁，“君执天？”

回头一看，她身后的果然是君执天。

数天未见，他依旧一袭黑袍，只是神色沉沉，看着心情很不好。见应怜扭头，他捏住她的下巴，把她的脸往上抬，“怎么，看到是我，很失望？”

明明她刚才也没说什么诋毁他的话，他看起来却像被触碰了什么逆鳞一样恼怒。

“你一直在看着吗？”应怜问。

提到这个，君执天的面色就微妙起来，放开了应怜。他神色若无其事，“只是听到响动，前来查看罢了。”

应怜一个字都不信。她敢保证，君执天一定是故意把北韶放进来的，为的就是观察她会不会逃走。

前几天，他刚扬言，如果有人来救她，他就要当着她的面，把他的脑袋砍下来。

还没过几天，北韶就来自投罗网。应怜很欣赏他的忠心，但这简直是给君执天一个发挥的好机会。

君执天显然也想到了数天前的危险发言，他轻哼一声，饶有兴趣地打量应怜的表情，“还记得我说过什么吗，神女？”

男主：求我，我就放过他（。）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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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营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