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怀疑人，苏父心中自然会有，跟宫里头那位一样，他第一个想到的便是程文渊。

他是程文渊的盟友，倘若他交出兵权，于他而言无异于同时臂膀，也只有他的可能性最大！推己及人，若他是程文渊也会如此作为！

至于什么儿女情爱，苏父并不认为有人会痴傻到如此，会为了儿女私长放弃千秋大业，且程文渊也并非那般之人。

理智上清楚，可若代及己身，这就让人非常愤怒了。

他这边还未决定要不要交出兵权，程文渊那边便迫不及待要杀他，让他如何能不心寒？让他如何不愤怒？

苏父向来是个宁教我负天下人，不教天下人负我之人，如今性命不保，他心中已经做好了决定。

什么荣华富贵，什么名垂千古，命都要没了，谁还有功夫想那些？

在做出抉择之前，苏父趁人不注意，将之前侍卫给他塞的纸条拿出来，躲在被窝里偷看，而在外人看来，他便是接受不了变成废人而暗自神伤。

他写信之人是他曾救过一命的部下，信中跟他说让他千万要小心程家，他们的人发现程文的人，在和他偷养在外面的儿子苏清河接触。

看到这里，苏父心里一片冰凉。

如若他死了，身为他唯一儿子的苏清河却是能够承袭爵位，成为世子，接管他手中的兵权！

苏父确实对苏清河有喜爱之心，不若也不会生怕他被皇帝视为眼中钉除之，这才将他养在外面保护着。可这份喜爱危及他自身的安全，那么这份喜爱也会随之变成忌惮、厌弃，恨不能处之而后快！

至于苏清河会不会答应，乔氏和苏雅有没有参与其中，这些并不重要，因为在知道这个消息时，就已经把他们全部判定为敌人，毕竟于利益上他们同处一个阵营。

除此之外，信中大致跟他说了一下外面的形势，并表示有些人已经背叛了他，还跟他说了苏母为了他跟叶家决裂，并替他关照部下之事，话里话外都在暗示你这发妻不错，你可要好好珍惜。

连连遭到了盟友儿子部下多重背叛，手中兵权不保，自身安全受威胁，沦为废人等等各种沉重打击的苏父，此时看到苏母竟为了他如此，心中不由得生出甜蜜和愧疚之心。

也只有苏母会如此真心对他，是他惭愧！

罢了，日后便对她好些便是。

——

［坤宁宫］

织金缎镶边，显得格外贵气的裙边，此时侧跪着一名面红齿白的俊秀小太监。

这小太监男生女貌，却并不过分阴柔，而是处于雌雄莫辨之间，不论男女看上一眼，都会叫人险些迷醉了眼。

苏芷颇为玩味地挑起小太监的下颌细细端详，力度甚大，微红的指痕配上精致的下巴，让人心底无端生出一缕施虐感。

似被捏疼了，小太监宛若秋水的双眸生出了水雾，要哭不哭的，看起来好不可怜。

苏芷轻啧了一声，“这般娇柔作态不适合你。”

才欲收回手，却被小太监桎梏住手腕，苏芷垂眸看去，小太监不以为意，反客为主的肆意把玩。

动作轻柔却不显亵意，像是对待某种珍贵而稀奇的珍宝一般，神情虔诚中带着几分痴迷。

“你如何察觉是我？”

小太监一改之前的天真无辜状，虽还是那副皮囊，可让人根本无法和刚才的那个人联想起来。

这此人便是伪装后的王五。

也不知他是如何混入宫中，甚至躲过她的人，如入无人之境来到她面前。

如若不是她察觉此人看她的眼神有些熟悉，熟悉得好像她根本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件摆件一般，这种可能也便只有王五了。

苏芷眉毛挑了挑，未曾言明，眼中含义却表达甚多。

见状，王五嘴角微微上扬，使得他这张脸愈发吸引人视线。

他将自己的脸微微上抬，完美无瑕的脸瞬间在最大限度上呈现。

完美的颌线，纤长的侧颈，微微敞开的白色里衣中，锁骨似露非露，显得精致惑人，似在无声地邀请，任人为所欲为。

“你不喜欢这般？”

苏芷抬手将他衣襟别好，面上虽然挂着浅笑，语气中却带着丝丝冷意，“我留着你，可不是让你进宫来给我当娈宠的。”

“我还以为你喜欢这般呢。”王五意味深长地说道。

苏芷知道他说的是作昨夜她和沈毅之事，他人都进宫了，能知道昨夜在坤宁宫发生的事也不觉得奇怪。

苏芷站起身，赤红镶金的裙边像朵傲放的花，语气略微低沉，“没有下次。”

王五这次进宫，当然不是为了给苏芷找不快。他侧身而立，随意地拍了拍蓝灰色的衣袍。

“如你所料，并没有人察觉我们在其中动了手脚，倒是程文渊那边着急了些。侯爷虽有几分凶险，却也尚安，只是今后只怕是腿脚不便。”

王五顿了顿，又道：“立堂那里，他们的人比我们快了一步。”

立堂是苏父养在外面的儿子——苏清河所居之处，对此苏芷也并不意外。

棋局未至，依现下形势，她的人还不宜过早暴露，自然不可能在程文渊的眼皮子底下，将苏清河掳了过去。

“无碍，苏清河如今只是颗废棋，在谁手上都一样。只是我这个人向来睚眦必报，他叫我不痛快，我自然不会让他痛快。”

视线对上，王五的脸上浮出一抹兴味，不用言明便已然知晓她的意思。

“你是想……”

和聪明人对话总是会让人感到心情愉悦。

“没错。”

苏芷轻笑了下，目光中满是深意，“落子无悔，他既然踏出这步，岂能全身而退？”

……

京城最近很热闹。

先是苏家和程家联手李代桃僵阴了陛下一把，现在所有人都知道程文渊这个一向名声极好，手握权势的可择佳婿，背地里居然暗中和妻妹暗通曲款，还间接导致苏家落败，可谓不令人唏嘘一番世风日下。

随后，不知从何处起了谣言，京城里一夜之间流传着一首童谣——

北街堂，屋里藏，李代桃，结生结。

这首童谣一出来，所有知情人瞬间一脸原来如此的表情。

难怪，难怪苏家和程家宁肯冒着得罪陛下，得罪叶温两家，也要来个李代桃僵！原来程文渊居然和妻妹早已经珠胎暗结！

前因后果立马明朗起来，这下子程文渊和苏雅的名声更臭了。

乱人伦，品行不德，为人不忠不贞不孝不仁不义全都占了。

虽然程文渊的人反应很迅速，可是流言有如猛虎，谁能够封住所有人的口？于是程文渊和苏雅莫名其妙就有了一个好大儿，而且这个好大儿就是苏清河。

苏清河与苏雅有几分相像，因为是早产儿看着远比同龄人要小上一些，即便是素日里被苏父勒令不许出门，可苏清河被下人捧着惯了，自幼便知晓自己长大后要当世子，苏父也没法把他养在身边，导致他被下人带歪了，性格嚣张得跋扈不可一世，根本就不是能蹲在屋里不出去的人。

不给他出去便偷着出去，也有一些吃喝玩乐的狐朋狗友，加上偶尔苏雅也会过来，即便是再小心谨慎也难免会有人看到。

虽然程文渊没被人看到过，可如今谁都知道他为了苏雅得罪陛下和叶温两家，如果这孩子不是他的，为什么他会做这些事？还是说他喜欢帮别人养孩子？不是他的也说不上来啊！逻辑不对！

而那些看到苏雅和苏清河的人听闻此事后，不论是为了跟朋友吹嘘，还是酒后失言，都‘证实’了苏雅同程文渊孕有一子是确有其事。

更精彩的是在此事发生后，有一个自称京城八子的某个权贵家小少爷，出来宣扬流言是他让人说的，原因是有次吃酒的时候苏清河醉酒调戏说书的姑娘，他气不过骂了他一顿，结果后来不知道为什么他爹突然频频被人刁难，四下打听后才知道原来是程文渊在给苏清河出气，这消息还是他偷听他爹说话才知晓。

当时他就觉得纳闷，一个在外人看来只是个富商子的苏清河，怎么会和程文渊这个大将军有瓜葛？后来出了李代桃僵的事，再联合到有人曾在立堂见过苏雅，而苏雅姓苏，苏清河也姓苏，估摸着应是怕人知晓有违人伦，这才让苏清河暂时跟苏雅姓！

所以他得出一个结论！

程文渊和妻妹苏雅暗度陈仓有了苏清河，这才使出李代桃僵的计谋，让苏家大小姐苏芷替婚！

他这人虽然平日有些不着调，但是大家都是京城人，他不愿意让同是京城的人被程文渊这厮蒙蔽，这才有此一出！

还没等京城八子的小少爷洋洋得意，很多人就看到他爹当街提着棒子从说书的茶馆把他拎了回去，丢进了军营好好历练。

小少爷日后会怎样，别人不知晓，可在事后他爹出面说了句犬子气性大，让大伙儿多多包容，并对此事不做反驳，而后本来官场中立的他，转身投入了保皇党一派，那份力求陛下保我全家的作为谁都能看得出来，更加间接证明了确有其事！

别人一看好家伙，程文渊你这厮果然往日都是在装模作样，名声吹得比什么都好听，结果因为自己的‘儿子’调戏人家身家清白的小姑娘不成被骂，私下里居然暗戳戳搞人家爹！

果然是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来会打洞！当爹的能在有婚约的情况下和妻妹暗度陈仓暗结珠胎，当儿子的有样学样也调戏别人家姑娘，真的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谣言流传到这，甭管是不是真的，事情的前因后果有了，逻辑连贯起来，不是真的也能成真了。

我基友看了我的文，说我这是全员恶人emmm

（ps.第一个世界剧情铺设得有点复杂，可能会有点长，不太想改，不然会有点突兀，想了想还是顺应剧情吧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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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替身文里的女主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