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情果

不得不承认,这对兄弟关系并非传闻中的恶劣,反倒甚好。

沈瑟看起来傻里傻气的,但并不妨碍他朝沈平笙耍浑时眉眼动人,亲昵得好像两人本就如此,狠狠削弱了沈平笙凌厉的气势。

少年没有表现出太过明显的变化,还是一幅严肃的小大人模样,只是任由沈瑟倚着他卖惨。

大概是听到沈瑟又在念叨起他的好来,少年睫毛才眨了几下,耳尖发红。

如果说刚才谢宗珏从沈瑟眼中看到的真诚不是错觉,那么这时,他就会知道沈瑟对谁都这样。

他早该料到的。

何况那人还是沈瑟的弟弟。

谢宗珏察觉到自己落在沈瑟身上的目光太久了,久到没有任何理由。

自己又没有什么怪癖,盯着个男人看这么久,实在不妥。

就像沈瑟盯着他看时,谢宗珏虽然表现得毫不在意,但那种炽热又认真眼神是无法彻底忽略的。

于是谢宗珏淡淡地挪开目光,不急不慢地转身离开。

·

沈瑟吃饱喝足后就困了,捂住嘴巴懒洋洋打了个哈欠。

他手指修长白皙,指甲也被哑仆剪得干干净净。

一向不擅长隐藏情绪的青年,突然想到了什么,然后颇为天真道:“平笙,你看哥哥的手都要磨起泡了,下午可不可以......”

“不可以。”

沈平笙又不是不知道沈瑟一上午几乎什么都没做。

那位一从门口路过,就能把他给拐跑了。

想到刚才自己要是不及时赶来,恐怕又会发生什么奇怪的事了。

少年语气不佳,心里越发觉得古怪别扭,于是干巴巴道:“待我课业结束,就来接你回山上。”

说完,便再无话可说。

沈瑟又不是真的傻,那里用得着沈平笙特意来接他,还真把自己当成三岁小孩了......

他望着沈平笙离去的背影,突然就感慨无比。

沈平笙其实远比沈瑟想的要负责许多。

这样细心的少年,除了那虚无缥缈的情爱,还有什么是他在乎的呢?

沈瑟不得而知。

既然暂时还想不到,沈瑟便不想了。

他拿着沈平笙给他找回来的斧头,又回到了厨房院子里。

看着地上的烂摊子,他突然有点儿心疼自己。

其实他也没有必要非要砍完这些柴是不是?

与其在这里浑水摸鱼,倒不如直接回山上去。

沈平笙不在这里,四七也不知道去哪儿了,大概没人注意到他。

这样想着,沈瑟便低着头悄悄离开了。

实际上他这号乐子人,不论去到哪里都很容易被人关注到。

大家忙里偷闲的瞧着沈瑟的一举一动。

只不过沈瑟跟他们又没什么关系,他们才不会管沈瑟做什么呢,他爱干嘛干嘛。

眼看再拐个弯便能逃之夭夭,沈瑟心中激动。

随之便有不好的事发生了。

酷暑伴随的梅雨季。

早上还艳阳高照,午后便浓云罩顶。

偶尔有惊雷滚过,宛如发怒一般。

黑压压的云飘到了殷山上头,没过多久,天上就下起了小雨。

烟雾笼罩山头,雨水淅淅沥沥,树木被风雨打的左摇右晃。

沈瑟早就出了院子,又没有带伞。

山路本就弯弯曲曲的十分难走,被打湿后更是泥泞无比。

走了没几步,沈瑟躲在树下停下,抬脚瞅了眼自己的鞋子,全都是泥。

路上积出的泥水也不知不觉地溅到了他的衣摆上。

这件衣服还是他早上新换的。

看来老天爷都见不得他偷懒,突如其来的下了场雨来惩罚他。

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又不能一直在树下待着。

原主这么欠,别待会儿再遭雷劈,真给他劈成智障了。

他早就想溜了,却一直磨磨叽叽的犹豫不决,现在大雨落下,他能怪谁?

沈瑟强行压下内心的不爽,撅着嘴揪起衣摆,硬着头皮,往山上跑。

反正都被淋成了个落汤鸡,何必再管那么多呢?

不知过了多久,沈瑟刚到家里,外头的雨便停了。

太阳再次露出头来,空气中泥土的芳香与雨的湿气混在一起。

沈瑟脱掉湿透了的衣裳,穿着贴身的薄衣,披散湿发,闷闷不乐地在屋里转了一圈。

他脏得不行,连自己都受不了,于是主动倒腾起柴火来,打算生个火,烧些水,把自己放锅里头煮了。

可是他今早学了如何砍柴,又没学怎么生火,依他的生活常识,就是没法让那堆木头燃起来。

光是折腾这么久,身上的泥巴都要干了,沈瑟觉得好不舒服,便放弃了在家中泡澡的想法,直接带着个小包袱出门了。

他对山中并不熟悉,但他也不去太远地方。

只是顺着蜿蜒的泉水,想找个宽敞的地方洗个澡。

还没两天,他就把自己弄成脏兮兮的模样了。

沈瑟不由得怀念起那位为他擦拭全身又不会说话的哑仆。

那是沈平笙找来照看他的,还不知道下次什么时候再来。

边走边想,一颗鲜红的果子就这样砸到了他的头上。

沈瑟眼睛蓦然睁大,刚才被淋成落汤鸡的不快,在看到饱满成熟的野果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果子看起来就很甜。

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但尝尝不就知道了......

沈瑟把果子捡起来,丝毫没有犹豫地啃了一小口。

为什么只啃一点儿?那是因为他也怕这果子有毒。

好在这个朴实无华的方法很有用,也很有效率。

野果水嫩,咬上去汁水丰富,味道清香甜蜜,仿佛山间的清泉。

沈瑟觉得好吃,确定没毒,又往树上扒拉了好几个下来,全都装到袖子里。

待会儿他洗澡时也能吃,剩下的就都带回去给沈平笙,免得弟弟生气他都不知道该拿什么哄。

抱着这样的想法,沈瑟恨不得把树都拔了背到身上。

直到两个袖子装不下后,沈瑟才放过剩下还未成熟的青色果子。

沈瑟也懒得再往前走了,正好前头就有个池子,清澈见底,上面缭绕着一层薄雾。

沈瑟蹲在池子旁,将自己的脚试探性地伸了水中。

他是会游泳的,所以才敢出来随便找个池子洗澡。

池子里的水并不深,水底便是石头。

他不怕水,就是怕这半黑不黑的天,若是有谁路过这里,看到一个大老爷们在这里脱得精光,有伤风化。

这地方算不上多隐蔽,却有几块高大的岩石挡着,应该不会有人来观光吧?

沈瑟环顾四周,把刚才路上捡来的野果放到一边儿,随后除下衣服晾到石头上。

他的身段略瘦,雪白的肌肤上总是隐约留着几道淤青。

漂亮的后背沿着倾斜的石面滑入水中,沈瑟顿时觉得全身舒畅,传来几声舒畅的闷哼。

他拿起干净帕子擦拭自己的身体。

幸亏无意中发现了这个好地方。

被泉水浸泡着,泥灰逐渐褪去,他整个人显出诱人的光泽,白皙的脸颊红了一片。

直到舒适的感觉越发强烈,整个人开始燥热无比。

这样的症状甚是古怪,连气息都乱了起来。

沈瑟的眼神有些迷离,看着清冷的月亮倒映在水中,他捞起一个又一个......

他不知道此时他的脖颈,锁骨,肩头,肉眼可见的泛起了红晕。

沈瑟恼羞成怒拍了一下水面,将手停在了水下某个支棱起来的地方,顿时如火中烧。

随后,他移开视线,手脚都有几分无措,旁若无人的靠在边上,脸上倒是真的有了几分羞耻,分明这里只有他。

天已经黑了,沈瑟并没有察觉到其他人的目光。

动作不疾不徐,自顾自的安慰自己。

沈瑟耳朵发烫,心里突然生出几分阴郁。

没道理这样的,难道是那果子有问题?

他仰头偏过脸,斜斜地看着地上红到刺眼的野果。

湿发犹如海草一般黏在青年白里透红的脸颊上。

长睫也因为情动湿透了,额上晶莹的水珠滚下来。

一张勾人心魄的脸,透着股色情的意味。

沈瑟的眼睛沉沉的,眼尾细微泛红,心里也乱极了,胸口上下起伏着吐出一口又一口的浊气。

最后索性整张脸都埋入了水池里。

他从来都不是个纵欲无度的人,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好在这里只有他一个人,没人知道,他在这里做了什么。

更没人知道,他刚才想到了什么。

真是造孽啊!

过了好久,沈瑟浮出水面,眼神终于变得清明。

而那个几乎与天色融为一体的男人,漆黑眼瞳映着水面的湖光,身后是繁星朗月。

谢宗珏背手站在高处,夜风撩起了他的长袍,长袍上精细的刺绣仿佛血水里游动的金鳞,透出细碎微光。

今日还真是意外,刚才那幕也实在惊喜。

谁也想不到,这里会有第二个人,包括这位谢大世子。

谢宗珏一开始并没有认出来水中的人是谁。

对方就像是千年的狐狸修成了人,在水下完成了一次脱胎换骨。

不过,殷山里面怎么可能会有妖呢?

无论男女,殷山弟子中从未有过这般绝色。

谢宗珏看得久了,脑海中便莫名其妙的浮现出一个人的身影。

一个跟池中之人身段相似,长得……极美,笑起来眼睛跟狐狸一般的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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