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 9 章

“周、周公之礼?!!”

卫夏烟惊呼出声,汤匙掉落碗中,砸碎几颗煮的软烂的米粒。

景元白愉悦的弯起眼梢,好似没看到她的惊慌。

少年修长的手指敲在桌角,一下一下卡着节奏:“对,但我不懂要如何做,烟烟可懂?”

卫夏烟匆忙摇头,连眼前摆着的那支钗,都不敢拿了。

原以为用牵手避开亲吻,还想道一声“真是万幸”,可景元白语出惊人,提议一次比一次吓人。

卫夏烟沉思片刻,第一次生出想离开他的念头。

发间一凉,景元白已起身走至她面前,银钗在少年掌中随意把玩了两下,就被景元白小心翼翼插在了她的头上。

“吃好了么?”

景元白插好银钗,便弯身询问。

离得近了,少年浅淡的瞳孔里似无波澜,仿若刚刚那呵护般的动作,只是闲暇的一个乐趣。

卫夏烟无心再吃,就也跟着站了起来。

“那便出去逛逛吧。”

说着,景元白先她一步走出门去。

这条街上依旧如昨日来时那般热闹,卫夏烟见景元白只一边背着手走路,一边瞧,并未再提什么“周公之礼”,便暂时将心放到了肚子里。

她现下愁闷的事有两件。

一是,这少年为何忽然跟她提这个?

二是,万一晚上安歇时再要提起,她该如何应对才是。

卫夏烟心乱至极,也顾不上躲避,一个侧身,撞到名公子。

她忙低身拂礼:“是我走路不专,抱歉了。”

“无妨。”

冷冽的音色清绝肃然,对面应的沉稳,听上去不似寻常之人。

卫夏烟不免抬头多看两眼。

只见那青衣公子墨发束起,玉冠横穿而过,与景元白半散的长发不同,这公子给人一种超凡脱俗的大将之风。

二人视线对上后,彼此皆是一滞。

青衣公子对着她轻轻点了下头,便带着几名随从模样的人快速离去。

“烟烟认得那人?”

走出很远才察觉这边状况的景元白立刻退回,目光无波无澜的瞟一眼远去的一行人,停下来问。

卫夏烟先是摇摇头,而后又道:“可能是认错了。”

见景元白似是一直盯着她的手在看,卫夏烟把手往后藏了藏,状似未觉的向前走去。

刚刚那人的眼……

卫夏烟想起流放那晚,救了她的蒙面黑衣人。

不过那夜月色太暗,她有些难辨认,也就放弃继续琢磨这件事了。

-

客栈侧方的草坪上,青衣公子缓缓蹲下身来。

残破的衣衫被流浪狗啃咬的只剩些碎布,周围散乱的森森白骨被日头照出一抹柔和。

这场景明明诡谲惊骇,可青衣公子却毫不嫌弃,甚至还用手,在某块骨头上点了一下。

“公子,小金子查到,这尸骨的主人是两名专接刺杀生意的惯犯。”说话之人摸摸下巴,“看起来,他们这回是踢到铁板了。”

袁鸿起身,视线却仍未离开那块白骨。

“也不知他们这次要杀的是何人,竟被对方剁碎喂了狗,那人当真有些本事啊。”

银栾絮絮叨叨不停,眼底都是困惑。

袁鸿总算撤回视线,看向他:“可查到这两人受雇于谁?”

“是那家封尘小馆的老板,花娘。”

袁鸿偏眼望去,昨晚笙歌燕舞的红色门楼在此时又恢复平庸模样。

就仿佛,昨夜盛景……

只是清河镇里一场荒诞的梦。

银栾说罢,想到刚刚撞自家公子的少女,抱剑道:“公子,那女子会不会认出是您杀了中卞的监督官,未免打草惊蛇,要不我去——”

他正要说去把卫夏烟做掉,就被袁鸿瞪了一眼。

“你是匪寇?”

银栾垂下头:“我不是。”

袁鸿思虑片刻,“不必管她,做我们该做的事就好。”

“可是我们都找了二公子那么久了,也不知他是不是已经……”

银栾自知多言,立刻把头低下不敢再吭声。

-

卫夏烟和景元白一路逛着,今日他们走了条分岔路,这会儿已经离得主街远了。

景元白仿佛看什么都新鲜,可瞧上几眼目光又淡下去。

卫夏烟只当他是被家里圈的太久,这逛的,可能就是一个随心所欲罢了。

直到走至一条巷口,盘根错节的古树下,似是坐了一群人。

景元白好奇走近,卫夏烟自然也快步跟上。

“据说那封尘小馆的花娘是个美貌女子,三十有余,却风韵犹存,可惜她馆子里规矩多,咱压根进不去。”

“不就是个普通的声乐场,为何只许有情人入内?”

“我坊前听来的小道消息,好像是那花娘的丈夫病死了,她日日伤心,这才搬来了清河镇。”

“哦?所以说,她是因思念先夫才定下这种规矩的?”

卫夏烟不远不近的听了一耳朵,想到那夜桂树之下,花娘口中吟诵的诗句。

这小道消息,可能也不全是假的。

景元白撩着衣摆坐到石墩处,她就也跟着坐了下来。

那群人聊至兴头,句句不离“花娘”二字。

听了好一会儿,卫夏烟终觉无聊,左不过车轱辘话来回磨,正想起身去别处看看,他们便提到了死去的小桃二人。

“这每隔几日便要死上一对,也不知是不是清河镇的风水坏了。”

“杀人的怕不是个受了情伤的狂徒,要么为何每次一杀便杀一对?”

“我家小儿在官老爷那办差,他说那狂徒杀人其实是有规律可寻的?”

“什么规律?!”

有人急问。

卫夏烟和景元白互看彼此,随后一起望了过去。

说话的许是看他们脸生,索性闭口不言了。

因着景元白没说要离开清河镇,卫夏烟猜测,他们或许还要再停留些时日。

对于那狂徒的杀人规律,她既好奇也介意。

万一哪次就盯上了他们呢。

那群人不在议论此事,卫夏烟只好跟着景元白离去。

二人重新回来主街,她便有些急切的问:“景公子,关于刚刚他们所言之事,你可知其中缘由?”

景元白听过,却答非所问:“此处哪里有卖你说的话本?”

卫夏烟怔然:“你买话本做什么?”

“当然是学如何行周公之礼。”

“……”

卫夏烟没想到他竟还没放弃,一时面色涨红,嘴快说道:“这种事普通话本可学不到,得是黄——”

话到嘴边,她迅速咽下。

也不知那种话本在这个时代是不是禁忌之物,不过还是不要惹麻烦了。

景元白还等着她继续,见卫夏烟突然闭口,就只是笑了笑,似是并不放在心上。

一辆马车从远处疾驰而来,撞翻了不少摊贩的摊子。

马车夫肆无忌惮,摊主们看清来人,也不敢张口喝骂。

那急行的马车一路向着卫夏烟而来,景元白顺势牵了她的手,将她带到身侧。

许是马跑的太快,卫夏烟的一片衣角还是被剐蹭到,倒是没有破损,但也吓了一跳。

旁侧有人朝他们招手。

“公子、小姐,且躲着那马车些,那是宋大人家的车夫。”

宋询便是这清河镇的官老爷,此前在茶楼和客栈,卫夏烟和景元白已经见过他。

卫夏烟正对当街纵马之人感到不悦,面颊一抹因热而洇出的清汗就冒了出来,她的手还被景元白牵着,也没来得及放开。

今日天气是有些闷热。

卫夏烟前一刻还如是想,后一刻便知自己是“犯病”了。

一股股热汗顺着衣襟缓缓流淌,逼得她不停喘息。

她算是彻底明白,这毛病并非是普通的发热了,可到底是什么,她不得而知。

虽是被热的有些不太清醒,可卫夏烟仍觉奇怪。

好似前几次“犯病”,只要一触碰到景元白,那种感觉就会瞬间消失。

但眼下,他们的手还紧紧牵在一起,可那汗却依旧流个不停。

难不成,只是巧合?

卫夏烟热的手心里都生出汗珠,一张小脸火红,面颊被烧的粉嫩。

景元白察觉到异样,顿时看向了她。

“烟烟?”

“我……没事。”

卫夏烟不想被景元白看出端倪。

她尽力隐忍,可因着体力逐渐消失,就连说出的话都绵软至极。

景元白有种被猫儿挠了心口的错觉。

他伸手摸了下胸膛处,“扑通扑通”,心脏似是跳的过快了。

在留下卫夏烟之前,景元白极少同人接触,尤其是这种近距离的,所以对于旁人的各种反应,他都不太能理解。

自然,也不理解卫夏烟为何如此。

卫夏烟死撑着应出那句,就抓景元白手抓的更紧。

景元白的手大她一圈,纹路细密。

干燥的掌心沾上她的香汗,仿若连鼻端嗅到的,都是少女淡雅的体香。

刚刚提醒他们的好心人见状,便催促景元白:“小公子,你夫人这是病了吧?还不带她去医馆瞧瞧?”

“病?”

景元白轻皱眉头。

“是啊,估摸着是被马惊到了,吃些定惊安神的草药,大抵就会好了。”

景元白听过,视线又落在远处已经停下的马车,车上下来的随从,正站在摊子处买东西。

少年若有所思:“您的意思,是他们吓到了烟烟?”

那人点头。

“知道了,多谢。”

景元白不痛不痒应过一声,手掌又被少女用力勾住。

卫夏烟这一下力道极重,景元白察觉到了痛。

可不知为何,少年却并不觉得难受,反而,还有一种莫名的兴奋感。

景元白一伸手,直接将卫夏烟打横抱起,一边迈步往马车那侧走,一边悠悠道:“烟烟别怕,我带你去医馆治病。”

案子是次要的,谈恋爱才是主要的。

以及,这不是一本探案题材的文哈,是小甜饼啦^0^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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