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荣也听到了那声音，她抬起头，几个流里流气的社会青年正居高临下的站着，眼神不善。

小荣搀扶着张翠梅站了起来：

“你们说什么呢！我们在这里坐着，怎么就偷东西了！”

青年们嬉皮笑脸的将她们围到了中间，

“我们又没说你，站远点，别捣乱！”领头的鼻环青年对小荣说完，转过来对住了张翠梅，“大姨，不是我说你，你腿脚也不利索，怎么来华城了？怎么着，来了就瘸了吧！那句叫什么来着……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就是！”其他人也起哄，“叫你不要再打听，你非不听，还追到这里来了！大姨，之前的教训吃的还不够吗？非让我们再教育教育你才听话是吧！”

张翠梅身体抖得像筛糠，强自对小荣说：

“妹子，这事不关你什么事，你走吧！跟你家主人说，我回家了，不再回去了……”

说话的时候眼神恐惧，却一个劲儿的要小荣走，好像留在这里，会遭遇到什么可怕的事情一样。

小荣可不是吓大的，“走什么走！我们俩在这待着，碍着谁了！我跟你们说，华城可不是法外之地，容不得你们在这里想干嘛就干嘛！”

她已经看出来了，这伙青年和张翠梅是认识的。搞不好之前张翠梅在他们手中吃过亏，今天她如果走了，那张翠梅肯定会遭殃的！

小荣虽然年纪小，胆子却不小，想在她眼皮子底下欺负人，休想！

那一伙流氓见小荣居然不走，相互之间使了个眼色，不怀好意的一笑，将背后别的铁棍拿到了手上：

“好吧，既然有人想逞英雄，那就让你尝尝，逞英雄的滋味……”

还有人一脸淫邪的笑，“小妹妹，这么想留在这儿啊，也好也好，来，哥哥陪陪你啊……”

几个人摆弄着铁棍围了上来，张翠梅和小荣害怕的闭上了眼。

就在铁棍快要挨上他们的时候，一瞬间，周围想起了刺耳的警笛声——

“来啦！”

小荣惊喜的睁开了眼，声音虽然小得像蚊子，却饱含着喜悦的意味。

警察从四面八方跑了过来，瞬间将包围她们的小流氓们解除了武装。跟在警察身后的，还有附近的聂家公司保安队长，一脸严肃的指着那一批人：

“警察叔叔，就是他们，把他们都抓起来！”

小流氓们瞬间慌了。

他们也只是一批辍学的不良青年而已，又不是什么□□，吓唬个平头百姓起来还挺擅长，但对上警察，那就跟耗子见了猫一样。现在突然被这么多警察抓了起来，吓得脸都白了。

“警……警察叔叔，我们也没干啥吧！”鼻环青年摊了摊手，表示自己是良民。

“干没干啥，去警察局交代吧！”警察挥舞了一下没收的铁棍，将所有人都带到了警察局。

*

“聂女士，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

警察队长将事情经过一五一十的讲给了聂斐听，越讲越咋舌。

乖乖，这个顾湘湘也太过分了！居然找小混混来打从前的养母？好歹人家也养了她一场，怎么心这么黑哪！

聂斐也在认真的听着，对顾湘湘的认知也在不断的刷新。

在原书中，对顾湘湘养父母的交代只是一笔带过，真正剧情中，从未出现过他们的身影。谁也不知道，这背后居然还隐藏着这么多事情。

前几天，她派去打听消息的人回来了。

据他们所说，顾湘湘直到一年前还跟着养父母生活。

养父母家庭条件差，养父蔡强瘫痪卧床多年，全靠养母张翠梅种地和做裁缝为生。

这样的日子自然好过不到哪里去，但是，养父母对顾湘湘可是极好，从不让她沾半点家务活，即使家里没钱吃饭了，也要凑钱让顾湘湘上学。这在农村，可算是少见的宠溺了。

然而，顾湘湘不知怎的，却从小就瞧不起养父母，经常在人堆面前毫不掩饰对他们的鄙夷。

她成绩不算好，上了初中就跟一群小混混混在一起，不愿意回家，拿家里的钱去消费倒是毫不手软。

一年前，顾湘湘失踪了。张翠梅失魂落魄，在县城她上学的地方找了许久，但一直都没有找到。甚至有几次，她是带伤回来的，别人问她，她也从来不说为什么。等伤好了安顿好丈夫，便又去出去寻找顾湘湘的踪迹。

聂斐脑子里回想着这些细节，问道：

“那些混混，会被怎么判呢？”

“寻衅滋事，行政拘留十五天。”警察队长说。

“好。”聂斐盘算，“十五天内，我的律师会再来找您。”

十五天，也好，足够收罗这些家伙们的犯罪证据了。都是小混混，虽然不一定双手沾血，但平时坑蒙拐骗的事情肯定也做了不少。等她的律师来了，就是他们蹲大牢的时候到了。

“那……那个顾湘湘……”警察队长问道，“唆使伤人，也是罪名，只是实质上没有发生，恐怕也不会判的多。况且，那个受害者听了之后，执意帮她脱罪，这，很有可能让她免于惩罚。”

“这个我理解。”聂斐说，“我会带着受害者一起去找顾湘湘的，麻烦您了。”

*

从警察局出来，张翠梅本来泛着光彩的眼睛，重新又蒙上了一层尘埃。

她迷茫的看着车水马龙的街道，竟是不知道自己应该去哪里。

“张姐姐，”聂斐说，“我想带你去见见顾湘湘，你愿意吗？”

张翠梅迷惘的转头：“她……她愿意见我吗？”

直到这个时候，还在想着她愿不愿意，而不是，应不应该。

聂斐叹了口气：“你放心吧，有我在，她会愿意的。”

张翠梅不做声了，就如同一具安静的傀儡，任由聂斐牵着，上车，坐车，下车，

然后到了一处，比聂宅还要光鲜还要大的府邸前头。

*

顾湘湘和白梦莹正陪着顾丰泽吃饭。

最近一段时间，顾丰泽和白梦莹过上了蜜里调油的生活。

白梦莹不再穿着佣人服，每天打扮得花枝招展的，长相柔美，性格温顺，让顾丰泽很是惬意，仿佛重回了过去两人恋爱的时光。

今天也是如此。

白梦莹依偎在顾丰泽身边正在剥虾，因此，当聂斐带着张翠梅闯进来的时候，场面一度变得非常难看。

“顾丰泽，有空和我谈谈你新养女的事情吗？”

即使心里早已不在乎，聂斐还是在一瞬间被刺痛了心脏。只是，这种痛更像是余痛，她很快就振作了起来，像没看到一样和顾丰泽说话。

白梦莹一瞬间就站了起来，手足无措的站在旁边。而顾丰泽显然也是有些尴尬，摸了摸鼻子，没有说其他。

但最震惊的，莫过于顾湘湘。

自打看到张翠梅的第一眼起，顾湘湘的表情就再也控制不住了。惊慌、讶异、害怕全都杂糅在脸上，最后，变成了阴狠，和恨意。

她怎么总是阴魂不散呢！而且，为什么是跟着聂斐一起进来的？这两个人，又是什么时候勾结到一起的？

顾湘湘的胸脯上下起伏，像是下一秒就要喘不上气来。

“你干什么这时候过来？她是谁？顾家是你可以随意带外人进出的地方吗？”顾丰泽看着张翠梅，皱眉说。

“她是谁？”聂斐冷笑，“顾三少，顾大掌事，这位您还不知道吗？她就是顾湘湘叫了十几年的母亲！你们家湘湘可真厉害啊，□□来打她的母亲！你说，这事人干的出来的吗？我再不上门来，恐怕下一次，就是要她母亲的命了！”

“顾丰泽，你口口声声说顾湘湘是福神，她这样的品行作为，能当得了福神吗？”

顾丰泽表情讶异的看了一眼顾湘湘，见女儿双眼大睁，一言不发，心下也有些震惊。

他走到了顾湘湘的面前：

“你真的做了？”

顾湘湘的眼圈瞬间红了，泫然欲泣道，“父亲，我也是……不得已的……”

“啪”的一声脆响，顾湘湘的右脸瞬间红了一片。顾湘湘难以置信的用手捂着脸，大声的啜泣了起来。

白梦莹瞬间就冲了过去。而张翠梅此时也有些醒过神来，她看着被打的顾湘湘，眼中是藏不住的心疼和哀痛：

“湘湘……”

打完之后，顾丰泽回头对聂斐说：“来书房吧，这里不是谈事情的地方。”

说完，大步流星的，往书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