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周边人描述,那个村落瘴气肆意,相当于结界一样包围了整个村子,至此没有人敢靠近。
同时还有一个非常引人深思的地方:有人称之,曾在瘴气中见过前任魔君。
这个消息现在还没有被明显发酵,但显然有人有意去散播,已经开始蠢蠢欲动。
“嘁,说不准是有人故意这么传,非要当个搅屎棍一样。”谢应对这消息不甚在意地摆了摆手。
“再说了,那不是有个什么赶尸人吗,说不定那个‘前任魔君’是他弄出来的呢。”
谈翊之垂眸思忖了片刻,抬眼看向李垂容:“我好像记得…前任魔君死后不是入的魔冢吧?”
李垂容闻言后轻轻点了点头,“是这样没错,用灵火烧的。但是他的灵骨估计没烧干净,我喊下人丢到了魔冢。”
谈翊之“啊”了一声后道:“那好办了,去魔冢把他的坟刨了不就知道了?”
毕竟如若赶尸人想将前任魔君的尸体起死回生,就必定需要胫骨作为媒介。
此话一出,空气陷入了短暂的静谧。
谢应扯了扯嘴角,看向他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头怪物。
这怎么说都是有身份的人,坟头说刨就刨?再一个来说他就不怕晦气吗……
但李垂容思考了下后还真觉得此计可行,又点了点头。
“我觉得也可。”
谢应:“……”
果然谈翊之才是那个搅屎棍吧!
几人来到了魔冢内,在李垂容的一声下令后几个魔卒便吭哧吭哧地刨起了坟,她和谈翊之都在专注看着,只有谢应嫌晦气稍稍偏过了头。
坟头的土堆很快便被刨了个干净,里面空若无物。
“果然……”李垂容沉声开口,脸色有些不太好看。
魔冢内有卒将看守,那位赶尸人到底是如何无声无息把灵骨偷了的?八成概率是混进来的。
何况周边一点残留的气息都没有,那人应是早在李垂容弑魔之时便潜进来了,这么长的时间等她发现后,气息早散了个一干二净。
“看来只有一种情况了,相信魔君也能想到。”谈翊之轻扇了两下玉扇,语气认真道。
有人早在很久之前便开始筹谋了,等到李垂容成功弑魔上位后便趁机取走了魔骨。
“奇怪……那人是如何知晓的。”李垂容眉头紧锁,一时有些想不明白。
“不清楚,魔君可思量思量身边有没有宿仇,能让那人付此心血算计,也只有这个可能了吧。”
空气一霎寂静了下来,微风吹动草木发出细碎声响,纵使谢应都明白了过来。
“我得去那片地方看看。”李垂容抿了抿唇,目光幽深。
原本踏进这个局仅仅是因为噬心蛊,她本想顺手帮个忙顺便查查源头,却没想到这个局被执棋者设得如此之深,并且完全是冲着她来的。
东领主死了,又冒出来个镜妖,镜妖后面接着还有个什么赶尸人,甚至还有她那疯批爹的事,李垂容只希望后面别再扯出一大堆东西出来了。
简直心累。
折腾来折腾去,三人又马不停蹄地来到了那座传说的“**”,大老远望去便能看到有层厚厚的黑气附着在上面。
只是令他们没想到的是,这片村子的范围连绵至整片山脉,大到一天根本逛不完的程度。
在进去勘察前,李垂容将自己的一缕青丝挥剑斩下,在上面施了个诀,然后分成了三份。
“这么大的地方,看来只能分头行动了。”她将其中的两缕朝着二人递了过去,“喏,你们可以绑在剑上或者手上,如若有一人遭遇危险,其他两人都能感知到。并且可以传音。”
三人各自选择了一条路径,而后便兵分三路。
李垂容选的那条甬道上,四周乱石嶙峋,枯草丛生,看着就不像条安稳太平的路。
很显然,李垂容要的就是不安稳。
这里的瘴气实在是过重,无法御剑飞行,就只能沿着路走进行摸索。
走到深处忽而显出一座死气沉沉的村落,不,或许不能称之为村落,因为它大到可以说是城镇的地步了。
黑云压城,伸手不见五指。
但是看着这地方此等规模,先前应是还蛮繁荣的。
周遭寂静无声,数息后,一抹火光乍亮,火光映照下,她的脸上泛起暖光。
她借着这抹光亮四下张望,视线所及范围至多不过半米,倏尔阴风大作,破损旌旗猎猎作响。
角落里忽而窜出几个小鬼,抬着鲜红的轿子,咿咿呀呀吹吹打打,一窝蜂地涌了上来。
李垂容忙退到一边,轿子从面前扫过,忽而一个骷髅人头从轿帘出滚落,一路来到了她的脚边。
“……”
头骨上那对空洞的“眼”处正好对向她的眸子。
李垂容神色自若,一路悄声跟着这支诡异的队伍,沉默地走了半晌,面前出现一座尘封已久的破旧大门,随着来人的靠近缓缓打开。
踏进门槛,视线蓦然明亮了许多,李垂容暗暗把手中的火苗掐了。
两旁石阶向内延伸,火红灯笼一排排并列,从内里透出点点幽光。
这时她手腕处的青丝稍稍一动,她连忙抬手施诀,空中传来一道悠悠人声:
“啊,魔君大人,你那边有什么发现吗?”
“有,突然出来一顶红轿子,看着是要去结冥婚。”
“嘶……那就可以对上了。”
李垂容拧了拧眉,“对上了?”
“对,谈某这边发现了个石门,上面还有刻字,以及……旁边还有个不知名冤魂。”
“祝你好运。”
谈翊之在另一边挑了挑眉,“你不好奇内容?”
“好奇,但眼下我有事要做。”
言毕,她就掐断了通讯系统。
另一边的谈翊之愣了一下,而后轻轻笑出了声,垂眸看向那个行将就木宛若老者的冤魂。
“上弦月……娶妻……梅娘……”
它一直重复着这几个词。
谈翊之笑吟吟地低了低身子,语气平常道:“是你要娶妻吗?”
那老者冤魂依然不动,面容模糊。
“啊,看来你应该是没结成吧,真惨呀。”谈翊之轻轻摇了摇头,语气颇为遗憾。
“没结成就死掉了啊……”
那冤魂似是有了什么反应,抬头愣愣地看着他。
“梅娘……”它呆滞着,喃喃开口。
“梅娘?你未过门的妻子吗。”
“娶妻……”
“什么嘛,你不会说别的了吗?”
“上弦月……”
“……”
谈翊之眨了眨眼。
“喂,你还要跟他驴头不对马嘴的聊多久?”不远处款款走来一抹黑色身影,紧皱着眉。
谢应早在暗中观察多时,在他反应过来自己竟然能和谈翊之碰上面后他已经跟那个冤魂聊了很久了。
两人明显都不在一个频道上,不知道怎么聊起来的。
谈翊之轻笑着转头,对他的到来丝毫不意外。
“看来是缘分了,真是不巧呢。”
“……谁要跟你有缘,别说得这么恶心。”
他抬脚走到那石门前,伸手就要去推。
“我劝你别这么鲁莽,上面可是有尸毒。”
“哪有那种东西?我怎么感应不到。”话虽如此,但谢应还是止住了动作退了两步。
见状,谈翊之掌心起了个印,而后挥向了那座石门,不多时上面便显露出了一层附着的黑气。
“欲盖弥彰的小法术就能骗过你,你这将领到底是怎么当上的?怕不是有水分吧。”
“甘你何事?总比你跟个无意识的冤魂浪费时间要强。”
谈翊之耸了耸肩,语气有些无奈:“这话可就不对了,他并没有完全丧失意识。虽说是个死物,但万一能套出些有用的东西呢?”
“嘁。”
石门上的文字晦涩难懂,但上面却有一处信息:上弦月,与方才那位冤魂所说的信息相同。
“上弦月啊……今日好像就是了。”谈翊之说着,仰头看向了头顶的月亮。
“所以这门要怎么进去?”
“你不怕吗?”
“有什么好怕的,这荒郊野岭十里八方都没什么线索,好不容易出来了个非比寻常的东西。”
“你要是害怕,就别进去。”
话毕,谢应开始思忖着要怎么打开这道门,但是貌似无论怎样都没办法避开尸毒。
谈翊之则是又回到了那位冤魂身边。
那冤魂还在滞声重复:“梅娘……”
“老人家,你能进去吗?”谈翊之蹲下了身子。
老者冤魂身形顿了顿,抬头有些茫然地“望”向他。
“你能听懂一点,能告诉我们怎么进去吗?”
冤魂像是应激了一般,嘶吼着嗓子:“不要进去!”
动静之大,林间的禽鸟被惊地乱窜,一阵哗啦啦的声音响起。
“搞什么?”突然被打断思绪的谢应十分不爽地回眸看去。
“不要……不要进去……”它像是十分惊惧。
谈翊之动了动眉毛,语气十分不解:“为什么?”
“上弦月……娶亲……鬼王劫亲……血光之灾!”
谈翊之指了指身后的石门道:“你是说里面有鬼王吗。”
“……”冤魂没动,算是默认。
谁承想谈翊之旋即便弯了弯眉眼,一副颇有兴致的模样:“这么刺激,那快点告诉我们怎么开门吧。”
谢应:“……”
他是神经病吧,不对,是疯子。
谢应默默离他远了几步。
冤魂显然也是没预判到他这一动作,有些愣住。
“你是能进去的,对吧?”谈翊之言笑晏晏地开口。
而后他从怀中掏出了个符,打了个响指后符纸被点燃,然后谈翊之又施了个术法将燃烧一半的符纸飘在他的身上。
“这是传符,你飘进去把我们带进去可以吗?”
许是谈翊之这幅面孔过于温和,那冤魂迟疑了一下后还真就照做了。
谢应有些目呲欲裂地看着这有些戏剧化的一幕。
而后他的身形一晃,竟真就被带到了石门里面。
那冤魂又缓缓穿透石门飘了出去。
谢应:“……”
他是不是昨晚没睡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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