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医馆门口,唐秀转头看了还跟在后面的刘蓟,就问他,“你不去找人了吗?”
刘蓟沉着的反问他,“你不是说他来跟老朋友叙旧来了?”
唐秀想了想,又问他,“如果他来叙旧了,咱们还去打听人家的小秘密吗?”
“为什么不呢?”
“咋好意思问呢?”
刘蓟沉了脸,“我不管,今日你要是问不到,我把你送进大牢里去”
唐秀叹了口气,为什么他就摊上这个这么不讲道理的王爷了呢?
但想归想,唐秀还是老老实实的去敲了门。
没一会儿,一个扎着两小髻的小童来开了门,一眼就看到了刘蓟,就问他,“你怎么又来了?我师傅不见你,你走吧”
唐秀压根不知道这茬,疑惑的歪头看向了刘蓟,这啥事啊?
说起来那天刘蓟痛得厉害,也没注意到是被这家医馆赶出来的,现在看到人了才想了起来,知道他是进不去了,就说:“哦,我只是单纯的路过”朝唐秀使了个眼色就快步往前走了。
唐秀秒懂他的意思,赶紧咳了一声,找补了一下,“那啥,我不认识他。我来看病的”
小童看了他一眼,确定没在师傅不让进门的名单里,才让开了,“进来吧”
等两人进去了,刘蓟这才跑了回来,找了个阴影角落坐下了,耳边贴在墙根上,试试能不能听到里面的动静。
刚贴上去,就听见里头响起两声同样程度的惊呼,“是你”“是你”
惊诧过后,唐秀看着面前的人,笑着喊了一声,“季大夫,别来无恙”
季逢君敛着眉,淡淡的说道:“唐管家此来何干?”
唐秀道:“过来看看老朋友”
季逢君冷笑道:“唐管家不是指的老朽吧”
唐秀顾自坐了下来,“我看到季大夫无恙就心安了,想当初年少不懂事,给季大夫添了不少的麻烦”
谈及当年的事,季逢君手一下就捏紧了,但现在还不是讨债的时候,敛了神色道:“过去的事我已经记不得了”
唐秀笑了,“那就好那就好”
季逢君一刻也不想与他多待,就说:“不知唐管家还有别的事没有,若是无事,老朽要休息了”
都在赶人了,唐秀也说出了此行的来意,“我听说你这里有个叫李钰的?”
季逢君脸色微变,“你找他叙旧?”
唐秀知道季逢君不喜欢他,也懒得和他在客套了,站了起来,“找他问点事”
季逢君也没在多问,朝小童说:“去把李钰叫来”
唐秀道:“不必,我亲自去找他,他住哪间?”
季逢君又朝小童说:“带路”
小童在前头带路,把唐秀带到了李钰的房间,等他进去后,便趴在门上偷听。
李钰不认识唐秀,一进门就问他,“请问阁下是?”
唐秀也没说自己是烨王府的人,就说自己是个商人,近几年赚了点钱,就想着为国家做点事,要在京郊办个学堂,但因为没有相关的经验,所以想来请教请教以前他们私塾的办学模式。
至于为什么来找他,唐秀也解释了,因为会试已完,此次会考的考生除了李钰都回家了。
这理由确实站得住脚,而且唐秀长得胖嘟嘟的,看着的确像商人,故而李钰也就信了,主要的是他根本想不到有人会无聊到大晚上的来打听别人的情感问题。
对于办学方面李钰认真的给了很多建议,唐秀听得瞌睡都要出来了,在他终于讲完的时候,月亮都升得老高了。
李钰温润的笑着,提醒眼睛都要眯成一条线的唐秀,“唐先生,我说完了”
唐秀倏地睁开了眼睛,那速度快得不禁让人产生一种他一直在认真思考的错觉,甚至连说话逻辑都很清晰,“那,大家都想中状元,还会成为朋友吗?”
李钰道:“会啊”
唐秀佯装不信,“真的?”
李钰笑道:“在我读书的时候,大家的关系都特别好,基本上都没什么矛盾的”
唐秀言语中还是透露出不信,“若是萍水之交,也算不得什么朋友吧”
李钰又说:“虽然大多数人只是浅交,但也会有特别要好的朋友”
唐秀见上套了,连忙又问:“怎么样要好呢?”
李钰眼神微闪,他想起了裴简。如今裴简已经是状元了,而他疾病缠身,也不知何时能好,他们只会越行越远吧。
“没什么?”
唐秀见他不肯说,又换了种问法,“那你能说说你们是怎样成为好朋友的呢?”
李钰回想了一下,他们是怎么成为好朋友的呢?
是从他第一次分饭给裴简吃,还是第一次去找裴简问问题,还是第一次送裴简回家,还是第一次相约踏青呢?
李钰陷入了回忆中,零零碎碎的说了很多。
这些话他从未说起过,但今日无端的就是很想倾诉,或许跟唐秀憨厚的长相有关,莫名让人有种安心的感觉。
唐秀越听越心惊,要命要命,这完全是话本里青梅竹马相识相恋的标准过程啊,那他们王爷可咋办啊?
他们王爷对裴简可上心得很呐!
李钰还在说,可唐秀已然是不想在听下去了,直接问了他,“你是喜欢你这位朋友吧?”
李钰回过神来,微微怔住了,他喜欢裴简?他喜欢裴简吗?
唐秀见他的神情就知道他肯定是喜欢的,便又问道:“那你那位朋友喜欢你吗?”
李钰望着唐秀,脸上的微笑突然就维持不住了,裴简喜欢他吗?
唐秀见他这样,心里微松了一口气,幸好,看来裴简是不喜欢他的。
可李钰开口了,语中还掩着浓浓的失落,“我也不知道,如今我们的地位天差地别,或许以后连面也见不到了”
不知道?那到底是喜欢还是不喜欢呢?
唐秀特别想知道答案,就开始出馊主意了,“要不,你问问他呢?”
李钰苦笑,“算了,别说我现在连他面都见不到,就算见到了,我也不能问。问了,连朋友都没得做了”
唐秀一想,也对,确实不能问,要是问了裴简答应了,那可咋办?
该问的都问完了,唐秀找了个理由就走了。
李钰送他到门口,看着他的背影,不知怎的心里突然活泛了起来,若是裴简喜欢他,会不会主动来找他呢?可是裴简已经主动找了他那么多次了,他是不是该主动找他一次?
唐秀出来的时候前厅已经没人了,想来是休息去了,唐秀也没讨厌到要去打扰别人好梦的地步,顾自的推门走了。
等他走了,季逢君才出来,脸色阴沉的问了小童,“他和李钰是什么关系?”
因为李钰身体不好,说话声音就小,所以小童根本就没听到什么,但他知道看师傅的脸色不好,如果说没听到肯定要被罚的,于是就说:“他们是旧友,来叙旧的”
季逢君脸更臭了,冷哼了一声,没说话。
小童吓了一跳,他还以为说谎被看出来了,刚准备认错就听季逢君说:“来医馆这么久,我竟然不知道他是烨王府的故人”
小童没见到师傅这般狠戾的样子,吓得不轻,轻轻的喊了他一声,“师傅”
季逢君看向他,仿佛在看自己的仇人,“刘蓟辱我之仇,我一定会报的”
说完就从后门钻进了深深的夜色中,他要报仇,他要整个大越都付出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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