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时霜道,“其实事情很简单。琴国开国先祖是个女子,你知道吗?这件事,琴国史书没写。不然,你以为乌则玉凭什么会登上皇位?只是因为琴国历来有此传统。但是该女子后来放弃皇位,自刎而死。祖父痛心疾首,这才决定放弃征伐。”
“如果不是仗着你祖父的爱,那女子也不敢如此肆意妄为。她以自己的性命换来了琴地江山。你祖父心里愧疚,也就终身不敢再造反,是这样吗?”
柳时霜道,“差不多。当年,我还小,祖母不肯告诉我,我自己去查出来的。”
“柳时霜。”李意容笑道,“你们柳家男子还真是一往情深啊。怪不得,你会因为我,三番而二次。”
“这只是一部分原因。我有自己的坚持。”柳时霜道。
这时,雪越发大了,簌簌落在两人的身上。他抱紧她,把她抱回马上,“天冷了,我们找户人家住一晚再走。”
“不去客栈?”
柳时霜微笑道,“这方圆三十里都是深山,哪来的客栈?”
李意容脸一红。
他却好像发现了李意容的秘密似的,“你的生活常识为零是不是。嗯?”
……
马骑了半个来时辰,到了一座山前,屋子坐落在山下,炊烟袅袅。屋外围着篱笆,篱笆内有一群小鸡,干草,和一只黑斑大黄狗。
李意容道,“你瞧,你之前说要和我一起归隐山林,这里就是了。这什么地方,让我住,我是不会愿意的。”
正说话间,屋里走出来一个青布包头的农妇,面目还算干净,清清爽爽,见到两人立在门口,仿佛看见神仙一般,呆立在那里。
李意容笑道,“嫂嫂,我们投宿,有地方可以睡吗?”
农妇半天才回过神,才道,“请进,请进……可是家里并无多余的客房。不知……”
李意容道,“那把你的房间让出来即可。我们不会介意。”
天快黑了,还不找个地方,就要露宿山头了。
农妇本来就想这样说的,却由李意容先行一步说出来了。
柳时霜温柔一笑,“贱内鲁莽,嫂嫂给个能睡觉的地方就好了。”
农妇见这一冷一暖,一霸道一温顺,急忙摆摆手,“不会不会。我男人进城去了,还没有回来。我一个人住一个房间也是空的,不如给你们住。你们不嫌弃就好。”
农妇把他们迎进屋里,这边不会意思道,“屋子简陋,请你们不要介意。”
柳时霜从怀里拿出一锭金子,递给她,“多有搅扰。这个请嫂嫂收下。”
农妇推辞了一番,无奈收下,退出去了。
李意容觉得屋子太过简陋,坐哪也不是,皱着眉,“都是你,带我看什么雪,如今在这里,你叫我睡哪儿?”
柳时霜见她气鼓鼓的十分可爱。李意容一向都是阴狠决然的,很少这般骄纵,“你不喜欢么?”
“我为什么要喜欢?”她皱眉。她从小生于富庶之家,从未吃过什么苦。
她也一点也不喜欢吃苦。这里简直跟她格格不入。“我不睡这。”
柳时霜拉住她,温柔道,“我觉得这里别有一番风味。首辅大人,请留下,陪我住一晚,可好?”
李意容沉吟半响,不住这又能住哪,勉为其难地答应了。
两人吃完饭,便熄灯上床睡觉。山间不仅静,而且格外的冷。
李意容凑进了他的怀抱里,他抱着她,柔声道,“鸡栖于埘。日之夕矣,羊牛下来。君子于役,如之何勿思!这种感觉,你不觉得很美好吗?”
李意容道,“我小时读这个,长姐描绘的好。可我感受不到。我只看到穷,惨和不平。”
柳时霜轻笑道,“你还真是一个无情无义的人。”说着靠近她的耳边,含住道,“可是我就是喜欢你这种无情。”
两人正说着话,外面突然拍门声大作,“砰砰砰。”
柳时霜起身打开门。
农妇紧张地看着两人,颤声道,“两位。有山贼,有山贼啊。”
“山贼?”
“是啊。”农妇道,“我们赶紧躲起来。“他们搜刮一阵,就会走了。”
李意容冷笑道,“搜刮?”
柳时霜拉住她的手,道,“交给我,你先躲起来。”
“我不。”李意容皱眉对农妇道,“我们住了你的房间,也是该报答一番。”
话还没说完,农妇已经吓得先行躲到地窖去了。
柳时霜护住她,低声道,“等一下,我让你跑的时候,你就先跑。”
双方很快陷入打斗中。
李意容觉得自己的美好夜晚被这些人破坏,非要杀完他们不可。等到回去之后再教训他们,太不过瘾,能杀就杀,绝不后退。
山贼们居然还有些本事。柳时霜毕竟不是武功高手,人蜂拥而来,有些不支。
李意容走在头子边上,轻声道,“这个男人我不要了。你放过他,我陪你上山。你再继续打
下去,他的人一到,你们想跑就跑不了了。”
山贼头子道,“什么他的人?”
“你看我们的穿着就知道。他绝非等闲之辈。我是他的女奴,无所谓。你想怎么弄就怎么弄。可是他不一样,首先,你打不过他,其次,他势力太大。他的人一到,别说这座山,就是这个镇也要成为他的地盘了。”
果然,远处隐隐传来马蹄声。头贼头子仔细地看了一眼柳时霜,只见他一身华服,相貌不凡,气质出众,而且他越战越勇,自己损了近乎一半的兄弟了,道,“那依你看……”
“嗯。很简单。你快带着我跑,挟持我,我们向后退。快一点。”
头贼头子知道她的确没什么武功,耍不出什么花样来,拉过她,扣住她的脖子,厉喝道,“住手,你若还想要你女人的性命,就立马住手。”
柳时霜很快地停下来。这种缓兵之计,的确比他硬碰硬要好。听到动静,他的人会很快地赶过来,但还是需要一点时间。
山贼头子率着残兵败将,向后退。他退一步,柳时霜就跟着前进一步。
突然,山贼头子带着李意容翻身上马,一行人纵马离开。
头贼头子逃出一会儿,对李意容道,“刚才那神仙般的男子很在乎你吗?你为什么跟我不跟他?”
李意容道,“他是我杀父仇人。”
“杀父仇人?”
“是啊。”李意容道,“全家三十口,都是他所杀。你别看他长得好,十分阴险毒辣。他杀了我全家,把我的爹娘的头割下来。还有我的八岁妹妹,全部没有放过。最后就是我。他为什么不杀我呢?”
山贼头子傻乎乎问道,“他为什么不杀你啊?”
“这你都不知道?”李意容死死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因为他是变态。他就是喜欢虐待我,他囚禁我囚禁了十年,每天凌辱我一次。你知道,我过的都是什么日子吗?”
李意容说着在场的所有人都毛骨悚然,起鸡皮疙瘩。
“而且,你们知道他会怎么对付背叛他的人吗?”
“怎么对付?”一群山贼都咽了一口唾沫。
李意容道,“砍头,那是最轻的,怎么说也诛九族吧。”
“啊啊!”头贼们大叫出声,“他以为他是谁啊,敢怎么放肆!”
“哈。”李意容道,“你们连他都不认识。李意容知道不知道?”
头贼们点点头,“他就是李意容?不是已经被砍头了吗?”
李意容道,“奸相李意容还没死。这次是微服出巡来益州平乱,带着我一起游山。没想到你们会这么倒霉。我是乐得解脱,你们,我就不知道怎么办咯。”
众人一听李意容的名号,心全部发颤。这儿地处偏远,消息本就不灵通。尤其是这李意容,更是传的要多奸邪就有多奸邪。
一众山贼吓得纷纷下马,跪地求饶。“求小姐指点,我们该怎么办啊?”后面的马蹄声越来越近,他们知道逃不过去,更是吓得浑身颤抖。
“怎么办?”李意容挑眉,挥挥手道,“死咯死咯。”
山贼头子道,“别啊。我们如果把你送回去,他会不会原谅我们?”
李意容摇摇头,“他不会,他很残忍的。你们死定了。刚才,我是好心,没想到他们的兵马那么快。现在,我想想你们是难逃这一劫了。不过……”她指指山贼头子道,“你现在可以将功补过,把你的兄弟全部杀掉,怎么样?”
这边柳时霜已经带着人马赶到了,个个身穿战袍,威风凛凛。
一到,将士们都傻了眼,这是什么情况。只见三十来个山贼,齐齐跪在地上,朝李意容磕头谢罪。
柳时霜微微一笑,走到李意容身边,把她从那匹马上抱回自己的马上,问道,“你说什么?他们这样害怕你?”
山贼们不停地磕头道,“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
柳时霜对下属道,“把他们都编入军队,不服管教的送到城里当苦力吧。”
李意容知道柳时霜会手下留情,冷声道,“人是我抓到的,全部当场诛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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